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7

  二人站在陽台上，吹著室外吹來的冷風，看著天空中璀璨如虹的煙花，一人喝一杯滾燙的咖啡，說一些不著邊際的話。

  如今的煙花，基本上都是相當安全的，不僅不會有明火產生，並且對環境的汙染也幾乎為零，一般的城市都不會對燃放進行限製。

  “不過，你不是不喜歡喝咖啡嘛。”秦一問。

  “人總是會學習和習慣的。”徐雅道。

  “確實。”秦一點點頭。

  “敷衍。”徐雅翻了翻白眼。

  “哪有？”

  “你眼睛一直在看向窗外，還不是敷衍？”

  其實這樣的爭論，在外人看來，似乎有些不太和諧，但事實上，這爭論的雙方卻覺得，這種爭論反倒是讓他們之間的關係更加和諧了。

  除夕的萬家燈火，秦一看著正聚精匯神看著天上的絢爛煙火的徐雅，她的眼睛裏，映照著黑暗的天空，以及璀璨的煙火，其實夜空中本不該有這些東西，人類都覺得自己太孤獨了，要以這近似蟲瑩之火的花火，意圖點亮整片夜空。

  可想而知，最後的結果總是花火在經曆了瞬息的璀璨之後，迅速凋零，融入永恒的黑暗之中，但這花火卻一叢又一叢的在夜空中綻放，人類本來就是這樣的生物，明知道不行，卻還要嚐試的生物。

  有多少人，即便在一開始就知道結局，卻仍舊是拚命的掙紮著，試圖搏出一個不一樣的人生乃至結局呢？這樣的人太多太多了，他們中所謂的成功者，自以為登峰造極，卻不知，他們所做的，始終隻是徒勞而已，最後一切都將融於永恒的孤寂之中。

  “可是，即便最後的結果是煙消雲散，但過程卻是絢爛無比，有些時候，我們總是會把結果與過程混淆……”秦一輕聲說。

  徐雅似乎沒有聽見似得，自顧自的繼續凝視夜空，直到她的眼睛由於太過專注的盯著夜空，有些幹澀了，這才不甘心地收回目光，輕輕地的揉揉眼睛，繼續把目光投向這亙古不變的天空之中，去眺望那注定隻有一瞬光華的花火。

  “很多時候，做一件事為的就是過程，比如旅行；但更多時候，做一件事是為了結果，比如讓一個人開心

  對於注重過程的事情來說，結果如何，不重要，但我們常常為了那不重要的結果去苛求過程

  對於注重結果的事情來說，我們往往會因為太注重結果，而忽略了過程總會影響結果，而毀了結果……”秦一也不管徐雅那忘我的狀態，繼續輕聲說道，他的聲音不算很小，但卻很輕，像風在耳朵耳語，他說的，似乎是某種晦澀難懂的哲理，但其實仔細一聽，隻是一個樸實易懂的道理罷了。

  他知道，徐雅一直在聽的，雖然她一直在聚精匯神的看著煙火，但她也在認真聽著自己的講述，別人秦一或許不知道會不會在這樣的狀態認真聽自己的傾述，但徐雅他是知道的。

  “嗯……所以，你覺得，陪你過年，我們是應該注重過程呢，還是該注重結果呢？”徐雅毫無征兆的把腦袋歪過來，輕聲問道。

  “我覺得吧，應該是都重要，其實你可以在我那句話再加上一句的……”秦一道。

  “還有些時候，我們做一件事，不是為了事情本身，也不光是它的過程或者是它的結果，我們想做，就做了，因為想，所以做，過程或許重要，也或許不重要。結果，或許重要，或許不重要，但對於做這件事情的人來說，這件事情本身的意義就是最重要的……”徐雅側著頭，一邊看向另外一邊夜空的煙花，一邊回頭說著這麽一句。

  “雖然你的補充有點怪怪的，但我勉強認同，它可以加到我的話裏麵。”秦一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似乎在挑徐雅那句隨口說出來的話的毛病，當然秦一先前說的那堆話，也是隨口說出來的。

  他們的這番對話應該看做什麽呢？一次集體活動後的總結，類似於心得體會什麽的？還是說，在這樣熱鬧又寂寥的夜晚，吐一下槽？雖然他們這些話，或許在事後都會被他們忘掉，丟在腦後，永遠不再想起，但不得不說，其實有的時候，真的不要太注重所謂的過程或者結果，你隻要做了不會後悔的事情，也就足夠了。

  ……

  陰曆正月初五，人們就陸陸續續開始上班了，這是個追求效率的快節奏的時代，休息這種東西，在平日的節假日裏，算是一種難以滿足的奢望，也隻有趕上春節這樣的隆重節日，一般奮鬥在底層的工作人員，才有機會好好歇上那麽一歇。

  生活，其實並不需要多麽富足，即便並非有多優渥，但隻要不是生存，不必有如何活下去而疲於奔波，有所選擇的餘地，這就已經是一種很不錯的生活了。

  至於那種要什麽有什麽，生活奢侈無度的生活，那是少數人的生活，能夠衣食無憂，便已經算是一種不錯的生活了，但有太多人，全然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如果讓他們過上幾天為了生活而生活的生活，也即是生存，他們就會知道，自己現在過著多麽幸福的生活。

  不過呢，像秦一所在的公司，倒不至於那麽早就上班，初八他才上班，這待遇可比一般的上班族要好多了，至於那些工作不算太正式，也沒有多固定的人，他們的節假日，就更珍貴了，但珍貴的同時，如果沒有工作，那麽就沒有去支撐這個家了。

  每天頂著壓力，為了生存而從事一份工作，而非興趣，這是任何人都不想要的。。

  魏川峻已經很久沒有上線了，他隻是一名高中生，一名高三的學生，這備戰高考的其中苦澀，一般人都是知道的，就連學習成績一直十分優異的秦一，也深以為然。

  不過呢，他並沒有上成大學，學費他實在是交不起，那時是他人生最困難的時期，每天為了可以生存下來而奔波，但他並沒有怎麽發愁過，可以說他是一個樂觀的人，但他更多的其實是懶得去想那些沒用的東西，畢竟發愁，不僅影響心情，也沒什麽積極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