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泰坦前奏 泰坦的謠言(下)
作者:東海孤鱗      更新:2020-05-18 03:30      字數:4249
  作為小學課本就有的教材,年獸的故事基本上每個華人都耳熟能詳,正義戰勝邪惡的老套內容令人昏昏欲睡。但在任雲生的講述下,這個故事卻煥發出了新的活力,陳桐不禁被吸引了過去,側耳傾聽著。

  “······開始它隻是農民口中的詭異傳聞,它的身影就有如它的傳聞一般模糊而神秘。西南一帶多是窮山惡水,經常有猛獸毒蜃出沒,所以在最初的一段時間裏,人們隻把它當作又一個猛獸而已,並沒怎麽在乎。那時候連年戰事,能吃飽肚子就不錯了,相比起現在來,人反而更膽大一些。

  後來一些人莫名其妙的失蹤,他們早上天蒙蒙亮就出去耕作,直到深夜也沒有回歸。從最初的一個,到三個五個,最後失蹤的人已經達到了好幾十個!期間有人意識到了不對勁,將情況上報給了當地的一位邑官。

  為了防止人們各處流竄,那時候的管理設置得很嚴格,層層上報後,該地的邑主派人來查看,並勒令當地人三緘其口,不得謠傳流言。但這怎麽算流言呢?嗬嗬,很快來查看的人也消失了山林之中,連半點蹤跡都沒有留下······

  流言是壓不住的,恐懼在人們的內心飛快傳播,而此時仍有無辜者正在不斷地失蹤。人們甚至不敢去田裏耕作,整日躲在家中企圖靠這種方法來對抗那股神秘的力量牽引。這裏有一段詳細的記載:‘曾有男人在清晨時分出門,他的妻子和孩子發現後拚命地阻攔,但男人卻像魔怔了似的,瘋狂地拿起鋤頭攻擊他的妻兒。

  妻子被打得遍體鱗傷,發現她的時候已經奄奄一息,孩子的頭顱甚至被······男人最終頭也不回地離去了,夢囈著含糊不清的話。’如之前的那些人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件事最終驚動了國君,權衡再三後,打算先遷走還活著的人;並親自主持了一場隆重的祭祀儀式,向上天懺悔自己的罪過。這使他們失去了最後的機會。

  等他們意識到這不是上天的發怒後,泰坦已經進入了最後的蘇醒階段。

  泰坦,也就是年獸從山林中奔來,帶著大地的顫動,向人們發起了第一次的進攻。房屋被肆意破壞,活人作為食物,殘屍骨骸鋪滿了它走來的路線。即便後續趕來了身經百戰的軍隊,但在它麵前也隻不過是孩童般孱弱······”

  任雲生頓住了話語,房間內歸於寂靜。在老將軍和陳桐的眼裏,他臉色陰沉著,似乎是在為這場血腥的暴食而感懷。實則是任雲生不知道該怎麽往下編了······他好像有點把年獸吹得過於厲害了,接下來就不太好收場了啊······

  他沉默了一會兒,才又繼續講道:“沒有人知道是這一切怎麽結束的,或許連當時的人們也不清楚。他們隻記錄了軍隊和年獸作戰時,那陣陣震耳的炸響,等歸於平靜後,軍隊和年獸一起消失不見了。在我們後續的研究看來,那應該隻是年獸的吼聲,它之前用來迷惑人們進入山林的手段。這段內容被後世加工,就變成了‘鞭炮的聲音嚇走了年獸’之類······

  也許是當時出現了什麽奇人異士,他們出手解決了這次災難。但我們始終堅信,年獸隻是被驅逐,終有一天它會再次歸來。因為曆史上曾出現多次它蘇醒的痕跡,被我們的先祖記錄並傳承了下來。

  大航海時代後,文明之間的交流變得頻繁,我們逐漸得知了世界上的其他泰坦痕跡,更佐證了我們手中記錄的真實性。這也是我們研究組織存在的意義——為了防止年獸,和與它相似的泰坦再次蘇醒。金剛,一隻十分巨大的猩猩,它就是我們來到貴國的目的了。”

  這一次的寂靜隻維持了很短的時間,老將軍用手指敲點著桌麵,拋出了幾個問題。任雲生一一作答了。他見找不到漏洞,緩緩地搖了搖頭,也不知是因為故事無懈可擊的邏輯而惋惜,還是聯想到了其他什麽東西。

  金剛啊······如果沒有金剛,任雲生這番話充其量隻是一個比較耐人尋味的故事罷了,正因金剛的真實存在,真假反而成了最難以分辨的東西。倘若全然拒絕相信,那金剛又該如何解釋呢?這般龐大的體格,遠超出人類認知的怪獸,又是一種怎樣的存在呢?

  老將軍是知道金剛的。他可能比任雲生二人知道的更多,這幾日紐約城中的暗流湧動他也有所耳聞,而這次的抓捕也正和金剛息息相關。

  這些話他自然是不能對任雲生二人說的,二人的身份問題還有待考察,可不是對方嘴上說什麽,他就會去相信什麽。

  打仗比這可要痛快多了!彎彎繞繞的,充滿了小家子氣。老將軍臉上的表情出賣了他心裏的想法,陳桐想上前說些什麽,被任雲生攔下,衝他微微搖頭。

  “也罷。”

  老將軍長舒一口氣,對二人說道:“感謝兩位為我講了一個有趣的故事。雖然我從未到過遠東,但那裏的神秘仍是令我心馳神往。隻可惜老家夥我實在是年紀大了,有些東西需要細細地思考,這幾日就暫請兩位和兩位的同伴在此休息,等事情清晰了一些,符合兩位的說法後再行定奪吧。”

  說著,他輕拍了三下桌麵,房門倏然大開,幾名孔武有力的士兵走了進來。

  他絕口不提任雲生當街殺人的事情,意思已經很是明了:你們的說法和身份還有待考量,我不多追究你們的事情,你們也安生地呆在這兒,別給我搗亂。

  ——簡而言之,任雲生等人被軟禁在了這裏。

  陳桐有些急了,“這怎麽行,我們······”他話未說完,被任雲生一把拉住往外拽去,士兵緊隨其後,名為護送,實則卻是押解地送二人回了監牢。

  待他們離開後,老將軍又急忙招呼人來,低聲吩咐了幾句後催他離去。

  ······

  “好嘛!直接把我們給關這兒了,真是······”陳桐回到房間,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憤憤地說道。

  任雲生白了他一眼,道:“隻是關就不錯了,好歹沒把我們直接槍斃了。按我們倆做的那些事,當街擊斃都不為過。老家夥分得清輕重,看來他們和金剛的事兒還真有點關係。現在就看他們怎麽查了······”

  陳桐苦澀一笑,他設想的走向可不是這樣的啊!本想著是骷髏島驚情冒險,結果給整了一個偵探懸疑的劇情出來,主神發布的任務還真是出乎意料。也是,倘若事事都遂人願了,那未免也太幸運。

  “說起來,隊長你說的那些······”他朝任雲生遞了個眼神,滿是調侃之意。意思是說他還挺能瞎胡扯,這都能給圓上。任雲生聳了聳肩,沒有多說什麽。房間內沒有監視的設備,但保不齊有什麽可以監聽的,有些話不方便明說。

  接下來,任雲生從陳桐那得知了女主角安失蹤的結果,好好地整理了一下思路。很明顯,這次的任務有點反常規,神秘的黑衣人團夥能放射脈衝能量的象牙手槍,還有電影主要角色們的失蹤以及軍方的抓捕。

  可以確定的是,軍方不可能是來抓捕他們幾人的,畢竟他們從落地到現在才過了十幾個小時,也沒做過多少顯眼的事情。唯一殺死了幾名黑衣人,緊接著就被抓了進來。換言之,這應該是一場對黑衣人的抓捕,結果他們莫名其妙地作了頂包。

  那為什麽要抓那些黑衣人呢?任雲生很是費解,這些人又是從哪弄來的一些奇怪的武器?而且這些人如果目的在金剛,又為什麽要對陳桐和沈秋石出手?

  ——最後也是最著急需要解決的,沈秋石現在人在哪?

  從陳桐那裏得知男友的失蹤後,趙知雅一直顯得坐立不安。她好幾次問任雲生“該怎麽辦”“秋石會不會有事”“我們為什麽還不去救他”,漸漸的,她的情緒激動了起來,開始有意無意地指責和嘲諷起了任雲生。後者安慰了幾次後被煩得頭疼,幹脆沉默以對。

  “不能保護好自己的隊員,還有什麽資格當隊長?”她冷笑著道。

  陳桐和柯夢的閑談聲戛然而止,房間內的氣氛頓時降到了冰點。

  任雲生沒有理睬,連看都未看她一眼,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默不作聲。這時候想通線索才是解救沈秋石的唯一辦法,他既然被擄走,那就意味著他存在一定的價值。所以必須要快,快到趕在沈秋石失去這份價值之前。

  “這麽說不好吧?你放心吧,沈秋石他短時間內······”“放心?你叫我怎麽放心!”趙知雅突然尖聲叫道,她抱膝縮在床的一角,好看的杏眼裏卻滿是怨毒。

  陳桐試圖解釋,見此也便放棄了努力,尷尬笑了笑不再說話。

  “你告訴我啊!告訴我怎麽放心!?被抓走的又不是你們,你當然可以放心了。憑什麽要我們兩個承擔這些?沒有了秋石我一個人可怎麽辦啊······都是因為你!”

  趙知雅霍然起身,快步朝任雲生走來。“你為什麽要發那種任務?為什麽要秋石他們去查什麽臭女主角?如果不是這個任務,秋石他也不會被抓走,不要沉默,說話啊!說話!”

  任雲生抬頭,對上了趙知雅的眼睛。“那你想讓我說什麽?”

  趙知雅一時語塞。

  “你想讓我說,我不該給你們發布任務嗎?不該讓你們去冒險,應該好好地呆在後方,我一個人去把所有的事情都辦了對嗎?”

  “我……”

  “還是說,我應該承擔起保護你們的責任,把你們捧在手心裏,像你們爸媽一樣把你們養大,我理解的意思沒錯吧?”

  任雲生看著對方,一字一句地說著。老實說他沒怎麽生氣,隻是覺得好笑,什麽時候幫助成為一項義務了?是他在主神空間呆太久,現實世界已經日新月異了嗎?

  “需要我提一下你們在上部恐怖片的表現嗎?”

  此話一出,包括陳桐和柯夢兩人的臉色都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我不知道你存的什麽樣的想法,但你的男朋友顯然要比你懂事多了。我說過,我不比你們年紀大,有些話說起來不合適……沈秋石他很早就想明白了自己應該做什麽,任務也是他和我共同決定的。我會想辦法救他,而且我也正在做,但你卻在這兒嘰嘰喳喳個不停,所以,你想讓我說什麽呢?”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材讓他可以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趙知雅,後者受驚慌亂地退出一步,又被他緊跟著追上。二人像獵物和獵手般一退一趕,直到趙知雅退無可退,“咚”地一聲撞上了冰涼的牆壁。

  “你以為你是什麽?沒長大的乖寶寶嗎?什麽事都要順著你的心思來?所有人都得保護好照顧好你?嗬嗬,漂亮的小姐姐啊,這裏不是現實世界,那些道德的規矩都可以拋去了。收起你的蠻橫和不講道理吧,你的漂亮在這裏一無是處。不過你放心好了,我不會因為這幾句話就殺掉你,但如果你繼續影響我的話······

  希望你能,那個詞怎麽說來著?好自為之。”

  任雲生冷冷地看了她最後一眼,便不再管她。趙知雅渾身上下像被澆透了一般,冷汗涔流遍體。她倚著牆軟軟地坐倒在地,卻是連一句話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了。

  她忽然意識到了一個特別嚴重的錯誤:在此之前,她一直以為任雲生不過如此,年紀輕輕的,人又看著沉默木訥,能是多麽厲害的人物?就像現實世界裏那些追她追到卑微滲進骨子裏的老實小夥們,她一直以為任雲生也是這樣的人,了不起最多比他們多點特殊的本領罷了。

  等她明白過來之後,最白癡的行為已經被她做完了。

  房間內充斥著冰冷的死寂,趙知雅抱著身子,忍不住猛地打了個激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