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章 最強求職者
作者:南希北慶      更新:2020-12-03 17:08      字數:3481
  當年郭淡第一次下江南時,可也是得到極大的關注,但也遠不及這一次受到的關注。

  毫不誇張的說,在他從揚子溝前往南京城的這短短的大半天路程,沿途可真是十步一哨崗,不斷有人往城內傳信。

  當然,這郭淡又不是帶著核武器去得,沒有十步一哨崗,隻不過盯著這事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第一次郭淡來南京隻是牽扯到一些債務危機,而涉及到階層多半都集中在工商階層,以及少數大地主,問題也集中在城鎮,這鄉村、官僚都未受到什麽影響。

  歸根結底,那隻是盈虧問題。

  而這一回,幾乎牽扯到所有的階級,且也不是單純得盈虧問題,在許多人看來,這更關乎於自己的生死存亡。

  因為新政、一諾幣,再加上風馳集團,是一定會打破現有的體係。

  這可就牽扯到所有的既得利益者。

  可是江南地區的情況又比任何一個地區都要複雜,這裏又不像江西一樣,是一邊倒的要對付郭淡,否則的話,王一鶚也不會尋求保持中立。

  就是因為還是不少官員、商人、地主都還是支持郭淡的。

  主要也都集中在城鎮。

  這是因為江南地區的教育水平比較高,讀書人非常多,且工商業本就發達,他們中許多人對於現有的體係感到頗為不滿,太**,太黑暗了,他們是渴望求變。

  可頑固的舊勢力是非常強大的,多半鄉村可都是反對郭淡的,再加上京城不少權貴也將籌碼壓在南京。

  當然這也是郭淡選擇在江南突破得原因,如果都不支持他的話,他來這裏幹嘛。

  而其中最痛恨郭淡的莫過於鹽商集團。

  因為兩淮鹽商的利益那是非常龐大的,其中與官僚,與百姓,都保持著非常密切的關係,利益可真是盤根錯節,那麽隻要郭淡求變,就一定會涉及到他們的權益,再加上徐繼榮他們屢屢派人專門襲擊鹽商的船隊,玩得是風生水起,也搞得不少鹽商是損失慘重。

  雙方已經是勢如水火。

  他們是積極走動,拉攏官員、地主、士紳,企圖組織一個強大的聯盟來對付郭淡。

  但首先他們得將自己人組織起來。

  因為鹽商裏麵也有一小部分是支持郭淡的,畢竟他們是商人?他們認為官僚、權貴也在不斷向他們索取?而郭淡乃是商人之首,大家應該團結。

  雙方為此也爭論過幾回。

  而如今郭淡都已經兵臨城下?他們也立刻在鹽商專門祭祀天地祭壇上召開大會。

  祭壇上是一片煙霧繚繞?三十餘個大鹽商坐在上麵。

  “在郭淡還未來之前,他就已經弄得兩淮鹽市是烏煙瘴氣?如今他親自前來,這來者不善呀?若是我們還是一味的忍讓?那我們都會上街要飯的。”

  陳十五第一個跳出來叫囂道。

  張炳懷立刻反駁道:“上回郭淡來南京之前,那些紡織商人可也是這麽想的,可結果又如何?我建議還是先跟郭淡接洽,與其商談?看能否化幹戈為玉帛?大家同是商人,為何要相互爭鬥,合作難道不好麽?”

  “我呸!”

  陳十五怒噴張炳懷:“張炳懷,老夫已經忍你許久了,你暗中與一諾牙行勾結?借一諾牙行來擴張自己的地盤,事到如今?你還處處為郭淡說好話,我看你就是郭淡派到咱們來的內奸。”

  張炳懷回噴道:“陳十五你休要血口噴人?上回關於我的船隊被人襲擊一事,我都還沒有找你算賬?若要天不知?除非己莫為。”

  他話音剛落?又有一人站起來,冷笑道:“真是可笑,你為何不去找郭淡算賬,一直以來可都是他在派人襲擊我們的船隊。就是有你這種害群之馬在,導致我們鹽商無法團結,若要我依仗他人鼻息而活,我劉徽寧可玉碎,也絕不瓦全。”

  “不錯,寧可玉碎,也絕不瓦全。”

  “張炳懷你這小人,在我們受到攻擊得時候,不但不幫助我們,還趁虛而入,當初就應該將你趕出商會。”

  ......

  張炳懷見對方人多勢眾,也怕自己會被趕出商會,當即認慫道:“我做錯了什麽,我不過提個意見,這不就是開會得目的嗎,如果你們都不答應,那就當我沒有說。”

  說著,他便坐了回去。

  商人就是這麽現實。

  此時,坐在中間的商會會長楚南浦終於開口道:“行了,行了,你們別光顧著意氣用事,就算我們要對付郭淡,那我們又該如何對付郭淡?”

  他能當這會長,自然深諳縱橫之道,他知道內部各有主張,就先讓他們爭個高下。

  如今主戰派是明顯占優。

  因為鹽商與官府有著緊密得聯係,可不是純粹的商業利益。

  故此楚南浦自然也會選擇這邊。

  陳十五道:“如今郭淡屢屢襲擊我們的船隊,我們必須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襲擊郭淡在南直隸的買賣。”

  他的這一番話,立刻得到眾多人支持。

  他們早就想這麽做了,因為一諾集團已經徹底從江西退出,他們想要在江西反製郭淡,一時半會找不到人,除非打進景德鎮,但那又不是他們能夠考慮的事。

  不過郭淡在南京卻有不少業務來往。

  楚南浦皺眉道:“但是上麵已經吩咐過了,不準在南直隸搞事。”

  劉徽立刻道:“那我們就讓鹽價上漲,畢竟如今運送鹽可是要冒很大的風險,我的好些手下被郭淡的人打死打傷,我們都得拿錢出來賠償他們,官老爺們不能隻讓我們賣鹽,而不顧我們的安全啊!”

  言下之意,就是以此來逼迫官府支持他們。

  這鹽價上漲,整個社會都會出現問題,那官府肯定就坐不住了,然而,官府內部可是有不少人支持他們的,王一鶚可能就壓不住。

  這就是為什麽王一鶚事先要趕去山東與郭淡交談,他希望先得到郭淡的保證,如此他便能給予其他人保證,可惜他此行非常失敗。

  正當這時,一個仆從小跑著來到楚南浦身旁,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

  “什麽?”

  楚南浦聞言,不禁倏然起身。

  大家頓時紛紛看下楚南浦。

  陳十五忙問道:“會長,出什麽事了?”

  楚南浦微微一怔,看向陳十五,道:“郭淡來了。”

  “啊?”

  頓時一片嘩然。

  未等他們回過神來,就聽得一聲叫嚷:“你們是什麽人......!”

  “滾開!”

  隻見兩位彪悍的大漢將門口守著的仆人給推翻在地。

  又見一個麵帶微笑的年輕人手持折扇步入祭壇。

  許多鹽商並未見過這年輕人,但是他們可都認識年輕人身邊那位中年男人,正是一諾牙行大總管寇義。

  能夠讓寇義屈尊於旁的,不用說也知道這年輕人就是郭淡。

  頓時鹽商們是如臨大敵啊!

  “在下郭淡,見過楚會長。”

  郭淡來到楚南浦麵前,手握折扇,拱手一禮。

  未等楚南浦說話,陳十五便跳起來,道:“你這殺人凶手,膽敢來此。”

  寇義立刻在郭淡耳邊小聲說得幾句。

  郭淡點點頭,又看向陳十五笑道:“你先別急,待會我會跟你算賬的。”

  陳十五一怔,眼中閃過一抹懼色。

  張炳懷卻是一臉激動,自己也許沒有站錯隊啊。

  楚南浦未起身回禮,沉眉問道:“不知閣下來此,有何指教?”

  郭淡笑道:“在下是來求職得。”

  “求職?”

  楚南浦一臉錯愕,問道:“求什麽職?”

  郭淡折扇指向楚南浦屁股下那把椅子,道:“就是你這商會會長一職。”

  楚南浦大驚失色,倏然起身,怒喝道:“你說甚麽?”

  陳十五麵色一喜,又跳出來道:“會長,我早就說此人狼子野心,不懷好意,虧你之前還讓我們隱忍。”

  楚南浦咬牙切齒道:“老夫真是後悔當初對你們一諾牙行太過仁慈。”

  郭淡笑道:“正是因為您的穩重,才讓您保留了副會長一職,您應該對此感到慶幸。”

  楚南浦氣得差點吐血。

  從會長到副會長,我還要感到慶幸,你可真會說話。

  劉徽冷笑道:“你想當我們的會長,你憑什麽?”

  郭淡笑道:“憑我是大明第一大鹽商,你們所有人加起來,也沒有我一個人控製鹽多,當這會長,我是實至名歸啊。”

  楚南浦震驚道:“你說什麽?你是大明第一大鹽商?”

  郭淡點點頭道:“我每年生產一萬萬斤鹽,難道這還不夠嗎?”

  “一...一萬萬斤鹽?”

  在場的鹽商皆是大驚失色。

  明朝滿打滿算一年也就六萬萬斤鹽,你一人就占六分之一,你這也太誇張了。

  陳十五樂了,道:“你這是在說夢話嗎?”

  “哈哈!素問大名已久,原以為你有什麽通天手段,今日見麵,不過是一個江湖騙子。”

  “你若拿得出一萬萬斤鹽,別說這會長一職,老子都願意認你做幹爹。”一個鞋拔子臉哈哈笑道。

  郭淡瞥其一眼,嗬嗬道:“你想得可真美。”

  在場就沒有一個人相信,因為明朝鹽場他們都非常清楚,就算將播州的井鹽和寧夏池鹽都算到郭淡頭上,也不可能有一萬萬斤,連零頭都比不上,且成本非常高,這產鹽能夠產得過我們沿海州縣嗎?

  正當這時,隻見幾個隨從打扮的人跑了進來,麵色焦慮地向在坐的幾個鹽商耳邊嘀咕了幾句。

  “你說什麽?五厘錢?”

  身為南京大鹽商的劉徽霍然起身,咆哮道。

  郭淡笑道:“不錯,從今日開始,南京鹽價將會定價為五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