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誠實的偵探
作者:阿克涼      更新:2020-05-18 00:34      字數:2093
  比起瞎子的成功躲避,凱茵的不為所動,施羅德的情況可就要慘烈許多了,隻見這個可憐的人瘋狂而又痛苦地大聲吼了起來,他的雙手捂在雙眼之上,整個人的身體則倒在了地上,不斷扭曲地滾來滾起,像團扭曲的陰影一樣。

  這原本就是在意料之中的事,因為在一開始,他身上就一直具有著一種,隻有那些生活在黑暗和陰影之中,與它們同呼吸共命運的人所固有的味道,擁有著這種味道的人就像是那些黑夜之子一般,生來就受著黑暗的庇護和眷顧。更致命的是,他的雙眼更是一雙天生的夜眼,即使在再黑暗,再艱險的境況下,都能不受任何影響,洞穿一切迷霧。

  而這一切切原本的優點和長處,在這種時候,在麵對這股強烈刺眼而又令人窒息的恐怖光芒時,則都轉變成了致命的缺陷,因此這個可憐的調查員先生,此時所承受的打擊和痛苦遠遠在其餘兩人的千倍之上,如果痛苦能用一種度量來計算的話那麽他就是sss級。

  也虧了他生來就有著一種不可多得的堅韌心性,多年的生死磨煉中,也練就了一副堅忍不拔的鋼筋鐵骨,若是換了另外那麽一個人來承受這種打擊,恐怕除了當場暴斃外,就隻剩下失去理智,從此落入瘋狂的深淵,成為邪神的爪牙這一個可憐下場了吧。

  時間經過了良久,久到公雞幾乎可以吃光它眼前的米山,小狗足以舔完它眼前的麵,油燈可以燒斷枷鎖後,這股刺入的強大光芒才稍微減弱了那麽分毫力量,這時我們的施羅德才能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他的雙眼緊閉如同深譚,絲絲血跡如潮水一般不斷從裏麵向外滲出,但他畢竟沒有說出哪怕那麽半個字,連哼的一聲也沒再發出,如果我們願意原諒他之前不雅的痛苦慘叫的話,但那種情形,我想每一個親眼目睹到這股痛苦的人都不會吝惜這麽一點原諒之前的,假如他不是過於鐵石心腸或太嚴格要求他人的話。

  更令人佩服的是,施羅德甚至連他原本應有的,對這個害他承受如此這般遭遇的瘋子的質問和憤怒,都完全沒有展現出一丁點來,他就是那樣直直地在原地站著,像一顆挺拔偉岸的大樹一樣,隻不過由於身上那股陰森森的氣息變得更加濃烈了數分,因此更加像冥府的冥樹,那棵收割了無數冤魂的鬼物一般。

  凱茵不由得瞪視了瘋子一眼,但他隻不過是在嘿嘿地笑著,毫無一點悔意和同情之心,隻是單純的幸災樂禍,或者更有趣一點,他隻是恰巧此時,腦海裏最後的神經被壓了斷開,成為一個徹底瘋掉的瘋子罷了。

  她不願多理,也不想再對這個已經盡完用處的工具人再做任何探究,隻是舉起手,在雙眼前遮了個眼簾,就直接走進了那被光芒充斥著的小黑屋之中。

  比起陰森恐怖的外麵,屋子裏簡直就像是天堂本堂一般,各式各樣的光亮在四處不斷閃耀著,空氣中也充滿了清新迷人的味道,一切都讓人不由自主地放鬆了下來,原本應該是如此的,如果你疏忽大意到沒有注意到躺在屋裏角落的那具屍體的話。

  除卻那具屍體之外,屋裏還有的生物就是那個坐著的女人了,她的臉上蒙著一層白色的麵罩,似乎想要遮掩自己的國色天香,而曼妙的身姿則被身前的長桌遮掩著,難以被輕鬆洞察,但是凱茵對之並不感到興趣,她隻是遠遠地打量著那具屍體,這是她的老本行,也更吸引她的興趣。

  大概十分鍾過去了,雖然還是沒有聽到腳步邁動產生的聲音,但凱茵感覺到,身遭重創的施羅德終於也走進了房間,看來他終於恢複了一些,起碼應該是好了不少吧。

  至於那個瞎了一隻眼的瘋子則始終沒有走進來,似乎從一開始他就沒有這個打算,亦或者是自己關於他已經真的瘋掉的想法恰恰是正確無誤的。

  在一片沉寂之中,凱茵快步走向了桌子旁邊,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氣勢站在那個女人麵前。

  “我們想要上去。”她開口了,如同從前那樣直來直往,不帶一點圈子和彎路。

  “上去?”可惜的是,她的對手卻喜歡繞圈子,而裝傻似乎更是她的拿手好戲。

  “對,上去!”繼續的直擊,毫不退卻。

  “什麽是上去?”再有力的重錘,也敲不破棉花,生活就是如此有趣。

  “…………”沉默不語有時也是一種進攻。

  “…………”但它對自己毫無辦法。

  “他們說,你是唯一一個知道怎麽上去的人,而且我想,你已經讓一些人上去了。”

  “你是說,躺在那裏像條死狗一樣的家夥嗎?如果可以的話,我倒是不介意送你們上去。”毒蛇從不吝惜笑容,而人呢?

  聽到這裏,原本緊閉著雙眼的施羅德,猛然睜開了眼睛,但隨後他又立即閉上了,從他那激烈的身體反應與忍不住的表情變化,凱茵知道,恐怕那具屍體就是他先前同伴中的一員吧,但是身為一個調查員,早就應該有了這種程度的覺悟,偵探亦然。

  但她並沒有問出口,因為她相信施羅德能處理得很好,因此凱茵繼續轉向那帶著麵罩的女人發問。

  “需要付出些什麽,你才能讓我們上去?”她討厭討價還價,但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小可愛,簡單幹脆。

  女人摘下了白色的麵具,露出一張充滿著生氣與活力的臉蛋,她沒有直接回答問題,而是反問凱茵道。

  “你叫什麽名字,我不跟沒有名字的人說話。”

  “現在暫且還叫凱茵,至於以後叫不叫nobody就不知道了。”

  “很好,凱茵,看你的樣子,是從外麵來的吧,恐怕還不知道這裏的規矩。”

  “好像是這樣,不過我也不是那麽確定,究竟什麽是外麵,什麽是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