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時第二任還有些擔心，畢竟蟲洞另一頭情況未卜，擔心會有危險。就算沒有危險，另一頭的坐標定在蟲族母星，而那裏已被炸得稀碎，失去了引力的束縛，沒有大氣層，第二任可沒有暴露在真空中生存的自信。

  事實證明，他的擔心似乎都是多餘的。一經出來，就見得一艘飛碟狀的小型飛船懸停在蟲洞的出口。飛船張開了力場，將漂浮的碎石排開，留出一塊寬敞的空間，並形成了一個致密性良好的空氣循環，使二人不至於直接落入到真空的環境中。

  也是，既然瑞克打算走這條路線，想來也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第二任暗想，總算安下心來。

  飛船不大，僅夠二人剛好坐入其中。第二任倒不在意這個，坐實了“叛逃”罪名的他，不管是被瑞克擄走還是主動逃跑，被聯盟抓到都是死路一條。

  他隻想盡快逃離這個宇宙，越遠越好。

  不過很快第二任就反悔了……飛船裏那是狼藉不堪，沒喝幹淨的酒瓶子丟得隨處都是，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除此之外，還充斥著一股濃烈的惡臭，像是死老鼠和臭襪子加在一起發酵了有些年頭，一打開艙門，撲鼻而來的臭味差點沒把他直接熏暈過去。

  瑞克白了第二任一眼，見怪不怪地坐到駕駛位上。見此，第二任也不好多說什麽，捏住鼻子，一臉沮喪地跟著坐了進去。

  “這味兒，有點絕啊······”第二任苦笑著說，試圖引起瑞克的重視，好歹給淨化個空氣可不可以，你能忍我忍不了啊！

  瑞克懶得理他，在駕駛台上簡單地操作了一番。這本來就是他的座駕，沒有人比他更了解這台機器。片刻後，飛船開始平穩地運行，待一切完畢，瑞克又點了首輕快的曲子，雙腿搭在駕駛台上，仰躺著哼了起來。

  “······”

  第二任看著瑞克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忽然覺得，被楚軒聯盟處死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不知怎的，第二任感覺瑞克似乎顯得有些落寞。誠然這死老頭聰明不假，但聰明人不見得都很擅長隱藏自己的心情。

  “想不到你還是個愛cao閑心的人，你對腦蟲的選擇不太滿意吧？”

  “你覺得你很了解我了是嗎？小傻b，我和你認識才不到24個小時，留著這點小心思去猜猜你媽喜歡什麽體wei吧！”瑞克瞥過來一眼，冷冷地道。

  “我沒媽，我是被製造出來的。”第二任也不惱，笑吟吟地回道“不過你今天的舉動倒是讓我大開眼界，我還以為瑞克·桑切斯永遠都不會有惻隱之心呢。”

  “你他媽的還挺會接話。”

  瑞克也無奈了，睜開半眯不眯的眼睛，仰望著漫天的星鬥，他說道“······我們都被耍了，雖然老子很不想承認，但確實是這樣。那些機械蟲子是被人為引導著製造出來的，就和你這個殘次品一樣。”

  第二任一愣，有些不解“怎麽說？”

  “什麽怎麽說？我說的還不夠直白嗎？啊，是了，有些東西是你這個下級成員接觸不到的。我剛好聽說過一些，楚軒聯盟一直致力於造出完美的替代品，你猜猜他們這麽做，是為了替代誰？”

  “你別告訴我是替代主神，這根本不可能實現。”

  瑞克冷笑“當然不可能。連我也造不出這玩意兒來，整個多元宇宙都沒人能行。但他們在研究這方麵的期間，也弄出了一些歪門邪道的東西，比如第四代光腦，也就是你用的那玩意兒。還有【空境】······

  再就是了，它的原意是製造出比人工智能更高級的智能，繼而管理一個微型的宇宙，不過這項技術有很大的缺陷，所以一直沒怎麽用於實際。”

  提到這個，第二任的心動了一下。他曾經和聯盟的幾位成員去過一個鬼怪宇宙，至於當時的任務，隻提到了“觀察”什麽什麽的演變。

  他的確沒權力獲知太多的信息，但這不妨礙他從別的渠道知道這些。後來從另一個他那裏，他了解到了更多的東西——楚軒聯盟正試圖從那個鬼怪宇宙，擬造出一個新的主神！

  這，或許就是瑞克提到的了。

  瑞克清了清嗓子，將第二任拉回了現實。“至於我為什麽說那些蟲子是被人為製造出來的，原因也很簡單那隻腦蟲，本身也是機械和肉靈的結合了。”

  第二任聽罷，豁然開朗，驚訝地說“你是說那腦蟲其實是聯盟造出來的？”

  “我該怎麽樣才能治好你的腦癱？算了，你說的也沒全錯，那隻腦蟲被楚軒聯盟鎖死在了光腦上，一半肉身，一半機械，我也是去到主控室，看到那裏的景象後才明白的。”

  “······腦蟲是蟲族自然選擇的產物，一個種族的自然選擇，即便是楚軒聯盟也沒有能力操控。誠然，他們控製不了腦蟲被本族催生出來，但他們卻可以操控腦蟲的選擇。”

  瑞克平淡地說著，像是在說什麽很平常的事情，落入第二任耳中，卻越聽越是心驚。

  “······它還以為機械飛升是族群的意識，自己的選擇，但其實，嗬嗬，這隻是楚軒聯盟強加給它的想法罷了。它那樣子，嘖嘖，你真應該看看主控室裏的它的本體，它隻不過是楚軒聯盟的另一個囚徒而已。”

  第二任沉默不語。

  瑞克忽然彈起身來，將臉湊到了第二任的麵前，隻隔寸許。他瞪大了雙眼，一字一句地說道“你們說我是惡魔，其實那七個人，才是真正的惡魔呢。”

  那七個人，那······七個楚軒。

  瑞克笑了笑，又躺了回去，意興闌珊地喃喃著“我把一部分科技留給了腦蟲，也就是留給了楚軒聯盟，這不是第一回了，也不會是最後一回。再猜猜看，‘偷’完了我的東西後，他們是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我們走呢？

  ······還是把咱倆再抓回去？”

  就在這時，飛船忽地一陣劇烈的擺震，緊接著像泄了氣的氣球，第二任明顯能感覺到它的動力在飛快“逃逸”。第二任臉色一變，卻聽瑞克悠悠地說著

  “果然，這一片空間的曲率被‘抹平’了，看看窗外吧，有驚喜喔！”

  透過飛船透明的隔離罩，第二任向外麵看去——一眼望不到頭的黑暗，在宇宙的尺度下更顯得遼無邊際。

  而在這其中，無數的飛梭、艦船、無人偵察機等相繼顯現出身形，比漫天的星鬥更加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