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泰坦前奏 突變!(中)
作者:東海孤鱗      更新:2021-02-12 03:22      字數:4613
  “我以為,不必做這些客套了吧?”

  先前那名在台上演講的中年男人在人群中說道,前一刻他還在質疑伊蓮娜,但現在的情況已經不允許他考慮那些瑣碎了。他更想知道台上的那名老人是誰,還有······這突然的槍殺又是怎麽一回事!?

  老頭微微點頭,道:“原該如此,但讓各位站著聽我講話,未免太有些不成體統,都請落座吧!”

  盡管眾人十分的不情願,但麵對著幾十個黑洞洞的槍口,也隻能無奈地坐下了。

  “這些日子,我聽說敝家族正與各位尊貴的先生有著商業上的合作,這原本是十分榮幸的,畢竟我們隻是一個不入流的小幫小派而已,就靠著打打殺殺來勉強糊口。不管能被各位先生委托了什麽,我們都是惶恐的,心懷感激的······”

  老頭不疾不徐地說著,像是在聊著家常。

  “老頭子我已經很久不介入家族的大事了,畢竟現在是年輕人的時代了,活力、熱情,這是你們製勝的法寶,我老了,手指沒有力氣再緊緊抓住這些東西了,而且我也過時了,很多時候我都弄不明白,你們年輕人在想什麽,做什麽。但我想,有的東西是不會過時的,比如說‘義’······

  無論是道義的‘義’,還是商業往來上的義,都是一個義字。這個義字啊,其實很簡單,講究的就是一個公平、公正,你給我多少,我也一定給你多少,這樣大家都能滿足,都能開開心心的,多好。可是有些人呐!偏偏連這最簡單的規則都不願意遵守,他們總是想得到最多的,卻一點都不願意付出——

  這叫什麽啊?這叫偷奸耍滑!在座的各位都是聰明人,很容易就能明白這些,對嗎?”

  “盧凱塞家族雖然都是些粗人,但我們始終遵守這個‘義’字,半點都不敢逾越過去,這也就使得一些心思不良之輩,總認為我們好欺負,傻,把我們當成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丟根骨頭就能打發的狗。這不太好,你們說是嗎?”

  話說到這份兒上,便是個白癡都能明白老頭子的意思了,更何況在場的人又有哪個是白癡?他們很快就明白了過來,這些頭腦遠比一般人清楚的資本家們沒有遲疑,接著就做出了決定。

  一個人渾然不懼,最先說道:“哼!你以為叫些人把我們圍在這裏,就能迫使我們答應你那貪婪無禮的要求了嗎!別忘了我們的身份,格裏泰酒店畢竟是你們暴露在陽光下的產業,如果我們有個三長兩短,你以為你們就能安穩地享受金剛的紅利了嗎?!”

  “確實如此,您說的很對。”老頭神色不變,淡淡地答道:“隻不過,那是在之前了。”說著,他合上了眼睛,隨即而來的便是一聲消音過的槍鳴。

  “······明明已經目睹了第一個犧牲品了,卻還是如此固執。希望這一個能讓你們更冷靜一些,做出正確的判斷。”

  “是誰指使你這麽做的?!”有人想到了深處,現在可早就不是十幾年前的戰爭時期了,人命開始變得值錢起來,若沒有靠山撐腰,小小的盧凱塞家族斷然不敢這般肆意妄為。盡管盧凱塞號稱紐約城四大黑幫家族之一,但那是相對而言的,對於這幫有錢有勢的先生們來說還真算不得什麽,雙方的立場天然便決定了其地位的高低。

  一方是正經的,掌握了大量社會資源的資本家;而另一方,卻是藏身於陰影中,靠肮髒手段存活的老鼠,雖然在幾十年後地位多少有點顛倒了過來,但至少現在還是如此。

  老頭閉著眼睛,仿佛陷入了沉睡,對於質問一言不發。

  “就算你威脅得了我們,可金剛終歸是在我們手上,哪怕你把我們全殺了也無濟於事。而且‘全都殺了’,恐怕老爺子今天的這番作為,威脅的成分居多,動真格的成分卻少吧?哈哈哈······”

  “您忘了?尊貴的先生,金剛是由我們盧凱塞經手的,在場的先生們可有一個比我們更清楚它藏身之處的嗎?”

  “我們可以跟你合作。”最終,有人提出了讓步:“您說要公平,那我們以五五分成最公平了,這樣總可以了吧?”

  “不,我給諸位一個更好的建議——退出這次對金剛的競逐。”

  “······你!”

  老頭依舊閉著眼睛,老神在在地說道:“若是各位都沒有意見,那便順遂了我這個老頭子的糊塗建議吧,人老了,有時候想法反而更沒輕重了一些,還請多多包涵呢······”

  “我有意見——”

  有兩具屍體的前車之鑒,這時候還敢這麽說無異於一巴掌拍在老頭的臉上,眾人循聲看去,想看看到底是誰有如此的勇氣。隻見任雲生端坐在座位上,雙拳抵著下巴,平靜地說道。

  “我有意見,不知道可不可以提出來。因為我也想要金剛,所以我就不能同意你的建議了。”

  老頭沒有說話,隻是睜開眼睛瞟了一眼任雲生背後的黑西裝手下們,不想任雲生卻忽然笑了起來,朗聲道:“有話直說就是,幹嘛裝模作樣的······你是想用這個打死我?”

  說著,他手上變魔術似的多出了一支手槍,掛在食指上左右搖晃著。而他身後的一名黑西裝手下,卻已沒了武器。

  “還是靠這個?這個?”

  來不及驚愕,任雲生身前的桌麵上接二連三多出了四支手槍來,他將手中那支放下,同其餘四支整齊地擺成一列,烏油油的金屬表麵在燈光下泛著冷酷的光澤。

  ——最後他抬起頭,目光坦然,緩緩地說道:“我建議你還是不要輕舉妄動了,為了這些先生們,也為了老頭你。”

  “開槍!快!”

  老頭愕然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突然猛地叫道。幾乎是發自本能的,他從這個陌生的年輕人身上感受到了莫大的危險,那是他年輕時從街頭鬥毆一直成長到現在的直覺,直覺在這一瞬間完全控製了他的想法!

  “砰!”話音未及落下,任雲生身前的圓桌被猛地踢了個側翻,桌麵橫移,飛速向老頭逼近而去。手下們反應也快,跟著抬槍就打,方寸之地,刻意瞄準反而會浪費時間。一時間左右和前方先後射來子彈,木質桌麵塵屑崩濺,轉眼便被打成了漏篩。

  場麵登時大亂!這時已經沒有人會在乎其他的事情了,或是轉身就跑,或是抱頭直接趴在了地上,紛紛驚叫著尋找生機。被打得稀爛的桌麵“哐當”落地,砸中了某個倒黴鬼的大腿,又是激起了一陣淒慘的大喊······

  而那些黑西裝手下們都是一凜,桌麵後已然找不到任雲生的身影,四下看去,任雲生不知何時去到了老頭的背後,手臂鎖住了他的脖子,另一隻手握著手槍,正抵在老頭的太陽穴上。

  “現在全都停下!”

  任雲生鼓起鬥氣,大聲喝道。他忽然發現鬥氣還能像內力那樣用來增大聲量,似乎還挺好使,就是嗓子有點疼······吼罷,眾人都是心神一震,略有呆滯地看了過來。

  “我問你,金剛在哪裏?”

  老頭卻顯得很是鎮定:“一把老骨頭了,又有幾年好活?想開槍的話就開罷!”

  任雲生嗬嗬一笑,附耳道:“就是你想死,他們可不會看著你死的。”接著他正要喝止台下的黑西裝手下們,卻見伊蓮娜竟也被一名手下挾持了起來。

  “用一條年輕的命來換老家夥的殘命,我想怎麽也不會虧得吧······”老頭淡淡笑道。

  “那你讓他們就試著開槍好了。”

  任雲生一腳踢在老頭的膝蓋內側,抬手便朝對方的小腿各開了一槍。子彈並未在這雙幹朽的老腿上濺出多少血液,甚至老頭也未哼一聲。

  “幹什麽!?”

  “你在做什麽呢!”

  “別做傻事!”

  “我們可以和他們好好說······”

  不過這下老頭及其手下們未急,反倒是那些紳士女士們先著急了起來。在他們看來,這是赤裸裸的挑釁,萬一激怒了對方,他們的性命可就很難保了。

  “看到了嗎?隻要這些人還在這裏,我的籌碼就用之不盡,就算你並不在乎他們,又能眼睜睜的······”

  “砰!”任雲生收回了槍,重新抵在老頭的腦袋上。“現在我們的籌碼‘公平’了吧?”

  子彈落處,一名男士的腿齊膝而斷,他站立不住,倒在地上抱著斷腿慘嚎不絕,叫聲回蕩在會場當中,哪怕再冷漠的人也不禁會為此動容。

  “放開她,我在問完之後也會放了你。”任雲生淡淡地道。

  老頭和藹地笑了笑:“年輕人,你的笑話可一點都不好笑啊。談判不是這麽談的,我來教教你吧······開槍!”

  黑西裝手下聞令而動,立刻扣動了扳機,但那顆近在咫尺的子彈卻沒有穿透伊蓮娜的腦袋,而是被一層淺淡的白色光層擋了下來。

  ······魔法?!

  在場的人均是看得一呆,如果說任雲生的身手還能用“苦練”來解釋,那這白色的光又是什麽東西?擺在他們眼前的已經是近乎於魔法的奇跡了吧!?

  (好在之前把柯夢的玉佩給了她,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任雲生鬆了口氣,也虧得這一手把眾人都給整懵了,玉佩能量有限,加之之前又消耗了些,如果再連續不斷地開上十幾槍,伊蓮娜的腦袋肯定是會被打開花的。

  “是那種科技······唔,原來是羅德裏格斯家族的小姑娘啊,也難怪你們會在這裏。雖然我不知道你是什麽人,但我想,能有這種身手的你也不是常人吧?那位小姑娘請來的幫手?嗬嗬,嗬嗬······”

  老頭自言自語地說著,當他努力看清伊蓮娜藏在麵紗後的真容後,卻不禁微微一愣,最後意味不明地幹笑了兩聲。

  任雲生見他果然是知道些什麽,猛地一把提起他來,但這一次還沒等到說話,仿佛要把整棟酒店都炸塌的、震耳欲聾的巨響在所有人耳畔突然炸響!這變故來得實在太過突然,包括任雲生在內,所有人都完全怔住了,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

  念頭閃過,他神色立時劇變,一咬牙,放下老頭向伊蓮娜急奔而去。

  那挾持著伊蓮娜的手下連忙調轉槍口,衝任雲生扣動了扳機,猝然照麵,任雲生躲閃不及硬吃了這一記子彈,跟著猛踢一腳,將對方直接踢飛了出去。

  “走!他們發信號了!”

  “他們怎麽辦······”伊蓮娜掙動著,她指的自然就是那些先生女士們了。

  任雲生攬起伊蓮娜的纖腰,聞言苦笑道:“放心,他們死不了!”接著更不答話,抬腳踢翻了一張桌子,趁著幾名手下被砸倒之時縱身躍出,撞開大門徑直向外去了。

  他們確實死不了······大門一開,這些比兔子還精的紳士女士們跑得也比兔子還快,紛紛朝門那兒跑去,爭先恐後地想要第一個逃走。

  這一場爆炸來得突兀,以致於盧凱塞的人都有點沒反應過來。老頭被手下們扶起,暈乎乎地看著狼藉一團的會場,臉色陰沉如冰。

  “原來如此,我們竟然也被算計在了裏麵麽······”

  ······

  同時間,任雲生抱著伊蓮娜在酒店的走廊內一路狂奔,他能明顯感覺到震顫來自於四麵八方,似乎這場爆炸就是針對格裏泰酒店而設計的。牆壁被震裂開能容納一根手指塞入的粗大裂痕,腳下的花崗岩地磚也在整座房體的搖晃中逐漸皸裂開來。

  “這好像不是陳桐他們發出的信號啊······”

  任雲生猛地刹住腳,向後跳開,斷垣擦身墜落,激起了鋪天蓋地的塵土。

  伊蓮娜呆呆的看著近在咫尺的巨大斷垣,剛才任雲生再快一步,或是再退慢一點他兩個非得被砸成肉醬不可。她緩過神兒來,低聲道:“你讓他們在酒店周圍的街道放火,好讓我們可以趁亂跑出去,但為什麽現在酒店都要被炸塌了啊······”

  “······”任雲生很無語地看著眼前被擋得嚴嚴實實的出口,出去這裏,就能離開酒店,去到外麵的露天廣場了。也即是他們來時經過的地方。

  但現在這條路已經徹底被封死了。

  見走廊也隱隱有即將塌方的趨勢,任雲生當機立斷,抓起伊蓮娜原路折返跑去。“我們換條路!”這時,有幾個人也陸續跟了過來,其中就有那在台上演講的中年男人。他們一見任雲生,便出聲詢問起原因。

  任雲生匆忙說了原因,也顧不得他們聽不聽得清楚,一溜煙間人就已經沒影了。

  幾人正欲緊跟在後麵,不想天花板忽然轟隆一聲巨響,整條走廊都在煙塵中坍塌了下去,將他們盡數埋在了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