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酆家少爺
作者:墨斐華傾      更新:2020-09-12 06:30      字數:2133
  喬裝打扮為了隱藏身份,可是什麽樣的身份要這樣掩飾?來此處的目的又是什麽?

  “二少爺?”樺緔低聲沉吟。

  “是不是常家的少爺。”小乙想了下。

  常圍自己就是常家人,怎麽會客氣的喊晚輩少爺?樺緔從荷葉杯盞上端起雕刻荷花玉杯,抿了小口,微甘,笑的了然:“也不一定。”說不定是——酆家少爺呢!這,誰說的準呢!

  果真如昨日預想,今日日光大盛,晴空萬裏。

  王池將客人請到公主書房,說書房謙虛了,趕上寬裕人家的居家屋舍,兩層樓十間屋,帶著個寬闊的院落,種滿了綠竹,四季都盎然。四周還有綠草花叢,透著怡人清美。

  今日就在竹林環繞的院中會客,林中麻雀嘰嘰喳喳,好不熱鬧。陰涼處桌椅擺放規整,樺緔坐在主坐,麵上淺淺笑意,一雙美目含秋水,發髻別了一支芙蓉長玉簪,秀麵未施粉黛,隻點朱唇,塗了薔薇紅色的口脂。夏日炎熱,人人臉頰透著粉紅,也省去塗抹胭脂。

  一身煙蘭絹絲曳地衫裙,明明素淡仙嫋的裝扮,卻因身後一大片濃豔蜀葵,襯的清逸佳人眉眼多了絲嫵媚。望著他們走來,不動聲色,有著家主的氣定神閑。

  丫鬟放下托盤,將幾個小盅放在一邊小桌上,每一盅裏都放著一樣上好的茶葉,茶碾、茶羅等一一擺好,還挑了一套蓮花油滴茶具。

  “常管家,坐。”樺緔看向麵前這位中年男子,長得周正儒雅,沒有商人的市儈氣息。比王馳高些有限,可一雙眼睛透著精明,精神十足。管理這麽大的商行,豈是等閑之輩,不用看也能猜想到。

  常管家頷首作揖言謝,撩袍坐於下首第一位,他帶了三個屬下,都是二十左右的年紀,其中有位估計就是小乙說的二少爺,溫潤如玉又帶著些閑適淡薄,著一身寶藍色下人衣衫,可通身散發的氣度有些紮眼的。做慣了抬頭挺胸的主子,想扮低眉順從的仆人,也非易事。

  雖也算得上俊美,可見慣美男子的樺緔,已經審美疲勞了,比不得齊大人雲青他們那般令人驚豔,過目不忘。但他的俊如玉般清潤,極舒服的。

  樺緔使了眼色,王池走到這名藍衣小廝麵前,客氣地說:“可否勞煩這位小哥沏兩盞茶。”

  小廝一怔,頓了會子應下,走到石桌前,稍稍挽起袖子開始燙壺、打開小盅觀茶置茶,有條不紊。而王池提著袍子進了正屋。

  樺緔平靜的開了話頭:“九年前,本宮便應與常管家一見,可那時吾沒那份心情理這些事,以至於拖到今日。”皇家無私事,市井小民都清楚的,常管家又怎可能不知。

  “是常某的錯,早應前來拜見的。”常管家垂首也說了句場麵話,卻又好似什麽都沒說,無關痛癢,嘴角都沒顫一下。

  意料之中的態度,有那心早來了。樺緔一挑羽眉,冷了眸,麵上不減笑意:“那常管家什麽事耽擱以至於今日才來?”

  要是她不說,估計常圍能跟她打一上午的啞謎。她可沒那閑工夫,一會打算帶著雪白出去溜溜,雪白恢複得不錯,每日郊外溜上兩個時辰,憋久了,一出府門撒歡瘋跑,隻是跑的還不太快就是了。

  終於常管家直視樺緔,斂了客套的淺笑,神情有了嚴肅,眯了下眼,精光一閃。

  樺緔輕輕抬了下手,羅廷旭與侍衛走向常管家身後那兩個侍從,將人‘請’了出去。丫鬟也跟著退下,院中就留她與王池,常圍與那青衣小廝,還有不遠處的小乙。

  王池從房裏出來,手中拿了個紫檀木盒,有些年歲。兩側有青銅獸麵紋雙耳禦環,比女子的寶奩小些。王池抱著盒子直徑走到常圍麵前,而後退開立於一側。

  “打開看看吧!”樺緔手肘擱在扶手上,撐著額頭,麵無表情。斜睨著角落藍衣小廝,溫杯、高衝一套做下來,又快又雅,明明心不在焉的,注意力都放在她與常管家的對話上,卻還是不曾出錯,儼然對茶道深有研究,是個高手。

  常圍低首,麵上嚴肅凝重,果真如他們所料,長樂公主已知曉。起身走上前,撩袍跪地,拱手說道:“常某慚愧,明知太子殿下將木盒給了公主,卻未前來據實相告,這麽多年不曾有隻字片語,甘願責罰。殿下想必已知曉,您便是龍葵商行的東家,這木盒中的幾樣信物,誰持有,誰便是正主。”當然需要東家指認下一任掌管的少主,會告與他們。

  茶端了上來,樺緔聞香,泡的‘廬州六安茶’,香氣清鮮,回味甘醇。對茶她隻懂皮毛,兒時的必修課,因顧琰羲喜歡,她跟著認真學了段時日。樺緔放下茶盞,眼瞼低垂,笑言:“常管家身邊可真是臥虎藏龍,小廝都有這爐火純青的泡茶的手藝。”

  伏地的常圍緩緩直起上身,沒想到公主轉了話題,斂了思緒,垂首回言:“殿下謬讚了,他也隻習得皮毛。”

  樺緔驀然一笑,說了句:“吾身邊正缺這麽個懂茶道之人,不知常管家可否割愛,讓他留在公主府?”管他是哪家少爺呢!總之她不虧。他要偽裝,她便順著演。

  常圍望著上首坐如皎月般高華的妙齡女郎,是位秀致出塵的佳人。但脾性嘛,也許不如看到的那樣嫻柔。明明麵帶瑩瑩笑容,卻總覺滿含肅冷之氣,果然公主知曉木盒中令牌、印章、布帛、玉佩的意義,隻是不知道,公主知道多少?

  這為情所困的公主可不同坊間言傳那樣簡單,隱居山林,不諳世事。公主年少因與顧家公子的情誼而劫獄,朝堂血衣麵聖。。。看得出來重情又無畏,但作為龍葵商行的掌家人,真正的主子,卻不足以服眾。

  將生死都置之度外的人,又怎麽會為商行的明日而憂心。遠離塵世,自然不屑商人的市儈作風,所以一時常家反對質疑聲四起。

  公主豆蔻年華,仁敏單純,可自古主少國疑,人心自然疑懼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