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泰坦前奏 古神的崇拜(三)
作者:東海孤鱗      更新:2020-05-18 03:30      字數:3862
  任雲生沿路打聽,又靠著路邊的標識馬不停蹄地趕到了東郊。沒有了三個菜鳥的拖累,腳力全開的他隻花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就跑完了這段路程,也不過微感疲憊而已。

  港口近在眼前,雖已是深夜,卻仍有悠揚的汽笛聲不時傳來,朝那邊望去,探照燈發出的光束在夜幕的映襯下“盡忠職守”地搖曳著,大半的廠房和建築群都已經熄滅了燈火,在夜中安穩地沉睡著……

  剩下的一小部分,還有工人們正在辛苦地搬運著貨物,打氣的號子聲和汽笛聲交織在一起,倒也顯得熱鬧非凡。

  有幾艘貨船停泊在船塢,不知道它們是將要啟航,抑或是從海上剛剛歸來。

  任雲生一邊朝港口走去,一邊仔細打量著那兒的環境,他忽然明白了為什麽黑衣人會將據點選在這裏了:港口人多眼雜,本來應該是隱秘的大忌。但人多也有人多的好處,如果利用得當的話,這幅熱鬧的景象反而會成為一張遮掩布。而且來往船隻絡繹不絕,情報流通的速度也要快得多。

  ······廢奶廠的位置很好找,或者說,現在還廢棄著的廠子很好找。自從羅斯福總統簽署了一係列複蘇經濟的政策後,交通發達的這裏率先被盤活了起來,經過一輪收購並購,大部分的廠子都已經逐步恢複了運作。時間就是金錢,反倒是空廠占了少數。

  任雲生找到一個偷懶的工人問了幾句,又拿金粒作報酬,成功問到了廢奶廠的位置。不過臨走之前,這工人卻是欲言又止,最後神秘兮兮地湊過身來,低聲勸他盡量少做那些“不幹淨的營生”,現在治安抓得緊雲雲······

  按著工人給出的路線,任雲生七拐八繞地摸索著走去。真正找起來,他才發覺並沒有那麽容易。這兒的廠子不說上千,至少也得有幾百家那麽多,其中不乏有掛了張牌子搞小本經營的作坊。

  是以大廠挨著小作坊,小作坊又集體紮堆兒,整座港口被弄得像是一個迷宮似的。饒是他記性很好,卻也在轉到第八個彎兒的時候走迷了路,一頭紮進了死胡同裏。

  任雲生看著黑洞洞的胡同深處,不禁“草”了一聲。早知道這樣他就把那個工人帶上一起了,誰成想這裏的路居然這麽複雜······轉身正要離開之時,冷不丁的他突然打了個寒顫,似乎在提醒他有什麽東西正在快速靠近過來。

  他不敢怠慢,連忙跳上一側的房頂,探頭往下望去。陰影中一團辨不清真容的模糊跳動了幾下,伴隨著極為輕微的腳步聲,很快就沒了動靜。

  貓?任雲生不禁啞然失笑,看來他是有點緊張過頭了。但就在這時,後背卻突然一麻,跟著一股鑽心刺骨的劇痛襲上大腦!同時巨大的力道將他直接推下了房頂,朝地麵重重摔去。

  落地的一瞬間,任雲生回過神來單手拍向地麵,借反衝的力道減緩了墜勢。還不等他有所動作,銳利的鐵鋒劃破空氣,帶著一聲尖鳴隨即刺來!

  鐵鋒撞在地麵上,令人牙酸的“刺啦”聲中激起了一片明亮的火花。千鈞一發之際任雲生就地滾開,躲開了這刺向他後腦勺的死亡之刃。火光短暫地照亮了周遭,也暴露出了來人的麵容。卻見他鼻頭微動,似乎是輕輕地冷哼了一聲,接著身子一展,整個人遁入了黑暗之中。

  “來了還想跑!”

  任雲生哪能白白挨這一刀?他也來不及琢磨來者何人,跟著起身就追了上去。黑暗之中,不時有金屬交擊的聲音響起,任雲生每一次揮出大劍,對方都好像背後長了眼睛似得完美地接住了。隻不過他能明顯感受到對方力量上的劣勢,幾次硬接下來,男人的呼吸也變得粗重了幾分。

  隻論力量的話,任雲生的優勢無疑是壓倒性的,十倍於常人的力量縱使是輕輕一揮劍,也能輕易地斬鋼斷鐵。不過才得到這份力量不久的他尚不能得心應手,再加上周圍環境的不利,對方淨揀些狹窄的小道棚戶區來跑,一時之間卻也奈何不得。

  見久攻不下,任雲生開始感到有些煩躁。心想自己怎麽說也算是強化過c病毒的人了,卻連個小小的蟊賊都拿不下,眼看著對方離自己越來越遠,很快就要沒了蹤影,他渾然忘記了自己來這兒的目的,咬牙催動了。

  ——倘若技巧不夠的話,那就用更多的力量來彌補罷!

  一聲悶喝,腳下的混凝土地寸寸崩裂,任雲生身形暴展,恍若離弦之箭一般衝了出去。幾步踏出,就將對方拚盡全力拉開的這段距離抹消得幹幹淨淨,男人本能地感受到了危險,反手擲來刀刃阻擋,同時縱身躍起,踩著兩側的牆壁試圖繼續往棚頂上逃去······

  任雲生連躲也沒有躲,更準確地說,就是他想躲也沒法去躲,因為他現在根本看不清自己的動作——墨種的增幅其實並非是他原本所想的那樣,直接強化他的體能,而似乎是根據他當下的身體素質,取百分比疊加上去。在主神空間的練習中他偶然發現了這點,本來應該已經成為“雞肋”的墨種,兜兜轉轉到最後卻又成了他的一張好牌。

  換言之,他的反應力遠遠不及自己此時爆發出來的速度,眼睛看到了,腦子反應過來之前就已經迎頭撞了上去。

  刀刃“噗呲”一聲插入了左肩,任雲生速度不減,劍尖上挑刺向男人的後背。就在這時,對方忽然放慢了腳步,也不知是放棄掙紮了還是怎得,竟詭異地反過身,張開雙臂將他死死地抱住。大劍透體而過,男人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隻是森然嘿笑了起來:

  “你中計了······”

  任雲生剛掙脫男人的“鐵箍”懷抱,下一秒全身的寒毛頓時根根豎起,隻見一道碗口粗細的藍色光束自遠方倏然射來,轉眼間已迫至近前。他正要跳起身來躲避,耳畔卻猛然炸開了一連串震耳欲聾的巨響,火光衝天而起,他腳下的廠房整個兒轟然倒塌······

  隨著連鎖反應,更多的廠房屋棚也先後擁入了火焰之中······

  ······

  被大火吞沒的區域裏,一支十餘人的小隊正穿梭其中。他們絲毫不在意周圍肆虐的火蛇,頂著撲麵而來的熱浪匆匆趕路,找到了爆炸最初的地點。

  “就是這裏了!可是,那個人隻怕是已經······”當中一人大呼道。

  年輕的女人揮了揮手,看得出她是這支小隊的領頭者,語氣中自帶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繼續搜尋,活要見人,死也要找出屍體來!”

  手下的人依言領命,分散開來向這棟已成廢墟的廠房走去,想要從這裏找到什麽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需要花費上一點時間。趁著短暫的空閑,女人摸出了一根香煙湊到手邊的火叢上點著,火勢猛烈,一下子就將煙卷燒去了大半截。

  就著半隻殘煙,女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接著將煙屁股丟入了火中,輕聲哼道:“······貪得無厭的東西,索性就都給你吧。”

  她側過臉,注視向正在認真翻找的手下們,火光閃爍間,映照出了她另一邊的臉頰。嚴重的燒痕幾乎覆蓋了她左半張臉的全部,與右邊嬌嫩的皮膚形成醒目的對比。對於天**美的女性來說,這無疑是堪比“殺死”的嚴重毀容,女人眼中流露出回憶的悠遠,似乎那是很久之前發生的事了······

  “找到了!”

  幾人合力掀開一塊厚重的水泥板,找到了他們此行的目的——任雲生雙目緊閉著,外衣被燒得隻剩下了一些髒兮兮的碎布條,這也讓幾人得以看到他身上大大小小的燒傷。但他仍然活著,呼吸強健到令這幾人感到簡直不可思議。

  女人聞言快步走來,查看了一眼確定無誤後,便命令一名手下將其扛起,接著率領眾人離開了這裏。他們得趕在“那些人”到來之前離開,否則一旦被發現就沒有機會了。

  如他們來時那般,很快,這些人就消失在了火光之中。

  ······

  “要怎麽處置他,他可看到了咱們三個人的樣子了,萬一捅給警······”

  陳桐被一隻有力的大手硬生生從石柱後麵拖了出來,借著煤油燈的光芒,他看清了眼前的幾個人——

  一共三人,皮膚黝黑,而且長得都很年輕。除了正抓著他的那人以外,另外兩個懷中都抱著一堆精巧的小玩意兒,看樣子應該是和之前跑走的那兩個白人青年一樣,都是趁劇院衰落,來這裏偷東西的小混混小流氓。

  隻不過上次是白的,這次是黑的。難怪他看不到人······

  “弄死吧,穩妥點······喲,好像還是黃皮膚的人呢,聽說這些人一個個都很狡猾,保險起見,還是弄死吧!”

  “喂喂喂!有話好好說啊······”陳桐一驚,忙不迭叫道。緊接著他肚子就挨了一記老拳,痛得他話噎在了嗓子眼,不由倒抽幾口涼氣。

  另一個黑人也跟著說道:“我也讚同,現在治安抓得很緊,逮住了就完了。我可不想吃牢飯啊······還有聽說那裏麵的獄卒都是白人佬,進去了以後生不如死啊······”

  三人交換了幾回視線,最後似乎達成了共識。陳桐見兩名黑人活動著手腳走將過來,而那抓著他的家夥手上用力,鉗製得他動一下也困難。

  “哎別別······先等會先等會!我保證不會說出去,就當什麽都沒看到,給個麵子好不好啊!”陳桐幾乎是用央求的語氣對他們說道,但三人卻理也不理,嘻嘻哈哈地擊掌談笑,聽著他低聲下氣的求饒話語。好像殺人對於他們來說隻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罷了。

  當中一人從盜來的財物中揀了支燭台,對同伴使個眼色,湊上前來。陳桐還想要說什麽,卻被捂住了嘴巴,隻能發出“嗚嗚”的悶哼。他眼睜睜地看著燭台突出的尖銳離自己越來越近,煤油燈的照射下,這件銀製的凶器閃爍著名為“殺機”的光芒。

  從未有一刻陳桐像現在這般後悔——

  如果他當初肯聽從任雲生的話去強化身體素質,區區三個小混混而已,又怎麽可能逼得他束手無策?!他千想萬想,怎麽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會以這種憋屈的死法結束。腦子裏嗡嗡亂響著,嘻笑聲喘息聲,還有即便是做著殺人的舉動也滿不在乎的交談聲······這種完全不把他當回事的雲淡風輕的樣子。

  不甘心!

  我怎麽能就這麽死了?我不甘心!不甘心啊!

  思維混亂間,陳桐忽地聽到有人“哎喲”地痛叫了一聲,他下意識睜開眼睛,卻看到麵前的黑人正捂著血流不止的手臂左顧右盼,手中的燭台“當啷”一聲掉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