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良心
作者:墨斐華傾      更新:2020-05-18 04:13      字數:2148
  “那殿下要去哪?”好看的劍眉微挑,麵露疑惑。

  “本公主明日啟程離開。夜深,吾也乏了,大人趕了大半日的路想必也累了,早些休息吧!”樺緔頓時困倦,上了兩個台階,沒聽到身後一絲聲響,雖說她耳力不佳,但終有些異樣的氣氛,疑惑轉身。果真,齊大人還立於原處,月下靜靜地望著她,英俊的臉上沒半點表情,就是直直望著她。黑眸深沉,看的樺緔有些不自在,心虛的錯開眼神問道:“還有什麽事嗎?齊大人。”

  “殿下,都拉著微臣花前月下了,怎麽能將臣再推給四公主,又讓臣待上兩日,好給殿下攢出趕路的時辰?這麽做是不是太寡情了些。”長眸染了幽怨的色彩,磁性的嗓音裏透著譏諷,話裏話外都像是指責。

  樺緔兒時與小皇姑坑過李乾成和行臻,久的沒做過這麽不要臉的事,把人叫回來替她擋著,她好跑路。這良心有些過不去,臉皮終究扛不住看過來的幽幽眼神,一時火燒火燎。眼瞼一抬,飛快的瞟了對麵的齊大人一眼,訕訕的抿唇輕笑了下,似是良心發現的說道:“你若不願,就罷了。”

  “謝殿下體諒,微臣不求其它,隻願殿下別把臣賣了就成。隨侍要有隨侍的樣子,殿下去哪?臣就去哪!再別無他求。”齊大人最後深深望向樺緔,伴隨一抹意味深長的眼神,隨後轉身行進黑夜之中。

  樺緔望著背手離開的齊大人輕快的腳步,重重呼了口濁氣,仰頭輕聲念叨:“良心這東西,真要命。”

  羅侍衛院子邊看天看地看浩瀚星辰,覺得自己夜風中淩亂了,他是不是聽到不該聽的。果真良辰美景,是個談情說愛的好地方。

  這一日難得好眠。

  ——

  翌日,果然如昨夜所料,是個能將人烤化的大晴天,一大清早日頭高升,熱氣騰騰的。行臻與世子妃飛過來一起用了早膳,樺緔問起淮王妃的身體情況,他二人剛剛去請安。行臻說沒什麽大事就是要養些時日,聽說口中起了好幾個小瘡,上了火。屋中就留自己的婆子丫鬟連側妃都免了十日的起居侍奉,看樣真是累極了。

  “你幾日離開?不如多住些時日,難得來一次。”行臻問樺緔,十日他們才回門,這幾日他無事,可以帶她們兩個一起到處轉轉。畢竟這麽多年沒見,他也想念樺緔。

  “對呀!多留幾日,都沒人陪我。”世子妃點頭讚同。

  幾日回?本來打算今日上午的,可是齊大人來了,四公主又沒走,說實話她是想自個走的。等等,他二人沒走,其實也可以讓他們先走的,隻要與他二人錯開不就行了。緔想到這,腦中一閃而出雙濃黑深眸幽幽的望著她。搖了搖頭,散了想法,算了還是與齊大人同行吧!免得被人再幽怨聲討。

  “一會兒看看雪白的傷情,夏日不太好愈合,它又不愛進食,情緒失落。”雪白得坐牛車走,腿還走不了太遠的路。

  “要不找個郎中再開些藥或給看看傷口。”行臻停下筷子說。

  “雪白是誰?”世子妃好奇,名字真好聽。

  “一匹黑色的戰馬。”行臻給她夾著菜說道。

  “啊,哦。”黑色的戰馬,叫雪白?是認真的嗎?

  “藥都夠。傷口表麵基本愈合,隻是內裏還是不行,郎中說養著就行。”早就看過了,傷筋動骨哪能這麽快?何況那麽大的一道口子,看著都心疼。可樺緔擔憂的不是它的傷口,而是精神頭。上不了戰場,跑不快,這些打擊,若是放在人身上也是會鬱鬱沉悶,性情大變的。想想第一次見它的時候,那麽傲嬌,聰明通人性,皮毛油亮漂亮。可現在,那雙大大的眼睛滿是傷痛,會跟她流淚哭泣。

  這個話題讓氣氛沉悶,行臻岔開話題,想起昨夜管家說齊大人回來了直奔樺緔的院落,許久才出來,便給安排宿在離這不遠的獨立小院。他因陪母親、姨母她們用膳沒有走開,遺憾沒能看一出好戲,聽蘭薌說一起看星相聊甚歡的,也不知真假。

  “將齊大人叫回來,純粹是因為四公主。”樺緔打斷行臻滿腦子的想象。

  “樺緔,齊大人年輕有為,雖在這任職不久,但風評不錯,又容止出眾。他家世代商賈,也出過官員,年紀輕輕又有功名在身,日後不可估量。他躲四公主顯然對她無意,你若”是有意,倒也是極好的夫婿人選。

  “行臻哥哥,你何時做起了媒婆的生意?”樺緔一臉正經的說道。

  “哈哈哈——”世子妃笑得險些將手中的湯碗打倒,讓行臻滿腔熱血磕死在門檻上。

  而打算前來見樺緔的齊大人此時可是笑不出來的。注定不是個平靜祥和的清晨,一大早園中來了不速之客——盛裝的四公主,驕傲的出現齊大人麵前:“齊大人,又見麵了。”

  四公主望著英挺不凡的齊大人,想起多年前拿著調令離京的他。

  皇兄下的旨意,她聽後一路追到宮門口,跑的發髻鬆散,總算見到欲上馬離開的齊大人。與她的焦急狼狽不同,一派風輕雲淡,好像不是離京而是回府一般。平靜的有些過分,卻也顯示著他的不在意,都還曆曆在目。以及那句話:微臣寡見鮮聞,出身低微,配不上金枝玉葉的殿下。

  那時她以為是二哥不願失去一個臣子,後來她才知曉是他主動提議。拒絕成為她的駙馬,即使是婉拒,那也是拒絕。她以為他有鴻鵠之誌,雖氣恨,但還是忍下了,有為青年不願做駙馬她早就知曉,兒時學院的同窗們,那些高門嫡子哪個願意做駙馬。隻唯獨除了一人——顧琰羲!

  那個家世、容貌、才學、武藝無不出眾的少年,那個她人生中第一次愛慕的少年。顧琰羲一點都不在意娶的是不是公主,但他的不在意卻不是為了她,而是,樺緔!

  為什麽父皇要將樺緔指給他,為什麽!那時宮中未嫁的公主最應先指婚的明明該是她——李容真,那時她剛滿十六,才及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