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 愛上他,並不是錯
作者:墨斐華傾      更新:2021-03-03 15:29      字數:2133
  雲青細看樺緔眼底的情緒波動,須臾,拍拍自個兒平直的肩膀,笑言:“借你個肩膀。”

  樺緔還是坐在秋千架上,雙手抓著麻繩,上身前傾,頭靠在身前正半蹲的雲青肩頭,眼睛無神的看向一旁綻放的花卉。

  有三四隻紅嘴藍鵲在山間嬉戲,傳來陣陣鳥鳴聲,帶著回音,就好像不知名的曲調,令人心情放鬆。這鳥有長長的尾,彩色的羽翼,展翅飛翔時翅膀像是打開的扇麵,尤其漂亮。

  雲青望著它們在遠處盤旋高飛,俄頃,輕聲問:“。。。公主,是愛上他了嗎?”

  沒有回答,隻有止不住地眼淚,在飛快的打濕肩上衣衫。夏日布料細薄,雲青感覺到了潮濕,也知曉她的回答。

  “公主,愛上他,並不是錯。”雲青在水眸中看到了太多消沉情緒,但這些情緒卻不該出現在心懷愛意的姑娘眼中。

  是矛盾與愧疚,為何?令他深感不解。難不成是因為小顧公子?但總覺得不是。

  公主與齊大人之間的事,他知曉的不多,也不可妄言。

  樺緔合上紅腫沉重的眼皮,一腳踏入了夢鄉。夢中花瓣紛飛,英俊瀟灑的少年正款款向她走來。

  太陽西落

  雲青揉著肩膀與樺緔一前一後走在山間小道,山秀,隨處可見的美景。屋舍那裏,炊煙嫋嫋,看來海棠她們正在忙著做晚膳。正想著,前方山道口出現蘭薌的身影。

  蘭薌代她去送織錦姑娘下山,織錦姑娘是尉遲公子的婢女,照顧她大半年的時日了。如今,她回了明月山,姑娘也該回去找自個兒的正主了。

  半年前,他突然被召回長安,她放心不下從袁州追到長安,再從長安趕到永州。在永州城忙著救治傷患,一呆好幾個月,織錦姑娘一直陪在她身邊。後來,她被四公主挾持,織錦姑娘又隨小乙、羅廷旭他們四處尋找她的下落。這份情誼她記在心裏,中午特地設宴款待,還備了禮給織錦姑娘。姑娘怎麽也不肯要,她便先打開木盒,裏麵是兵器,一把彎刀。

  姑娘也意外這禮物,但能看出很感興趣。這彎刀刀身前臂般長短,鋒利又小巧,十分適合女子使用。此刀出自名家之手,她的府中從來不缺珍品,什麽樣的都有。又給了一處房契,放在盒子夾層中,叫蘭薌送她下山後再告訴她。織錦姑娘瞧著不小了,也好說人家了,有處房產傍身,也不怕被夫家小瞧了去。

  蘭薌看見他們出來,往這邊走來。

  “你要留幾日?”樺緔邊走邊問。

  “公主知道我就一閑人,也沒什麽事做,十天半個月吧!”雲公子的肩膀做了一個時辰的枕頭,渾身僵硬不停地活動著。

  他說的謙虛了,隻因是國喪之期,沒有人敢在家擺台聽戲,所以才得閑過來。否則,等著聽雲公子戲的貴胄們多了去了。

  沒走幾步,吧嗒一聲,玉佩無故墜落。樺緔停下拾起一瞧,是係玉佩的紅繩斷了。

  “還好,是掉在這裏。”若是掉在集市或花叢,找起來可是費勁了。

  蘭薌看斷了繩的玉佩,心中越加不安。上午才隨公主去了趟海清觀,搖出凶卦,暗示血光之災。

  ‘將有兄弟朋友因此事遭難。’先生是這樣說的。

  公主府

  湖中涼亭裏點著幾盞燈,顧笙歌坐在裏麵,吹著晚風,心中難以平靜。雖哥哥的事沒有再瞞著她,王池每日會將西京傳來的要事告訴她,可是這份煎熬、思念還是讓她做不到平靜。

  三哥與母親還活著,一想到這,真想不管不顧的衝到長安與他們相認。可即使有氣,心中埋怨公主,也不得不讚同她所說的,她的出現,會給小哥帶來殺身之禍。

  若是被歹人以‘欺君之罪’來要挾、陷害三哥,那這些年受的罪,吃得苦,全都白費了。可到底什麽時候,能一家人團聚?

  她心中有怨,有恨,有感激,也緊張激動。悲喜交至,夜夜難以入眠。想想多年前的遭遇,恍如噩夢一場。

  直到今日,她還是會夢魘。夢到大嫂慘死在她麵前,夢到公主來救她與煙蘿,還有那幾日牢獄中看到的血腥、肮髒,受到的屈辱與心底抹不去的恐懼,都令她內心煎熬。

  這麽多年,她隱姓埋名,懷著孤獨、無助又怨恨的心情度日,這份憋屈沒有親身經曆的人又怎麽會懂。好在煙蘿無憂的長大,還好。長長歎了口氣,胸口悶得喘不動氣。

  片晌,笙歌看著荷葉出神,說道:“你們下去吧!”

  “姑娘——”連翹擰起眉頭,輕喚了聲。先前姑娘竟然起了離開的心思,若不是發現及時,被她找到,該如何跟公主交代。畢竟誰都曉得,姑娘在公主心中的重要性。

  “我連這點自由都沒有嗎?”笙歌有些心煩意亂,語氣也透著自嘲和不耐煩。

  她想靜一靜,一個人,安靜的坐一會兒。她不是不知好歹,連翹姑娘一直挺照顧她的,雖是主子的命令,但對你好不好若是再覺察不出,活的得多糊塗。笙歌收斂了些煩躁的情緒,又說:“放心,我出不了府的。”

  “姑娘若有事就喊我們。”連翹瞧了眼背對著身的姑娘,嗓音帶著哭腔,知道是心裏難受。便轉身領著宮女離開,給她留點清淨的地方。

  她是知曉牧姑娘便是顧家遺孤的,能在那場‘屠殺’中活下來的人,想想就挺不容易的,又背著血海深仇。都說報仇雪恨,可是複仇說得容易做起來難,那群高門貴胄,樹大根深想翻案可並不容易。證據,時隔這麽多年,要找到談何容易?光憑坊間謠傳是改變不了什麽的。

  獨自坐在這裏,顧笙歌終於可以毫無顧忌的哭出聲來,悲痛的、委屈的、怨恨的情緒糅雜在一起,心中苦澀極了。好一會,等她停了下來,抬手擦幹眼淚。

  突然一陣勁風,燈滅了兩盞,涼亭輕紗飛揚。笙歌微怔,剛要轉身一黑影襲來,一隻手捂上她的嘴,將驚呼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