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安靜。

  誰也不再開口，房間裏是死一般的沉寂。

  趙光義盯著潘莉看，潘莉卻隻是盯著自己的鞋子看，好像鞋子上麵的那朵花是如此的漂亮。

  趙光義清了清喉嚨，然後捧起旁邊的茶喝了一口。

  “徒弟，這半年之久，我無時無刻都在想念著你，也無時無刻都派人全天下去搜索，尋找你，可是卻沒有你的半點音訊。”

  趙光義隻有在潘莉的麵前才會用我而不是朕，也隻有在潘莉的麵前才會說如此長情的話語，那是因為他真的把潘莉和周嘉敏相提並論了。

  周嘉敏是他心裏永遠的一個痛，一個永遠沒辦法抹去的影子，更是他心裏麵永遠無法愈合的一道傷痕。

  每每聽到趙光義如此的言語，潘莉的心裏麵都是非常感動的，畢竟站在她的麵前，跟她說這番話的人可是當今的天子、權傾天下並擁有天下的皇上。

  但是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沒辦法勉強的，也是勉強不來的，就比如潘莉對趙光義的態度！

  所以潘莉隻是輕聲的回答了兩個字：“謝謝！”

  “我聽說你的身體不太好，現在感覺怎麽樣呢？”

  “沒什麽呀，我覺得挺好的。”

  趙光義又喝了一口茶，然後看了看潘莉的眼晴，猶豫了一下，終於說：“你的眼睛沒什麽吧？我聽說你把你的眼睛弄傷了，下次萬萬不可再這樣了。”

  “我的眼睛也沒什麽，你看，還是一樣的明亮，請你放心，沒有下次了，這輩子都不會有下次這樣的事情了。”

  潘莉說完，嫣然一笑，傾國傾城，讓趙光義的心怦怦地跳個不停，讓他的心也好像全酥軟了，癢癢的，他想起了第一次見到周嘉敏時的情形，那時候他的心也跟現在一樣的感覺，這麽多年以來，他一直都認為那是他第一次遇見了愛情。

  想到這裏他笑了，很自然而然的笑了。

  潘莉不知道他為什麽笑，奇怪的看著他。

  “其實我還是很想知道，你這半年裏經曆了什麽，去了哪裏，當然你可以選擇不說明白，這是你的權利，我不會逼你，但是我會一直保持我的好奇心，也一直會讓我的好奇心支持著我去探索、去了解，去知道，因為這也是我的權利，你也不能阻止我。”

  一個皇上在一個民女的麵前說出如此一番話，如果讓旁邊的任何一個人聽到並傳了出去，那肯定會讓天下感到震驚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選擇不說，當然我也不會去阻止你，也不可能阻止得了你，是吧？”

  趙光義的心裏真的非常不高興，自從他坐上了這個皇位開始，這個世界上可曾有人能夠如此跟他說這樣的話呢，也可曾有人能夠阻止他或者說拒絕他呢。

  對，周嘉敏也不能，所以周嘉敏死了，可就是如此，他怕，他怕潘莉成為下一個周嘉敏，所以他必須得遷就她，他不能再失去她，絕不能，因為自己的心不允許自己這樣做。

  又是沉默。

  趙光義討厭這種沉默，所以他看了看麵前的這個傾國傾城的女人：“聽說是李千萬把你帶走了，是嗎？”

  趙光義的話讓潘莉的眼睛為之一亮，身子也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

  她好像想起了什麽，她的思緒好像已經飄了很遠很遠。

  “是的，你說的沒錯，如果不是他的話，我現在就不可能站在你的麵前了，他是我的恩人！”潘莉竟然沒有避諱，直截了當的說了出來，這多少讓趙光義感到有點意外，他的臉色也不由自主的變了變。

  “那他現在在哪呢？”

  “哦，你好像很關心他，你認識他嗎？”

  趙光義搖搖頭說：“不認識！我怎麽可能認識這樣一個人呢？不過他們李家的事情我倒是聽說過。”

  “皇上，您不僅僅是聽說過而已吧？”

  趙光義聽到了潘莉這樣說，臉色又是變了變：“你說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沒有什麽意思，皇上你太敏感了，但是皇上這麽著急的想知道他在哪裏，是不是想著去把他給滅了呢？”

  趙光義的臉馬上變了：“放肆！你是這樣跟朕說話的嗎？”

  說完，趙光義猛地一拍桌子，頓時把潘莉嚇了一大跳，她誠惶誠恐的跪了下去。

  趙光義歎了口氣：“你起來吧！”

  潘莉緩緩的站了起來，她不敢看著趙光義。

  趙光義看了一眼潘莉，又是歎了口氣說：“你知道了是吧？”

  潘莉點點頭：“是的，我知道了，當然我也知道你知道了，所以我才敢這樣跟你說，反正都是要說的，但是你放心，這件事情隻有你知道，我知道和他知道，其他人都不可能知道了。”

  “其實就算現在我知道他在哪裏，我也不想殺他，反而我想補償他，我想殺的人，現在是當時派出去的人，他們壞了我的好事，這麽一點小事都辦不成，竟然還有漏網之魚。”

  潘莉笑了笑：“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任何人都無法改變，也改變不了，幸好他是漏網之魚，否則的話，我也就站不了在這裏了。”

  潘莉說到這裏的時候，看了看趙光義：“其實皇上，我也想不明白，當時你為什麽要派人去滅了李家呢？”

  “沒有為什麽，要怪隻能怪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說到底，我這是為了你，你也知道的，是嗎？”

  “你這是為了我嗎？你這是為了你自己吧，你說他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那麽你呢？”

  潘莉的話讓趙光義馬上勃然大怒，渾身氣的發抖，顫抖著手指指著潘莉：“放肆，朕乃當今天子，天下都是朕的，你也是朕的！”

  誰知道潘莉卻好像沒有半點害怕，反而笑了笑：“皇上，您錯了！天下可能是您的，但我並不是您的！”

  “哼，隻要我想，你今晚就是我的！”

  “不，我就算是你千萬的，也不可能是你的！”

  “為什麽？難道我一個堂堂天子竟然比不上一介草民？”

  “這與身份無關，或者說你要說與身份有關的也可以，我現在的身份是李千萬的夫人，甚至於連我現在的眼睛都是李千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