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貓捉老鼠
作者:墨斐華傾      更新:2020-05-18 04:13      字數:2228
  州郡的首府,雖與西京東都沒法比但也是燈火通明,街市熱鬧。街道人潮湧動,夜風吹散灼熱的氣溫,皆出來乘涼看景。

  樓下的戲台上咿呀舞唱,不過遠不及長安白梨苑的名角唱功驚豔四座。

  “樺緔,聽說鏡州水音閣的戲劇天下聞名,不若我們回去的時候路過去聽一聽。”承滎水汪汪的杏眼望著樺緔。

  “你坐過去一些,讓人瞧著可不好。”樺緔斜看了承滎一眼,著男裝的她宛如清秀的小郎君,既然做了公子的裝扮,言行自是規矩些才好,親熱的坐在她旁邊,還離她這麽近,倒茶的小廝都瞧八卦的側目。

  “郡主與公主順路嗎?”柳青渝不明所以,話說她二人一個北行,一個東歸,怎麽也不能同行到鏡州的。

  “你該回府邸了,鏡州之行你還是與儀賓搭伴去吧。”

  “樺緔。”沒等承滎郡主一番淒淒然,柳青渝一聲詫異:“哎,他們也來了?”將承滎的話給生生悶了回去。

  他們?年輕的一群官員,張卓一、廖兼之、趙平真,幾位眼熟的昔日同窗,原來他們都來了,若不是站一起,一時還認不出來。倒是趙公子的那雙眯眯眼辨識度高些。話說張大人在與誰說話?那青年身姿挺拔,一幹文臣中是那麽的出挑。在上對麵的樓梯前,不知是覺察了什麽,一回頭,狹長的眼眸微微上挑,眼神隨意一掃,帶著淩厲殺伐的氣勢,即使生了一張格外陰柔的麵容。

  “郡主,儀賓也來了。”

  剛剛那高大身影,想必就是承滎的儀賓江二郎了吧!瞧這模樣,倒的確不是個會甜言蜜語的男子。樺緔邊想著邊轉頭憐憫的望向承滎,卻吃驚的一怔,咦——?人呢?一低頭,藏在椅子與桌子的中間縫隙中,讓樺緔哭笑不得:“承滎,還真被雲青言中了,你貓捉老鼠般的躲藏,可不就是怕他。”

  “樺緔,你!怎麽也說風涼話。”又不敢大聲,隻能怒氣滿麵,卻令樺緔笑得更歡。

  “別笑,小點聲。別叫他看見了,千萬別喊他們。”她怕張夫人喊張大人過來,要是被他知道她在這,好吧!她沒出息的有些慫了。

  連翹體貼的將簾子拉下來,外麵便瞧不見屋內,可她們看外麵倒是清晰。

  “上樓進雅間了,郡主出來吧!不喊他們,難得能與你們一起出來遊玩,我瘋了才會告訴張卓一。”柳青渝壓低嗓音對她們三個說道,這成了親才知曉,做姑娘的時候才是最幸福自在的。這次若不是以赴宴之由,跟著三位殿下出來逛夜市、吃生魚片、聽戲,平日哪有這機會。婆母饒是再通情達理對她喜愛有加也不會讓她大晚上出來,除非夫君陪伴。但閨中密友之間的樂趣全然沒有,所以她分外珍惜此次機會的。

  “話說他,怎麽到這來了。”真不敢想象,每日提刀清晨晨練,兵器武的虎虎生風的人,也能進這戲園子聽著婉轉淒切的愛情戲劇,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說到這情愛之事,也不知曉他有沒有她不知道的紅顏知己。也是,又不是毛頭小子不知情滋味,礙著她郡主的身份不敢讓她知道。其實早就與那些嬌嬌柔柔的解語花勾搭多年!這也說不準,畢竟以他的年紀也不小了,都二十六了。承滎越想越覺得極有可能,小臉染了冰霜,眼神變得極不友善的望著簾子的方向,仿佛要盯出個洞來。

  “誰?江公子?那可是戲劇行家。”樺緔笑靨淺淺,承滎一提起儀賓向來表情鮮活。

  “他?什麽意思?”擰眉滿眼厭惡。

  “你不知曉?”樺緔詫異,他二人總歸是夫妻的,都不交流的嗎?

  “算了,我不想知道。”承滎抿了抿唇,直接換了話題。

  因承滎的緣故,她們沒過多久便回府了。樓上一雙狹長的長眸透過大開的窗,深深注視著她們,睫毛纖長濃密,遮擋了眼底的情緒,一張有些陰柔的麵容神色玩味。

  ——

  李家娶婦,自然隆重。天家不能親自前來觀禮,倒是委派朝中幾位大臣帶著豐厚的賀禮前來,又加上眾多皇親國戚,場麵熱鬧的很。

  尚宮過來跟她們合了幾次禮儀流程,明日世子大婚娶正妃,自要萬無一失才好。等禮儀尚宮離開,樺緔朝歌幾個人坐在一起閑聊。

  柳青渝拉著樺緔入室,小聲說道:“聽說了嗎?申州通判喜男風,抓了諸多家境貧寒或身世淒慘的清秀男童,以供玩樂,玩出了幾十條人命,喪盡天良的行徑令人發指。結果有人將其罪證綁在箭羽上,射在了禦史中丞林維常林大人下榻的宅院房簷上。那通判好像叫廖正以,知曉是誰的兒子嗎?”

  望著樺緔神色緊接著繼續說:“刑部尚書廖忠顯的嫡子,聽說是個無惡不作的二世祖。”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樺緔蹙眉,水眸中盡顯凝重。

  “沒多久,也就十天前的事。公主不在長安,又久不出封地,自然聽不到這些事。我也是聽卓一跟侍從說政事,無意間聽了這麽一耳朵。”婆母臨行前總跟她說,女人要多在意夫君的身體。連日趕路,尤恐勞累。借了客棧的後廚,她特意燉煮了粥給卓一,站在門外聽到這些。

  誰做的?樺緔驚疑,這麽高調的方式,是針對廖正以,還是針對廖家。若是前者,那便隻是單純的伸張正義;若是後者,便耐人尋味了。想必廖大人要頭痛了,不,應該說,他此時必定會頭痛。因為他這嫡子捅出這麽個大簍子,好巧不巧的撞在巡查的檔口上,不是自各兒找死嗎?樺緔靜默不語,想的出神,看來與廖家不對付的不止有她。可一時半會也想不出什麽,畢竟可能太多了。不過,對她來說這的確不是個壞消息。

  柳青渝眼瞳一閃又想起一事:“昨夜,陸大人下榻的別院遇上刺客,鬧了不小的動靜。”

  “陸大人?”一雙黑白分明的瑞鳳眼微眯,眸中有詫異。

  “少府監陸銘遠。”

  “他也來了?”樺緔麵上寒霜,冷聲問道。。

  “嗯,帶著皇家的賞賜與國舅爺王大人一起。”太後的兄長與王皇後的兄長,這組合聽聽都覺得特別。

  “有人受傷?”樺緔撫著手背,淡淡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