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負荊請罪
作者:墨斐華傾      更新:2020-09-12 06:30      字數:2135
  “誰?”樺緔淡了神色,執著把玉柄雙麵繡錦鯉的團扇,輕輕搖動,錦鯉通身泛著熠熠光澤,如同水中鮮活的模樣。不知為何,心也如玉柄上懸掛的穗頭一般,搖晃不定,起起伏伏。耳畔有個聲音提醒她,追問下去。

  常圍與對麵的鄷二公子對視一眼,點頭默認,起身回到:“回殿下,是少府監——陸銘遠陸大人。”

  少府監掌管百工技巧諸物,人情往來,倒是再所難免。可聽後還是難免興味索然,心生反感。

  許久的沉默,氣氛低沉以至於園中寂靜無聲,天真的雀鳥都會看人眼色,飛到遠處,不再鳴啼。

  “吾與陸家人不對付,想必你二人也聽說過。”問問市井平民都知道的事。

  “殿下見諒,商行規矩,不可泄露戶主**。”鄷公子起身抱歉的作揖回道,又想到:“但陸大人不僅是開戶戶主,還是商行在宏國打點得人脈。”公主身為東家倒是理應知曉。

  樺緔卻也不為難,說道:“你隻要回答是與不是,其它不必說。”她不觸及信譽底線,經商者,以誠信服人,雖不管理,可她既是東家,是主人。便應以身作則,不可破壞保持的規矩。

  “他名下的產業賬簿為何交由你打理?掩人耳目?”再囂張的處事作風在這件事上也要避嫌,畢竟‘貪官’的名聲實在不好聽,易恐招來禍端。可是賬簿交由外人打理,實在說不過去。

  “。。。不是。”常圍答得困難,好像明知道事實緣由,卻不能告知真相而左右為難。

  “人情往來,給了他諸多店鋪銀兩嗎?”麵前這一賬簿,趕上家族產業了,得做到這程度嗎?她竟然不知陸大人還有個愛財的嗜好,當值少府監多年,得撈了多少油水!難怪能收買那麽多‘凶神惡煞’的家仆為他賣命。

  “沒。”常管家擰眉猶豫間,鄷公子回道:“隻是收益盈利五分歸陸大人,店鋪以及剩下的五分歸商行所有。”

  即便如此也是龐大的數字,她有些想不明白,籠絡官員,打點人脈要做到這般地步?

  “殿下,不必疑慮,這並不是。。。”鄷常兩家的決定,但是下此決定的人,是他們不便提及的。

  “是誰?”給陸銘遠這麽大賄賂,或許該問誰可以下此命令,讓鄷常兩家不得不遵從!

  常圍垂首不語,鄷公子望向樺緔的眼神是悲憫的,憐惜的。世人皆知陸大人刺殺長樂公主無果,目擊者甚多,即使那掉落的玉佩是陸家公子的,可沒有陸大人授意,陸公子豈會動手。公主誓死要保顧家孤女,源於對準駙馬顧三公子的情誼;可陸大人欲至顧家孤女於死地的決心昭然若揭。一下站在對立麵,矛盾一觸即發。

  “是吾的父王。”並沒有疑問,因為她已經想到了。樺緔閉目,掩蓋翻湧的情緒,可還是腦中一片空白。

  好一會兒緩過神,樺緔臉色著實難看,蒼白無色,心底一片悲涼。

  父王愛屋及烏對陸大人,對陸家自然也是格外優待,奇珍異寶給了不少,又覺得怕引人注意,直接劃了百間鋪子盈利給陸銘遠。沒人能想得通父王為什麽要這樣做,若是沒有見到冷宮不堪的那一幕,她也永遠都不會知曉,可能隻以為陸大人尤得父王青眼相看。

  感情不能強求,所以父王不愛母妃她可以接受,可以不愛東宮的妃嬪,但她不能接受父王愛著的是傷害楨兒的凶手,是東宮所有未康健長大嬰孩的元凶。父王愛的人是祖父的皇後,是李乾成的母後。李乾成隻做她的小叔不行嗎?她隻做東宮的小公主不行嗎?父王,是你親手打破了所有的美好。

  她的少年死了,被父王、被陸後、被陸家人親手逼死了,以及他的家族,還有之凝與施雯。她厭惡自己是父王的女兒,這一點令她痛苦不堪,可無能為力,改變不了。

  明明心在垂淚,可還是佯裝平靜,竟有種哭都哭累的無力感,想起一事:“陸銘遠在這些鋪子中所得的收益,是存在商行他的個戶嗎?”

  “大多數。”常圍沒想到公主會問到這茬,又一想既然扣了賬簿,當然看出這是一筆巨額,倒也不奇怪了。如今公主——他們的新東主,說什麽他都不驚詫,是常家的長輩們輕視了。

  “他應該也有人情往來,或者商行有他的支出明細吧!”比如說某一部分銀兩給了誰,銀票上都有私號作標識,應該能查到。個戶也定有賬簿,那賬本將是陸銘遠斂財、勾結黨羽的罪證。

  “。。。”常圍心驚,平日口若懸河的自己,今日被公主追問的時時語塞,啞口無言的無措境地。

  “整理整理,不過吾現在不要,等有一天。。。”等陸家將要倒台的那日,會用到。

  “是。”常圍聽出它意,神情凝重的點了下頭,應下。抬頭眼中精光一閃,看向公主的目光滿是探究,試圖看透,然殿下垂瞼神色平靜,卻難揣測。

  昨晚酆公子跟他說河堤上遇著的事,公主為了屬下尊嚴,而‘大動幹戈’,痛斥一幹貴族女眷、衛兵青年;以及之前維護新渝百姓的種種聽聞,讓他相信,殿下也會守護龍葵商行,莫要小看公主。

  他本還多少質疑,如今可以斷定,公主絕不似看到的那樣簡單,且公正大度,磊落胸襟。

  接下來的這件事本不欲公開,龍葵商行有自個的百年規矩:不泄露戶主**,不饞和任何的朝堂政局,隻做營生。可如今新東家明示了身份,他們又做了理虧之事,充聾作啞怠慢多年,二人昨晚商議相告此事,也算負荊請罪。

  酆公子:“酆曻有一事相告。”

  樺緔:“何事?酆公子請講。”

  酆公子:“施家,殿下可還記得?就是與顧家齊名的帝都施家。”不過如今已經湮沒在曆史塵埃當中。

  樺緔:“當然。”她怎麽會忘記,怎麽可能忘卻!

  酆公子:“兩個月前,有人取過施家個戶銀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