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自己都討厭的模樣
作者:墨斐華傾      更新:2020-05-18 04:13      字數:2078
  “我早就與他斷了聯係,就像你們說的,男婚女嫁,怎麽可能再有糾葛。剛才遇見,完全是巧合。”神色懨懨的解釋,道理她懂,時過境遷,到了今日,相愛又能怎樣。總不能私奔吧!那才是一出雞飛狗跳的大戲呢!承滎自嘲的笑了聲。

  今日這段總歸要發生的,他身邊有佳人,而那人不是她。

  這一切,不過是因著曾經年少的一段過往,而惆悵遺憾。可即使重來,也不見得他能為她放棄宏通的仕途,她很明白。即便如此,她聽了顏夫人剛剛所言心中還是不大樂意,畢竟曾經相戀過,畢竟是她第一次喜歡的少年,那段愛戀在她的記憶中是美好的。雖然也猜到不可能是顏晟廷告訴這薛氏的,可是還是忍不住的氣惱。又不是風過水無痕,被這麽刻意暗示言語,她是笑不出。

  “你能這樣想,就好。對了,你躲什麽呀!剛剛。”承滎不會不知深淺,但樺緔忍不住叮囑,又想到她來的本意。

  承滎被她這麽一提醒,想起還有這麽茬,尷尬的眼瞳飛瞟:“有嗎?”

  “有啊!”樺緔十分不給麵子的挑眉點頭,爾後說:“不過,有沒有其實不重要,你現在是不是得去找找儀賓了?”

  “找他幹麽?”承滎一臉嚴肅的望著樺緔。

  “你說幹嘛,昨日禮部管事以及尚宮嬤嬤不是說了,讓你二人一同坐那嘛!”樺緔提醒道。

  承滎覺得自己剛剛的一番行為極為可笑,她躲了幹嘛呢!

  她二人走後,這邊顏晟廷用手背拂開薛照婉的手,抬腳大步離開,甚至不曾看薛氏一眼。

  薛照婉畫著精致妝容的麵上一僵,泛著慘白,貝齒咬唇,眼中浮起水汽,忍下委屈。

  結婚幾年,相敬如賓,也隻是麵上過得去。他在她身邊,卻曾不正眼看她,她說什麽,他都說好,都無所謂。在外人眼中,無不豔羨她嫁了個良人,不光年輕有為,還對她寵愛有加。除了一位妾侍,房中再無她人。可是隻有她知,他的心,不在她這兒。

  起先她以為他木訥少言,雖然與記憶中不大一樣。其實多年前,也就是盛德十四年秋,她見過他,在東郊獵場的秋獮狩獵時,那時一家姊妹和閨中密友第一次參與這麽盛大的活動,興奮地好幾夜都沒睡好。

  家兄在楓林書院就讀,她早就聽說了一些傳奇,比如江家三公子今日的‘戰神’江玦如何英俊逼人;比如遠在封地的邕王七皇子殿下矜貴俊逸;比如墜崖的顧太傅嫡孫顧琰曦,一篇驚豔四座的文章,直至今日還會在學子口中相傳。。。而剛剛見到的長樂公主,她是這群意氣風發的風雲人物最中心的角色,真正集萬千寵愛的公主。那時重顯太子還未驟然離世,那時公主還是東宮儲君的掌上明珠。連太後的嫡子八皇子都快成了她的‘侍衛’,還有今日大婚的淮王世子也是她的‘小跟班’,西京沒有女孩不豔羨的,做夢也想成為她。

  狩獵場上的馬球賽,為她征戰的人哪一個不是人中之龍,人中之鳳。後來,明皇夜宴指婚,無限榮耀。指的還是顧三郎,文武兼備謙謙少年郎,為此姐姐哭的眼睛都腫了,因為她的夢碎了,當然少女夢因此而破碎的豈止姐姐一人。

  獵場上她便與夫君有一麵之緣,不過他不記得了,也或許記得覺得無所謂。那時她跟著家兄參賽,她的騎術不精,不過是臨時被抓上場頂替,反正不指著她得分。賽場上的碰撞再所難免,她被擠到一邊,險些摔下馬,是他伸過端著的手臂為她撐了一把,才穩住身形,她剛要出聲言謝,他不過一點頭便策馬離開。可是這便在她心底萌芽了種子,她小心護著這份情愫,不被旁人知曉。後來去顏家做客,她心中欣喜,好不容易見他一麵,卻發現他神情憔悴不已,無了往昔的神采。也是許多年之後才知曉,原來那時他被公公關了一陣,因為與承滎郡主的情事。顏家不許,夫君執意,便起了矛盾。直到婆母因此病重以死相逼,才不了了之。正巧母親與夫君二伯母走得近,兩家說起來有了結親的意思,她心中自是萬分歡喜,所以並沒有去深究夫君的冷淡事出何因。如此過了兩年,當熱切的迷戀逐漸冷卻,當她偶然間進入夫君的書房,當看到那還未來得及收起的信箋。

  漂亮的字跡寫在彩色粘著花朵的紙張上,甜卻不刻意的情話令她如墜深淵。這不是夫君的字,在她不知的歲月裏,獨享著她可遇不可求的愛情,一人獨享夫君全部的深情。

  夫君衝進來憤怒的神情,直至今日都曆曆在目,她獨自的堅持在那一刻土崩瓦解。

  原來,他可以耐心的聽著心愛的女子說著平淡無奇的日常,亦可以對心愛之人訴說情話;原來,他並不是木訥不善言辭,也並不是不在意,隻是不在意她,不願對她說而已!

  他的情與愛,從來都不屬於她。

  剛剛,她說了慌。為何會說謊,隻因嫉妒。嫉妒他們之間的情誼,嫉妒他的視線裏隻有她,嫉妒他眼中容不下她。

  其實,夫君曾未對她說過與承滎郡主的隻字片語。怎麽可能對她說,自從書房中大吵過一架後,他們之間的關係連相敬如賓都艱難,她也像婆母一般隻能望著他離去的身影暗自憂傷,因為連好好說句話都是奢望了。

  一切都是以前套小姑話才知曉的零星點滴。夫君厭惡她,她也厭惡自己了,她怎麽變成這個模樣。看到郡主不悅的蹙眉以及長樂公主含沙射影的警告,夫君憤然離去,她活成了自己最討厭的模樣。

  爭風吃醋,精於算計,她不要像母親,不要像那些未得到愛,或失去愛而拚命去逐愛的女人,可悲又可憐。最後爭搶一番,往往會傷到自己。因為女人的戰場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