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像那些網上傳的啊，老一輩說的啊什麽的，那種民間奇人說實話絕大多數都是假的。”潘天雨衝柯夢點點頭，表示對她理解的感激。

  “但這裏麵，也有極少一部分是真的。我的家族就是這樣一個練武的家族，內力也是這麽來的。當然這不是件容易的事，你們小時候在玩的時候，我就開始泡藥罐子了，很多年下來，才有了這麽一點微末的內力。

  比起我那個不著調的表哥來，可是差得多了，畢竟他可是天生就擁有了內力的啊······”說著潘天雨苦笑了一聲，意識到自己話題走偏了之後，便不再多談此事。

  任雲生四人對視了幾眼，看男生的樣子，似乎不像是在說假話。

  “那主神空間呢？你是怎麽知道主神空間的？”

  “這個······老實說我不能告訴你們，這個涉及到一樁機密，我說了這麽多你們大概也能猜出我的身份來了，所以說就不要繼續逼迫我了，好嗎？”

  （不會是······）

  柯夢從一開始就感覺有點奇怪，這男生話中所提到的，似乎都能跟從龍計劃掛上鉤。可這麽一來就更奇怪了，她記得自己應該是最後一批被選中的進入者，按理說在她之後，就不會再有候選者進入了才對。

  倘若男生也是備選者之一，那隻能是在她之前了。可這樣一來，他又怎麽會比自己晚進來這麽多呢？

  她還不太敢確定這個可能性，因此一言不發，沒有把這個說出來。

  “但你們可以相信我，我沒有什麽壞心眼，靠我一個人也不能活下去不是嗎？所以我就更沒有騙你們的必要了。”

  “好吧。這個暫時先放在一邊，畢竟你都這麽說了。”任雲生不好再繼續逼迫下去，於是打了個圓場，就此揭過這一頁去。“但是我們還······”

  他正說著，忽聽外頭傳來了一陣轟隆轟隆的響動，由遠及近，卻又不知去往了哪裏。

  不隻是他，這聲音分外的明顯，就連其他四人也都聽得很是清楚。任雲生當即閉口不言，示意沈秋石去瞧瞧。

  沈秋石得了命令，快步來到酒店正門處，透過封板的縫隙向外瞄去。

  過了一會兒，他輕聲說道：“有火光，看不很清楚，隻能看到一大團黑影，還有那些步行魚怪。它們好像往西南方向的CBD大樓去了，我們要去看看嗎？”

  任雲生本想說算了，但轉念一想，又同意了下來。

  潘天雨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四人簡單地商量了一下，最後由任雲生拍板決定：沈秋石、柯夢與潘天雨留在酒店，而他則帶著陳桐去往那處CBD大樓一探究竟。

  陳桐有著小機器人這樣的遠程殺傷手段，不需要離得太近，也就減小了被發現的可能性。任雲生自是更不必多說。

  ······

  且將三人留下，任雲生和陳桐二人小心翼翼地離開了酒店，打量過周圍，確定沒有驚擾到什麽東西後，二人便按著沈秋石的說法，朝西南方向一路快步趕去。

  他們幾個進入的時間點大概是電影的結尾左右，此時步行魚已經完全占領了整座城市，並同化了大量的步行“人”怪。

  到了這裏，城市的電網基本已被破壞了七成以上，因而這座原本很繁華的城市現在到處都是黑漆漆一片。

  麻木的“呃呃”怪聲在黑暗中此起彼伏，伴隨著窸窣的細密響動，聽起來格外的瘮人。

  沿途二人打殺了不少步行怪物，沒有一百也得有七八十隻。這些小怪物實在是多得讓人心煩，幾乎每走個十幾米，就能遇到一隻兩隻的。它們伏身於黑夜之下，漫無目的地遊蕩在各個街道，像一群孤魂野鬼。

  不管是任雲生他們，還是被這些怪物殺死了的人類，都不清楚它們掀起這場末日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走了大概十來分鍾後，二人已經很接近那座CBD大樓了。抬頭望去，火光照映下，大樓的輪廓在夜色中若隱若現。

  低頭看去，大樓前的一處廣場上，正燈火通明，似乎還能看到有幾個人影晃動！

  “有人······？”陳桐壓得很低的聲音在任雲生耳畔響起。

  “嗯。”這個距離足夠任雲生看得清楚了，確實有人，而且還都是活人。“一、二、三······那邊大概有八個人，都是活人。”

  這個說法也不太準確，隨即任雲生糾正了自己的話：“你還記得電影裏的劇情嗎？”

  “當然。”

  “電影裏，瓦斯氣體可以更像一種病毒來的，能把人感染得很腫，然後身體裏就會產生瓦斯，給步行機供能。那八個人就是這樣了，他們已經開始出現不同程度的腫脹了，估計要不了多久也得變成宿主。”

  說著，任雲生的視線往兩邊掠去，又看到了幾個火圈，一些體操用的跳馬板，甚至還看到了一個大鐵籠子。鐵籠中關著一個不規則的團狀物，從表層肌理上勉強可以判斷出，它曾經是人。

  但它已經實在是腫得不能再腫了，火光照耀下，竟顯得有點透明，甚至能看到靜脈和紫黑色的毛細血管。

  仿佛輕輕一戳，就能“砰”地爆開。

  廣場上擺放的每樣東西他都能看明白，但組合在一塊兒，卻叫任雲生有點難以理解了。他用不太確定的口氣說道：“這好像······好像是個馬戲團。”

  “你在逗我。”

  “我逗你幹嘛？這好像真的是個馬戲團······”任雲生喃喃說著，定睛仔細觀瞧，一個體態臃腫的大胖子，正一步三搖著朝麵前的火圈奔去。

  他太胖了，胖到幾乎看不出他的兩條腿在擺動，就好像一個圓球晃晃悠悠地走到了火圈旁。結果可以想象，無法起跳的他一頭撞在了火圈上，隨即開始劇烈燃燒起來。

  撕心裂肺的慘叫劃破夜空——

  接著，耳邊分明傳來了一聲清脆的鞭子響，任雲生循聲轉去視線，就在離火圈大約十幾米的地方，看到了一個不僅不胖，反而極瘦的男子。

  要問具體有多瘦的話，瘦到任雲生第一眼甚至都沒發現他。

  男子右手執鞭，一下接一下虛抽著，同時左手向場外伸去，一張幹癟的薄唇上下開合著。任雲生勉強能聽到他說的幾個字，陳桐身後的POD捕捉到了內容，這時同步說道：

  “喔——！歡迎！歡迎新的觀眾來到鄙人的馬戲團！來吧！來吧來吧來吧！不要客氣，盡情欣賞這場美妙的表演吧！！！”

  而男子說罷，又有幾個人影被推搡著帶到了廣場上。任雲生瞳孔一縮。

  ——竟然是那幾個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