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泰坦前奏 心態試煉(下)
作者:東海孤鱗      更新:2021-02-12 03:22      字數:4792
  沈秋石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看著任雲生轉來的臉龐道:“我還沒放棄,所以還沒有結束。請繼續吧,隊長。”

  說罷,他握緊了扇柄。

  “不到黃河心不死,這種碾壓局又能學到什麽啊……”

  陳桐搖頭,低聲念叨著。他心想沈秋石就算是為了學個長進,過大的實力差距也否定了這一可能。

  猴子能學人使用工具,貓貓狗狗的卻不行。雖然把自己比作“貓貓狗狗”有點怪,但陳桐的確是這樣想的。

  任雲生點了點頭,朝沈秋石走去。既然對方選擇繼續,那他也要給予相等的尊重才行。他的腳步逐漸加快,若有若無的壓迫感令沈秋石的呼吸不由粗重了幾分。出自本能的,沈秋石偏開視線,試圖靠這樣來緩解心裏的緊張。

  “看著我!”任雲生猛地大喝。

  沈秋石不禁打了個激靈,壓迫感隨這一聲嗬斥倍增,似乎使得他開始恐懼起來。好像他麵對的不是任雲生,而是那條恐怖的百米巨蟒一般。他退出了第一隻腳,隨後就再也不能控製自己不停地向後退去。

  “······你們是不是以為,隻要強化了之後就什麽事都沒有了?恐怖片也能過,怪物也能想殺就殺。還是說你們隻把這裏當成一個遊樂場?遊戲?不,不對。除了強化,心態也很重要,不然就隻是繡花枕頭,草包一個而已。

  現在轉過頭來看著我,朝我反擊。你自己提出來要繼續對練,難道就打算一直偏著頭,連看我一眼都不敢看嗎?”

  男友的窘相呈現在趙知雅的眼中,她忙不迭地喊道:“你幹什麽啊!你這人怎麽非得逼他······”任雲生絲毫不理會,目光緊緊地鎖定住沈秋石,好像獵人鎖定了獵物。接著,他舉起右手作刀,如離弦之箭一般衝了上去。

  別看衝勢看似快極,實則他給沈秋石留出了足夠的反應時間。如果這樣沈秋石都想不起來反擊,那他自然也沒有必要繼續下去了。而且扇子也會收回,與其交給一個連反擊都不敢的草包,他寧願留在自己手裏吃灰。

  隨著距離不斷拉近,結果似乎已經很明確了。陳桐微微一歎,被打翻在地還不如趁早投降來得好看,反正這也不是真正的決鬥;

  柯夢躲開視線,不忍觀看;趙知雅更是“啊”地驚叫一聲。盡管他們都知道沈秋石不會有事,可還是忍不住擔心起來。

  ……果然還是太著急了嗎?沒有經曆過真正意義上的危險,新人們的心態還停留在普通人的階段,麵對威脅時,下意識地閃躲支配了他們的行為。任雲生有些失望,他正要停下衝鋒,卻見沈秋石忽然轉回了頭,四目相對——

  那雙狹長的眼睛中沒有一丁點的遲疑和恐懼,有的隻是令任雲生意想不到的堅定。

  緊接著,沈秋石藏在肋側的手動了。

  紙折扇吹出青色的火焰席卷而來,任雲生連忙向後翻去,但還是有幾朵火花沾上了衣服,頓時劇烈燃燒起來。這火乃是無根之火,常規的物理手段是沒辦法撲滅的,他三下五除二脫掉衣服,遠遠地丟到了一旁。

  任由上身赤luo著,盡管看起來有些狼狽。不過任雲生沒有生氣或者計較什麽,他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哈,你裝得可是夠像的啊!我還以為你是真的慫了,差點就著了你的道兒······”說著,他上前拉起了沈秋石,讓他倚靠在自己的肩上。

  青色的火焰雖然隻揮出了尺許遠,但這仍是耗盡了沈秋石全部的能量。現在的他渾身上下拿不出半分力氣來,感覺筋酥骨軟,好像一灘爛掉的泥似的。

  聞言,他勉強支起個微笑來,道:“任何武器、任何手段······多有得罪了,隊長。”

  任雲生哪裏會怪他,不如說他為對方這個小伎倆感到滿意。“你贏了,你們贏了。現在扇子歸你了,在你死掉之前,好好去用它吧。”

  靈器,尤其是紙折扇這種純靠能量才能施展出威力的靈器,對能量的要求很高。雖然青色火焰的威力有限,但沈秋石能用出來就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了。一來是他樹妖血統的血統能量具備這個資格,二來也說明他的確有著一定的潛力。

  至少在運用能量這方麵,他學習的速度還是很快的。任雲生還以為得再等他練習一陣子,短短幾天內就能掌握,可見沈秋石沒白長這樣一顆聰明的腦袋瓜。

  ······

  對練的結果以任雲生的“失敗”而告終,這是其他三人怎麽也沒有想到的。陳桐微張著嘴巴,想明白過程後最終轉化為了一聲輕輕的冷哼。在他看來,這種法子不過隻是投機取巧而已,像狡猾的孩童想出一個看似聰明的手段,實則充滿了不成熟的孩子氣,在真正的戰鬥中起不到任何作用。

  他卻不知道,沈秋石根本沒打算應用到實戰裏去。他的想法一開始就和對方背道而馳了。

  趙知雅小跑上前,攙扶著男友去一旁坐下。陳桐從主神那重新補充過Pod機器人的子彈,回來後老實不客氣地擠坐到了任雲生的身邊,嬉皮笑臉地問道: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達到隊長這樣的實力啊?”

  這話著實令任雲生汗顏。他的成長速度可以說是很慢的了,如果鄭吒不死,現在差不多已經是三階基因鎖了吧?還有楚軒、趙櫻空、張恒他們,都是一等一的人才,任憑哪一個活下來,都是任雲生隻能仰望的存在。

  讓他去回答這種問題,未免有些“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的感覺。不過這不僅是陳桐想問的,同時也是其他三人的期待。他硬著頭皮想了一會兒,搖搖頭苦笑道:“其實吧,你們差的不是強化上的東西,這些都是可以隨著時間慢慢增長上來的。最重要的應該是心態,冷靜、堅定,不怕死,說來說去就是這些。

  ······這些說來寬泛了些,也虛無縹緲了些,我不比你們大,所以這種教育似的話我就不多說了,顯得怪怪的。”

  “可是厲害的強化總是好的吧!你說什麽心態啊,不怕死啊什麽的,和心靈雞湯有什麽區別嘛?”

  趙知雅不以為然地說道。她覺得任雲生能贏自己男友,還不是因為一個實力強大?要是放在同一水平線的話,誰輸誰贏還不好說呢!

  “那我舉個例子好了,你們怎麽理解‘養殖隊’這個詞?”

  四人都顯得有些茫然,不是這個詞太過深奧,反而是因為它過於直白。直白到一聽就能明白其意思,讓現實世界中衣食無憂成長起來的他們竟不能相信它的真實性。

  漸漸地,沈秋石的臉色難看了起來,陳桐亦然。等到四個人都明白了任雲生不是開玩笑,而是認真地在闡述這個存在之後,氣氛頓時降到了一片死寂。

  沈秋石勉強一笑,道:“不會真的有······這種隊伍存在吧?”

  任雲生卻答:“也許有一天我們就會碰上······不過這不是我們現在要考慮的事情,我要說的不是這個。

  養殖隊很好理解,就是先進入的成員借由自己強大的力量控製新人,讓他們來給自己兌換。得不到強化的新人會迅速被淘汰,因為不斷有人死亡,隊伍的評分就會維持在一個很低的位置,而不斷變強的養殖者就能夠一直經曆難度很低的恐怖片。

  他,或者他們,會在這種畸形的環境下快速成長起來,往往一個養殖者,身上能有A級乃至是S級的強化,普通的輪回小隊一旦遇上,基本就死定了。”

  壓抑的氣氛渲染夠了,任雲生笑笑,話鋒一轉:“但他們有個致命的缺陷······”

  “基因鎖。”

  和任雲生的聲音一同響起的,還有陳桐的聲音。

  陳桐捏著下巴抬頭望天,雖然在地下室裏他隻能看到白色的天花板。隻聽他喃喃說著:“······這個隊長你跟我們說過,基因鎖,雖然我還不能很理解你講的內容,但我想,這一定有關鍵性的作用。不過我想問的是,如果我們遇到養殖小隊,隊長你有幾成的把握?”

  任雲生搖了搖頭。

  “一直經曆低難度的恐怖片,養殖者的實力是上去了,但心誌卻停留在基礎。”他跳過了這個問題,繼續說道:“這也是為什麽我說心態的緣故了,基因鎖才是你們應該首要考慮的,而這又建立在心態上······總之,就是這樣了。”

  他沒有正麵回答這個問題的態度,多少令新人們有些不安。雖然還沒有遇到養殖隊伍,但這也給他們的活躍的心蒙上了一層陰影。如果說之前還有對下一次“冒險”的興奮的話,那現在他們已經開始不由得恐懼起來。

  越是思維機敏,像沈秋石、陳桐,就越能看清背後隱藏著的那些洶湧駭浪。養殖者是單單把新人當牲畜圈養起來,提供獎勵點數?不,他們會用更殘暴的手段、令人難以置信地折磨和玩弄那些本和他們是同一物種的存在。

  假如養殖者是男性,而新人是年輕貌美的女性呢?二人真的不敢想象,這簡直超出了他們的認知。反過來亦是如此。

  永遠不要低估人類這種生物,他們也是從野獸慢慢進化成現在這樣的。文明的枷鎖禁錮了獸性,而在這個沒有法律和約束的主神空間裏,那些最惡心的、最殘忍的東西會如同衝破堤壩的洪水般傾瀉出來。

  為了替他們“驅走”這些沒用的念頭,任雲生又找了一些別的話題,有的沒的閑扯打屁起來。他不是個合格的心靈導師,不過新人們也都知道現在想這個沒用,三兩句地應和著。聊著聊著,任雲生忽然想起那名叫灰原的製造人,於是隨口問了一句:

  “說起來,你還沒跟我們說過你那位‘小哀’吧?”

  提及這個,陳桐臉色刷得漲紅,說話也有點顛三倒四起來:“啊,嗯你說這個啊······這有什麽好說的啊?我就是,就是很喜歡她,所以就製造出來了唄。我倒也沒想到主神真的能辦到這種事,說起來主神也太厲害了吧,哈哈······”

  關於“製造人”,任雲生可以說是五個人當中最熟悉的了,他自己就曾經製造過一個保鏢,可惜一部恐怖片都沒過就死掉了。其中的規則他多少知道一些:除非要求製造的那個人十分熟悉被製造者的事情,就像鄭吒很熟悉他那個未成年女朋友一樣。不然製造出來的隻是一個有著相同模樣的空殼子罷了。

  他看灰原有著很獨立的人格,思考方式也具備相當的完整,很顯然陳桐對這個動漫人物的了解程度很高,還原出來的程度也比較接近動漫裏的她了。不過真的會有人殫精竭慮,花費大量心思去製造一個虛擬角色嗎?

  任雲生感覺有點離譜。當然,這是很私人的事情,他也不會去多嘴。

  陳桐見他表情古怪,便明白了他心中的想法,笑了笑說道:“我可是真愛粉呐!一集不落的那種。但即便這樣,我也沒辦法做到完全地還原小哀,比如她的思考方式。她的智力遠高於我,所以我隻能把我的思考方式加在了她的身上。一部分她的記憶,一小部分我的記憶和思考方式,可能她已經和動漫裏的她很多地方都不一樣了吧······

  但即便這樣,她也是小哀,我很喜歡她,也很向往她,對於我來說這就足夠了。所以我會尊重她的一切,即便······”

  陳桐似乎想到了什麽,話音漸漸低落了下去。他又猛地一揮手,對幾人複雜的目光毫不掩飾地鄙夷道:“別用這種看變態的眼神看我好吧?我才不會做你們想的那種事的。好了,這個話題到此為止。”

  任雲生跟著其他人一起笑了笑,心裏麵也有了定論:怪不得她說不是‘她’想出來的,思維共享麽,看不出這個男生還真有幾分材料,自己就推理出了‘主神是程序’的事情······

  ······

  一下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結束了最後一天的訓練後,晚上,眾人第一次聚在一起吃了頓豐盛的晚餐。之前的九天,他們多多少少還有些不熟悉,再加上任雲生的刻意回避,像這樣悠閑的聚會就一直拖到了今晚。

  晚餐由沈秋石主廚,這個公子哥樣的大男生倒也做得有模有樣。出身書香門第的他,據說在家裏從小就受到了很嚴格的管理,除了早早地接受各種興趣培養以外,還得學會自力更生。反倒是他的女友十指不沾陽春水,不過為了一點“二人世界”的時間,還是勉強去做了些洗菜之類的幫忙。

  賓主盡歡,第二日一早,五人在主神下方集合。

  隨著轉移時間的接近,除了任雲生外,其他四人或多或少都流露出了緊張的情緒。對於他們來說,這才是嚴格意義上的第一部恐怖片,尤其是恐怖片類型的不可預測,難免心裏惴惴不安。

  陳桐不時往自己的房間看去,試圖透過緊閉的房門,看到那能令他心安的存在。察覺到其他人的視線後,他小聲地嘟囔了一句:

  “其實我還是挺希望她能出來送送我的······”

  就在他說話的時候,主神那冰冷的提示傳入了耳中。五人互相看了幾眼,點頭致意後分別走入一道光柱,恐怖片的名字隨之揭示:

  “轉移目標鎖定,金剛,開始傳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