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棄子
作者:梧桐相待老      更新:2020-03-04 17:03      字數:2498
  時到子時,烏雲密布,而在青州城內已然掀起血風腥雨。

  “天外影,現在你可是插翅也難飛了!”陸府外,幾十名刀斧手從矮牆上洶湧襲來,其中一名領頭的白衣衛士似乎有備而來,率先竄進內院,在府外一團大火的助威下,他猛然衝進陸府內院,然後刀起刀落,一時間,無數個無辜的生靈遭受屠殺。

  一名將軍模樣的人急匆匆地衝到內院裏,在火浪之下抱起搖籃裏的一名潔白如玉的兒童,他的眼睛裏充滿著別樣的不舍,細細一看,其中還已經沾滿了淚水。

  但是那僅僅隻維持了幾秒便消逝在了火浪裏。

  “扶桑,你要好好活著。”他囁嚅著,然後將嬰兒連同棉布係在脖子上,隨即快速從窗口來到後院的狗洞旁。

  “天外影!”突然,十米之外,那名白衣衛士持劍翻越到了後院,“今天,你和你的孩子,一個也別想走!”

  ......

  啊!

  少年猛然睜開眼,不知不覺,自己的眼睛已經浸滿了淚水,十四年了,自己每晚都會做這樣的夢,但是隻是自己記憶裏模模糊糊的情景,因為從自己長大記事以來,他就生活在蘇州釜山上的道觀裏。

  而從小和自己相應為命的黃伯也在某一天晚上悄然去世。

  據說黃伯是自己家的家丁,帶著自己南下的,但是他卻從來不說自己的父母,就連道觀裏的道長也隻說有緣之時自會相知。

  於是,自己從小便寄於人下,道觀裏的孩子沒有一個不把自己當笑話的。

  “陸扶桑!”突然,門外,三個少年大步闖了進來。

  “怎麽了?”孩子剛從床上爬起來,揉了揉眼睛,這三者便是道觀裏瞧不起他的勢利眼代表—張子炎和齊談齊舞兩兄弟。

  看到是這三人,陸扶桑自然沒有什麽接見的動力:“什麽事?”

  “昨天道觀丟了一件寶貝,是不是你偷的?”張子炎一邊走近陸扶桑一邊說到。

  “寶貝?不是我。”陸扶桑搖了搖頭。

  “還說不是你!那你說,你昨天去萬寶房附近做什麽?”張子炎似乎已經指定是陸扶桑幹的,於是雙拳猛然打向陸扶桑。

  在這個依靠仙氣的世界,即使你身體再弱小,如果仙氣差距過大的話也能造成非凡的傷害。

  而仙氣分為十重,每重上中下三等,那個張子炎即使隻比陸扶桑大一歲,但此時已經是一重上的水準,對付陸扶桑這

  種一重下綽綽有餘。

  隻知道一陣暗痛後,陸扶桑便渾然倒地,一縷血從他的牙齒間滑溜而出,而打在他腹部的那一拳此時還火辣辣地暗疼。

  “給我搜,別以為你睡在柴火房,我們就找不到!”張子炎說完,便一腳踩在陸扶桑手腕上。

  “啊......”陸扶桑右手頓時一陣紫筋曝起,他咬咬牙,隻是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到:“不......是我。”

  “放屁!在我們這裏就數你最窮!你這個鄉巴佬,連父母都不知道,說不定就是一個野種呢。”張子炎的嘴角抹起一股微笑,而他的雙眼充滿著得意的神情,似乎陸扶桑隻是一個豬狗不如的奴隸。

  “在我們道觀這麽多年了,還隻是一重下的仙氣,活該你不能跟我們同寢,齊舞,給我搜一下他的身體。”張子炎揮揮手,讓一旁的齊舞抓住陸扶桑。

  “不......不!”陸扶桑猛然張大雙眼,全身一個激靈,連忙顫抖開來。

  “陸—扶—桑,我就知道你有什麽見不得的人的秘密。”張子炎的腳踩得更有力了,“不過......你怎麽不叫啊?賊野種。”

  “我不是......”陸扶桑此時因為掙紮早就沒有了力氣,更何況三個人一大早便衝進柴火房,陸扶桑一時間根本手足無措。

  “別......碰我......”

  齊舞將手伸入到了陸扶桑的衣袖,但是陸扶桑此時雙眼已經十分黯淡,連反抗的力氣也沒有了,隻是在有那麽一瞬間,他的全身會猛地顫抖一下,而顫抖的來源來自於他的心。

  果然,彪頭大漢齊舞麻利地搜出了一張紙,但是接下來不論怎麽搜都搜不出東西了。

  “他身上隻有一張紙。”齊舞站起身說到,“也許他藏在某個地方了。”

  “給我看看。”張子炎揮揮手,然後接過齊舞的紙,此時他感覺自己腳下的小人掙紮地更厲害了。

  打開紙,居然是一副女子畫,畫技十分娟秀,還依稀聞得到一股沁香。

  “這是......”張子炎緩緩鬆開腳,他滿臉憤怒,隨即是一片紅潤,“陸雜種!你這是不是蘇雨冬?”

  陸扶桑之所以反抗,是因為他袖子裏一直藏著蘇雨冬給他的小畫,而這是道長女兒唯一給他的畫,在整個道觀也隻有她可以真心且有能力保護他,昨天正是在萬寶房,她約定交給他一副小畫像。

  “給我......”陸扶桑挑了挑眉,用

  著祈求的語氣看著張子炎,“求你了......”

  “什麽?他說什麽?”張子炎似乎是看到了一件極其好玩的事,不禁捏緊了那副小畫像。

  “他說求你了......”齊談笑道,麵容也盡是譏諷。

  “求我什麽?”張子炎彎下腰,“我是當今兵部尚書之子,你隻不過是一個乞留在咱們道觀裏的孤兒,你有什麽臉麵求我?”

  陸扶桑捏緊左拳,他看著張子炎那高高在上的嘴臉不禁咬了咬牙齒,但是隨即他還是緩緩說到:“求你了。”他的眼睛裏有憤怒,還有害怕。

  蘇雨冬似乎就在他麵前,可是此時卻受張子炎控製。

  張子炎看著蘇雨冬的小畫,盡情地品味著畫上的女子,就如同一個禽獸一般。

  “她的小畫,你不配。”他挑眉笑道,“除非你——叫我一聲爹,你不是從小便沒爹嗎?怎麽樣?你認我做你的爹。”他將臉靠近陸扶桑的髒兮兮的臉。

  “......”陸扶桑禁閉上眼,一股憤怒襲來,但是他卻不能發揮,“第......”

  張子炎屏息聽著。

  “第......”

  “你倒是說完啊,廢物!”張子炎不耐煩了,一腳踢向陸扶桑,將他甩到柴草堆。

  “你小子把蘇雨冬看的那麽重要,可是現在就跟一個廢物一樣,我聽說今天是你的生辰,你看她會跟你在一起嗎?”他說完便冰冷地撕碎了小畫像,“我替你把這煩心事解決了,以後要是找到了你偷東西的證據,你就給我滾出道觀。”

  陸扶桑匆匆點點頭,他可不想跟這些瘟神較勁。

  而他也知道這些人馬上就要晨修所以待會兒就會走,自己雖然名義上屬於道觀學子,但是還要幫忙砍柴去應付自己的學費。

  曾經黃伯還在的時候,他們還不敢與自己較勁,但是自從黃伯死後,他便跌入到了萬劫不複的邊緣。

  想罷,他又把那些碎紙一張張地撿起來,偷偷地藏在床墊下,在這裏,他不像張子炎那樣具備勢力,也不像齊家兄弟那樣有靠山,更何況,修煉這麽多年,自己還是一重下的水準,打起來根本不是對手。

  他搖搖頭,撿起一把斧頭然後背上竹筐,他要在巳時之前砍好薪柴,去山上采摘靈藥,下午跟大家一起修煉,隻有更強,自己才能生存。

  他囁嚅著,一時間,母親的笑重回他的眼前,緊接著便是鼻子一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