第九十四章:可笑的親事
作者:青檸味草莓      更新:2020-05-18 05:06      字數:2209
  學校門口,李得榮躺在地上左右閃躲,徐秀英開始的時候騎在他身上打,打到後麵累了,她打不動了,幹脆站起來用腳踹,踹到後麵累了,她也不放過他,一邊咒罵,一邊朝李得榮啐痰。

  安禹諾看著眼前的一切,心越來越冰冷。

  這就是她的家人,她一直想要逃避的家人。

  “有事說事,沒事我回去了。”

  她不能阻止舅媽繼續當街侮辱舅舅,她隻能選擇逃避,最起碼不會讓難受繼續下去。

  聽到她要走,剛才還躺在地上要死不活的李得榮立馬翻身爬起,速度快得一點都不像差點被徐秀英打死的樣子。

  “別走!允諾,你別走!”

  他抓住柵欄門,著急的喊住已經轉身的安禹諾,語帶祈求的看著她,差點跪下。

  安禹諾如果狠心就這樣離開,或許就沒後麵的事情了,可柵欄門對麵的是她舅舅啊,是她在這個世間上唯一的親人了。

  最終她還是狠不下心來,她收回了已經邁出去的腳,站在了原地。

  李得榮看見安禹諾收回了腳,知道她不會走了,他趕緊用手擦了擦臉,準備給安禹諾一個笑臉的,可安禹諾卻並沒有轉過來的意思。

  安禹諾沒有轉過身來,她知道自己已經心軟,她不想再去看著舅舅的慘樣讓自己更心軟,她害怕自己的心軟會成為他們傷害自己的武器。

  “有事說事,沒事我回去了。”

  她捏緊了拳頭,告訴自己一定要狠心,要不然受傷害的隻會是自己而已。

  她盡量保持著一種冰冷的態度,李得榮看她這模樣,有些猶豫,他看了眼徐秀英,她看見自己再看她,居然又衝著他啐了口痰,他知道徐秀英現在正在氣頭上,自己要是不把今天的來意說明,估計一會兒她又得動手了。

  壞事總是自己來做。

  他在心底腹誹一番,沉默著,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安禹諾等了半天都等不到舅舅的回答,她知道這事兒肯定不是什麽好事兒,要不然這倆也不會半天都沒說到正題上。

  既然不是好事,那她還是不要聽了,免得惡心了自己,耽誤了學習。

  她深吸口氣,抬起頭來,看著寧靜的校園裏,有著朗朗讀書聲傳來,沒想到剛才徐秀英在門口大鬧都沒有打擾到大家的學習,她一時之間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難受。

  或許他們隻是不願意耽誤自己的學習而已吧。

  安禹諾有些悲慘的笑著,她早就知道在這學校裏除了學習什麽都不重要,她剛才居然還因為徐秀英的大鬧害怕別人以後會笑話自己,卻沒想過,別人從來都不在意自己。

  對啊,會在意她的那個人,早就已經在初中時就和自己分開了啊。

  安禹諾眼中突然有些濕意,她趕緊深吸兩口氣,壓下了心底那湧動的情緒。

  “我走了。”

  安禹諾扯扯嘴角,告訴自己,一定要笑著離開,要不然就真的太難看了。

  見她抬腳真的要走,李得榮慌了,急忙搖著柵欄門大喊。

  “你別走,我們是真的有事兒!”

  “有事兒?嗬。”

  安禹諾苦笑一聲,轉過身來,眼角赫然有著淚光閃過,隻是她努力忍著,才沒讓那淚水當著李得榮的麵滑下。

  “有事兒?是要錢?還是要人?”

  上次說有事兒找她的是李得財,他威脅自己的時候可是幹淨利落脆,可不像舅舅這樣拖拖拉拉,被媳婦兒當街羞辱。

  看到安禹諾欲哭的模樣,李得榮呼吸有些困難,他梗在喉頭的話怎麽都吐不出來。

  看他在那裏猶猶豫豫,半天都放不出一個屁來,徐秀英怒從心頭起,上來就一腳把李得榮踹到了半邊,插著腰腦袋一昂,一副不可一世的做派。

  “回家去,我跟你說了門親事。”

  親事?

  兩個字猶如晴天霹靂一般劈得安禹諾站都站不穩,她踉蹌了兩步,保安趕緊上前扶住了她。

  “同學,你沒事兒吧?”

  保安關心的看著安禹諾,她臉色慘白,眼神飄忽,失神的模樣讓人心頭一痛,頓時,保安覺得心裏一直憋著的那口氣是時候不吐不快了。

  扶著安禹諾站好,她轉過頭來,看著徐秀英一副今天就算是天塌下來,你也必須跟我回去的模樣,保安看著她那樣子就來氣。

  “滾!再來騷擾我們學校的學生,小心我報警了!”

  衝著徐秀英怒吼的時候,保安用眼神示意待在保安亭的另一名保安出來幫忙,那位保安拎著棍子就出來了。

  “嗯?還不快滾?等著我報警呢?”

  這男保安可沒有女保安那麽慈眉善目,剛才他就是在保安亭裏聽熱鬧懶得出來,這打打鬧鬧的他又不是沒見過,跑到學校門口來鬧的徐秀英也不是第一個,這上來指名點姓的說給說了門親事讓孩子趕緊回去的,他還是第一次見。

  這都什麽年代了,這孩子都還未成年呢,哪兒就能結婚了?

  這擺明了是封建社會殘餘嘛,不收拾等著過大年呢?!

  男保安這怒眉倒豎的模樣看起來的確駭人,剛才還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徐秀英看見他這模樣,也嚇得一愣,連連後退,不敢繼續抓著柵欄門了。

  良久,她才緩過勁來,等反應過來之後,她又開始隔著柵欄門開始叫囂了。

  “報警啊,你有本事報啊!我來領自家的孩子回家,你有本事報啊!”

  她仗著安禹諾是掛在他家戶口本上的,才不怕保安警告自己,就算他報警,那警察還能把她抓進去不成?

  安禹諾知道舅媽一直這麽有恃無恐的對待自己,就是因為自己從小就掛靠在舅舅家,也是因此自己才有了身份,否則自己到現在都還是個黑戶。

  正是因為有了戶口,沒有在學校報道注冊的她才會被教育局發現,才有了讀書的機會,她也是看在這戶口和舅舅的血緣關係上,對舅媽一直忍讓至今。

  可她的忍讓換來的又是什麽呢?

  一次次的欺辱,一次次的作賤,就算她是個沒有感情的人,也是會痛的,他們到底懂不懂啊!

  安禹諾的心在呐喊,可誰又能聽到她心底的悲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