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綠魔摘下了麵具，任雲生和陳桐都不禁心頭一震，麵具下，這是一張消瘦得過分的臉，但真正讓他們震驚的卻不在此:

  這張臉十分蒼白，以至於仿佛透明一般，就如同他的兒子哈利·奧斯本。

  “我對你們明智的選擇感到由衷地讚許，我們都是超脫凡人的存在，理應聯合起來，共謀大事！”老綠魔隨手放下麵具，衝二人笑了笑，他的臉太幹瘦了，笑起來的模樣格外詭異，就像在打著什麽壞主意似的。

  任雲生卻沒心思同他謀什麽大事，忍不住好奇道：“你的臉，怎麽會是這樣的？”

  “複活的後遺症罷了。”綠魔擺了擺手，看起來滿不在乎的樣子。“你們應該已經知道了吧？我早已是個死人了，這是我被不完全複活後，所留下的後遺症。好了，這個話題到此為止，既然二位誠心前來，我們也該盡快進入正題才是。”

  說著，綠魔走到了一處電腦前，坐下後，雙手靈巧地操作了起來。三人此刻正身處於一棟宅子裏，對，就是住宅區中一處不起眼的宅子而已。綠魔也沒將自己的藏身之所選在什麽神秘的地方，事實上對於追捕他的監管機構來說，選在哪裏都是一樣的。

  隻是這宅子中卻沒什麽家具陳設，除了一台電腦，一套桌椅之外，就隻有滿地滿牆的資料紙，在綠魔操作電腦的時候，陳桐四下裏瞧了幾圈，趁沒人注意偷偷把一張紙掖到了自己懷裏。

  “你要是想要，直接拿走就是了，沒必要藏著掖著的。”綠魔怎麽說也是個強化人，耳聰目明的，就是陳桐一分鍾呼吸幾個拍子他都能聽得清楚，更別說偷偷藏什麽東西了。

  被點到臉上的陳桐不禁有些尷尬，他臉皮倒也厚，嘿嘿笑了幾聲就當作什麽事都沒發生了。任雲生湊過去詢問，陳桐隻是神秘地笑了笑。

  既然他不說，任雲生也不好多問，心裏卻微微有些生起氣來。這不是陳桐第一回自作主張了，他也不是第一回睜隻眼閉隻眼了，雖說他沒有過多幹涉隊員的權力，但總是這樣什麽都不說，他多少還是有些不舒服。

  任雲生麵上卻不顯，等綠魔那邊一陣兒忙活完了之後，就聽他說道：“異世界的來客啊，在開始之前，我想向你們問一個問題——你們回到這個世界，是為了複活對嗎？”

  “······是。”

  綠魔轉過來椅子，盯了二人半晌，忽然展顏笑道：“那我們的目的就一致了，綠惡魔最討厭背叛，為了防止那些不愉快的事情發生，還是先問清楚的好。”

  任雲生雖然不清楚綠魔是怎麽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的，但看對方那成竹在胸的表情，他明白能破開迷霧的東西就在這個大反派身上，一步之遙的真相，隻需要邁出這一步······

  於是他深吸了口氣，問道：“我可以跟你合作，但你要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訴我，你，是怎麽被複活的？”

  綠魔讓開身位，露出了電腦屏幕，上麵開始播放起了一段視頻。“你們想知道的都在這裏了，這還得從那天開始說起······”

  視頻拍攝的是一座肉眼便可判斷出其龐大的機器，像兩道月輪，分立在左右呈拱門形狀，而在機器中間，一團幽藍色的漩渦正在湧動，深邃而恒久，仿佛它會一直處於這種狀態，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綠魔就沒有給他們兩個看的必要了。

  漩渦湧動了大約兩分鍾左右的時間後，似乎輕微地跳動了一下，任雲生還以為是錯覺，或者是視頻流暢度的問題，但下一刻，他的心就被提了起來。

  第二下跳動，第三下······漩渦的跳動越來越密集，越來越劇烈，終於，它爆炸了開來。

  這是綠魔口述的經曆：

  盡管這是一個有著超能力的世界，但死而複生這種事，聽起來還是太荒誕了些。諾曼·奧斯本一直都是這麽覺得的，直到他本人被複活了以後，才發現這世界還真他媽的就是這麽荒誕。

  他是借助黑空複活的，這玩意兒之前陳桐一直想科普，現在可算是逮著機會了：黑空，是一個流傳千年的神秘組織——手合會的不傳之秘，比他們組織存在本身還要神秘，可謂神秘中的神秘。

  簡單地來說，就是一種複活儀式，隻要身體還保存完好，靈魂有個歸處，就能通過類似通靈的方式，騙過給地獄看門的獸，將靈魂牽引回來。

  而被複活的人，會施展一種密法將其控製住，為手合會所用，並被賦予“黑空”之名，BlackSky，也即黑色蒼穹，意思是將會給世界帶來黑暗恐懼。

  當然身體殘缺也是可以的，這玩意兒理論上沒有那麽嚴格的限製，隻要被複活的不嫌棄自己活了以後是殘疾人就行。

  而且手合會吹牛逼賊有一套，就陳桐知道的，複活出來的都隻是些三流貨色，別說給世界帶來恐懼了，給一個小區都費勁。

  扯遠了，諾曼·奧斯本看了陳桐一眼，後者很幹脆地閉上了嘴，然後就聽他繼續說了起來。

  手和會僅剩的一名首領，高老太太將諾曼·奧斯本複活，希望借助他的力量，來對抗一場來自外世界的侵襲。

  諾曼·奧斯本，或者說已經綠惡魔化的他早已不是當初的性格了，他聽完這番話後，很幹脆地打翻了高老太，然後跑了出來。那時候他滿心想著要找蜘蛛俠複仇，可出來後才知道，蜘蛛俠早就已經死了。

  綠惡魔是個很複雜的人，無論漫畫還是電影都是如此。說他善吧，他是漫威裏最有名的幾個反派之一都不為過；可要說他惡吧，他還做了不少好事，還有個很蠢的鋼鐵愛國者的梗，聽到蜘蛛俠死亡的消息後，綠惡魔惆悵了好一陣，畢竟彼得帕克這小孩他打心眼裏也是挺喜歡的。

  至少曾經如此。

  失去了報仇目標的諾曼·奧斯本，便決定回到自己的企業，無意中，他卻發現了那個名為超能力者監管機構的官方組織，隻聽名字，他就知道自己已經不好露麵了。於是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裏，他都潛伏在暗處，一邊關照著自己不成器的兒子，一邊偷偷調查超能力監管機構。

  無獨有偶，在調查的過程中，他得知了這個機構正在秘密進行一項大工程，一項名為開拓的試圖打開平行空間的大工程。這個工程進行了近兩年的時間，在他被複活前後的這段時間，似乎得到了突破性的進展。

  但隨即卻戛然而止了。

  原因未知，實驗結果未知，隻因這本來就是一項極神秘的工程，最高層直接授意下來，連監管機構的直屬負責人，一個神秘的黃種人——“程”都不得而知。

  諾曼·奧斯本對這項工程也很感興趣，同時他也明白，這項神秘的工程被他個外人都能打聽到蛛絲馬跡，想必一定出了什麽極重大的變故，秘密藏不住了。

  又是蛛絲，綠惡魔討厭蜘蛛，修正一下，是“線索”。

  諾曼·奧斯本順著線索調查下去，很快，他就遭到了監管機構的反擊，大量的精銳部隊散入這座城市，想要將他抓捕起來。這之後，他在潛伏入監管機構的時候，又受到了一個極道強者的攻擊，直接被打成重傷，所幸的是，他找到了他想要的東西。

  “他們的實驗最終還是成功了，但卻引來了個大麻煩，他們不知道從哪裏招來了一個極其強大的人類，他一出現，就用類似催眠的手段，控製了整個監管機構為其所用，嘿嘿，這人真的是強大到連綠惡魔都要讚歎一聲的地步。”

  諾曼·奧斯本嘿嘿陰笑著說道，眼中卻滿是極度的憤怒與殺意。“他還想試圖控製我，但綠惡魔從不會聽別人的話，綠惡魔隻聽自己的話。而在那之後，他派出了一個很厲害的黃種人，我不是他的對手，隻能被迫離開。”

  程嘯。任雲生很快就想到了他，監管機構裏也隻有他才有著逼走綠惡魔的實力。也就是說，程嘯他也被控製了嗎？

  難怪他好像不認識我的樣子，可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就麻煩了啊······

  “這人並不滿足，控製了監管機構後，就向外輻射他的影響力，先是官方，後是凡人臭蟲們，到了現在，整座紐約市都已經在他的催眠之下了。你們看著這些普通平民很正常吧？實際上他們隻有在白天是這樣的，到了晚上，他們就會停留在入夜前一刻的動作，直到下一個白天，才會恢複正常。

  不但如此，這幫凡人臭蟲們還被選擇性地剪除了一部分記憶，以一種平常的姿態，過著和他們之前一樣的生活，完全的正常！完全的平和！完全的沒有一點不該有的樣子，正因為完全正常，才完全的不正常！”

  喝道最後，諾曼·奧斯本臉上的肌肉都在抽動，好像已經接近癲狂了般。

  陳桐摸著下巴，沉默了一會兒後，說道：“確實如此，發生了那麽大的事，我是指超能力大潮那件事，其餘波應該會綿延很長的一段時間才是，甚至一個處理不慎，可能就會直接進入超能人的秩序，就如同漫，額，就如同那個世界一樣，超能者居上，凡人都變成背景板，但沒變成這樣，原來是因為這麽個原因啊。”

  “啊，你很聰明啊，沒有錯，就是這樣的。”諾曼讚許地對陳桐說了一句，然後繼續說道：“這樣的世界才是綠惡魔想要的世界，隻可惜，嘿，被那個外來的雜種攪了局。

  之後我推測，這個人要控製一個城市的人，對他來說隻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就選擇了這種方式，減少自己的消耗，而對他來說，控製超能力者比控製凡人臭蟲們難度則要高很多，畢竟超能力者的精神力強度遠非凡人臭蟲們可比，於是我就將半成品的血清散播了出去，希望可以增加他控製的難度吧。”

  任雲生卻在暗自腹誹：要知道這些半成品血清都是有成癮性的，約翰之前跟他透露過，實際與d品無異。綠魔散播這些個玩意兒，恐怕想的是哪天真能解決了這個外來者，他就可以後來居上了吧？

  其實換個角度想想，這個外來戶也沒做什麽壞事啊，相反做的還是件大好事，減少乃至杜絕了超能力者的出現，對大多數普通人來說，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吧？至於控製全城的人什麽的，老實說任雲生才不關心呢。

  在這種超能世界觀下，這些普通民眾們能安穩活著就不孬了，還要什麽自行車？

  且不提任雲生心裏的琢磨，那邊陳桐各種打聽了起來，無意間卻問出了一個關鍵的問題：“話說回來了，你還記得你當時是在哪被複活的嗎？”

  諾曼·奧斯本想了想，接著咧嘴笑了起來：“不是免費的，要拿你們的情報來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