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7章 平息
作者:墨斐華傾      更新:2021-06-13 21:24      字數:2225
  “公主我來吧。”一名婦人見樺緔要煎藥,忙走過來接手。

  “沒事,你去忙吧!”人忙碌起來,才不會亂想。忙的沒功夫傷春悲秋,也沒功夫擔憂掛心。

  不知廖旭顯帶了多少兵力?不過聽說這人是不摻和他大哥廖忠顯的事,為人也低調老實,風評不錯。沒想到他能帶兵前來,倒是挺令人意外,就沒想想後果?

  此後的兩日,城外駐軍沒了去向。

  西北軍的兵將常年征戰,平息戰亂,過得都是在刀口舔血的日子,與這群沒有實戰的地方軍隊儼然不同,除非前來的部隊人數眾多,否則成敗是毫無懸念的。

  如樺緔猜想的那樣,在臨縣遇到了洪州的兵將,並沒有調動太多兵力,可也有三千多人。廖旭顯廖大人是被挾持前來,仗沒打多久,主要是一瞧玄旌侯的西北軍,個個威風凜凜,就等令下撲殺過來。洪州兵將頓時士氣大跌,偃旗息鼓,先輸了氣勢。再說廖業顯,與廖家少婿朱友真哪懂得兵法,也指揮不了作戰。

  若不是收買廖司馬的副將,恐怕也調動不了軍隊。廖司馬被人綁了一路,強行帶過來此處。等洪州兵將潰不成軍敗了,副將與廖業顯、朱友真被擒住。叢申給廖司馬鬆了綁,廖旭顯胳膊酸痛發麻,哆嗦著朝五弟廖業顯扇了一巴掌。

  手沒勁,打得也不重,但打臉不需要多重,舉動就是掃麵子。

  “你敢打我?”廖業顯不可置信,仰頭瞪著他,若不是身後兩名衛兵按著他,他早起身了。

  一直在府中沒有存在感二哥竟然敢動手打他,記憶中,他二哥是有些窩囊的。

  “我朝自太祖時便崇尚孝道,可今日即使背上不孝的罵名我也要說道說道。自幼時,父親便看重大哥,母親一味偏袒於你,你們做錯了,父母也從不訓斥責罰,將你們養成了這樣無法無天,不分是非的性子,任由你們一錯再錯。”廖旭顯麵赤紅,激動的眼眶泛紅說道。

  “生而不教,溺愛縱容,父母之過!竟讓你們犯下謀逆大錯。”十年前的舊案,他都聽說了。這是他的親兄弟,什麽樣的本性他能不知?他們絕對能做得出來。

  “你以為你能摘幹淨,你是廖家人,‘一損俱損,一榮俱榮’!”廖業顯冷笑著,刻薄的諷刺道。他‘老實’的二哥,當著玄旌侯的麵倒是會把自己撇幹淨。

  廖旭顯含淚失望的看著他,仰頭一閉眼,苦澀又堅定的說:“我知道,自然會與你一同回京請旨,求陛下降罪。”

  不再理會廖業顯,轉身撩袍跪地,對坐於駿馬上的侯爺與齊大人揖手說:“侯爺、侍郎大人,下官無話可說,慚愧!”

  說一千道一萬,他是洪州軍司馬,被人偷了兵符又被挾持,引發戰事,造成兵將傷亡,沒有什麽可解釋的,這罪他認。

  齊域躍下馬背,上前將人扶起,命人牽來馬,請廖司馬隨他們先回臨縣。

  整隊打道回府,江玦與齊域馭馬走在最後麵,江玦側首看一眼高瘦挺拔的齊大人,問:“北辰,你會請旨參與複審?”

  “自然不會。”齊域回答,長眸幽深,平視遠方:“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可即使在刑部任職,也應當避嫌的。”

  “理應如此。”江玦點頭讚同,一瞥齊大人肩膀與手臂兩處外傷,簡單包紮著布條,血滲了出來,有些觸目。聯想到這十年,說:“這些年,你受苦了。”

  “誰不苦?”苦不堪言,連回想都不願的。

  江家雖然僥幸活下來,十年間卻從來不敢回京,除了江玦,沒人敢離開西北駐地。有人跟他說過,活著比死去更艱難。

  “前日,我見了公主。”江玦一側首,俊眸瞥了齊域一眼,道:“消瘦許多,你能來此地讓我很意外。”

  想做到放下仇恨,是不易的。

  “你們都能看出她的痛苦,她的自責,我又怎麽會看不出。”齊域眼前出現一道熟悉消瘦的身影,太瘦了,顯得病態的羸弱。

  江玦一雙桃花目微沉,望齊域沒有變化的神情,淡淡又帶著隱隱地冷肅,卻不再說什麽。有些事,有些情,外人怎麽能看得懂。

  第三日下午,他們回來了,軍隊駐紮在城外休息。齊域亮了天家令牌,讓縣令將廖業顯,朱友真等人關押牢中,次日押送回京,稟明聖上,請天家定奪。

  “公主,玄旌侯回來了。”遠遠聽見城中百姓歡呼的聲音,江公子走到哪裏都萬眾矚目。

  這一次見,江玦沒了少年的稚氣,越加英武俊朗,連她都晃了下神。

  他們忙到傍晚才過來,城中的郎中幾乎都在此處,齊域、江玦過來包紮一下傷口。皮外傷,倒是不太嚴重的。特別是江將軍,自己抹起了藥膏,他的兵有受傷的,才被送來,自然要過來探望一番。

  這處院子幽靜,院中有二十幾個木架子,是晾曬藥草用的,入夜濕氣重,藥草已經收了起來,明日再曬。才建了幾個爐灶,灶上燉著砂鍋,正熬煮中藥。熱氣氤氳間,樺緔走神了,手中還不忘輕輕扇動扇子。

  有人走近,她也沒聽見,直到小乙喚道:“齊大人來了。”

  樺緔猛然抬頭望去,隻見那人一身便服,背手而立在拱門處,黢黑的長眸似笑非笑的凝視她,說:“聽說公主學了看診的手藝,微臣有傷,不知可否請公主包紮。”

  她怔然的模樣讓他心情愉悅,剛剛看向他的水眸,閃爍著欣喜的光澤,一閃而過。即使她克製的並沒有表現出太多情緒,可是他還是看到了,她在等他回來。

  樺緔不言,隻凝眉上下打量,他身上並沒有在戰場廝殺過後的血腥狼狽,甚至比離開的那日要幹淨許多。英俊的麵容隱隱帶著疲憊,但衣著卻捯飭的利落整潔,好像洗漱過一番。樺緔收回目光說:“坐吧!”

  他坐在圓凳上,凝睇她也不說話,樺緔取來了藥膏,問:“傷在哪裏?”

  她發飾簡單,衣衫樣式與普通女子穿的沒什麽不同,顏色也素雅,其實她著明亮的色彩會更好看。她在躲避他的目光,或許該說是不願直視她。消瘦的小臉神情淡淡,齊域敏銳的覺察到她的情緒,劍眉一挑問:“我惹到了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