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一個帶密封栓的大玻璃罐，綁著一身血劑，雙手各戴著一隻手術用橡膠手套，苟丹走在隊伍最前麵。

  後麵跟的柯思卡和內維爾，兩人連血劑都沒帶，柯思卡抄著一根鐵棍，內維爾帶著一長一短兩支燧發槍，懶洋洋地跟在後麵。

  苟丹不放心地回頭問:“喂！你們確定水鬼不會像昨晚上那麽瘋狂了嗎？”

  “放心走你的，水鬼王已死，水鬼們還得調養一陣子。”柯思卡撇撇嘴，眼看太陽下山了，這小子還在磨蹭。

  它們很快就沒心思調養了，苟丹心想。

  按照之前記的方向走，很快就來到了誤食“維南茲之怒”的地方。

  柯思卡和內維爾看到了地上一片混亂發黑的血跡和掙紮的痕跡，對視一眼，都覺得眼前這個跟沒事人一樣的苟丹有一點點厲害。

  再次看到這個差點害死自己的小漿果，苟丹氣得咬牙切齒，但也不敢再磨蹭，打開玻璃罐，開始摘“維南茲之怒”往裏麵放，摘了十來顆，苟丹感覺有點頭暈。

  “油漆味？莫非這個毒還帶揮發性？！”二話不說打進去一瓶血劑，手上動作也趕緊加快，而且更加小心不把果實弄破。

  柯思卡去參觀水鬼洞穴了，內維爾端著槍在幫苟丹警戒，得有足足四十分鍾，苟丹摘得手都困了，揮發出的毒好像還不算太強，一瓶血劑下去，撐到現在也沒問題，就是他感覺好熱，為什麽這個破沼澤不刮點風呢？

  不一會，柯思卡跑了回來，她大喊:“內維爾準備！苟丹動作再快點！水鬼出洞了！”

  “我有個問題！為什麽這個地方沒風啊！？我好熱！”苟丹嘴裏問著手上也沒停，那個食用油桶大小的玻璃罐已經快填滿一半了。

  “風？老娘怎麽知道？你管他有風沒風趕緊摘了走人，水鬼馬上就來了！”

  過了許久，遠遠看到幾個黑影爬過來，邊爬還邊從淤泥裏挖出什麽塞到嘴裏。

  內維爾端著槍，準備水鬼一有攻擊的意思就開槍。

  等了大半天，水鬼越來越多，甚至有水鬼在遠處像看猴兒一樣圍觀，但就是沒有一隻過來。

  柯思卡無奈地扶住額頭:“看吧，水鬼都知道看到這東西要繞著走，這傻小子居然敢吃……唉，這危險意識還沒有水鬼強。”

  這片灌木並不大，果實也不是很多，全摘下來也隻有大半罐。

  “果子這麽毒，葉子也應該帶毒吧？”苟丹又開始往下捋葉子，一把一把往下捋，葉子的斷麵，一股腥甜味散發出來，才剛聞到，就感覺一陣眩暈，趕緊再來一支血劑。

  幾把塞滿罐子，蓋上蓋子鎖上密封栓，抱著罐子暈暈乎乎地給兩人喊一聲:“走！”踉踉蹌蹌就跑。

  柯思卡和內維爾本來以為回去的路上水鬼還要來找麻煩，結果水鬼像躲瘟神一樣躲著這仨人。

  眼看到驛站了，柯思卡突然不走了:“你是不是沒把汁液擦幹淨！我怎麽也頭暈惡心？”

  內維爾臉都有點綠了:“我也是！”

  苟丹嚇了一跳:“趕緊跑！我找個水坑洗一下，你們趕緊回去打血劑！”

  兩人跑走了，苟丹往邊上一瞧:“咦？這不正是為我準備的嗎？”一個澄清的小水坑，就像一個鑲嵌在地麵上的小水盆。

  苟丹走過去，先洗幹淨罐子上殘留的毒液，然後把手套也洗幹淨，最後一思索，手套還是扔了吧。

  隨手丟在水坑邊，抱著罐子繼續往驛站走。

  他剛走出去兩步，一個小小的半透明的身影一搖三晃地從水中走上來，走到邊上吐出一大口油漆味淡藍色粘液才恢複正常。

  正打算回到水裏，猛地看著邊上的手套，舉起來端詳半天，使勁甩到地上，用精靈語大罵:“要扔的東西你個星星玩意兒洗半天”，坐到岸邊直生悶氣。

  回到驛站，隻看到凱迪:“他倆呢？”

  凱迪聳聳肩:“回來就吐了，說頭暈得厲害，血劑打上睡覺去了。”

  “這危險的東西，包好。”出去從馬棚裏找到一大捆幹草，用麻繩綁到罐子周圍，再三確認密封栓正常工作，凱迪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我繼續睡覺了，你也快點睡。”

  苟丹早就困了，再加上有點暈乎，上樓把罐子立在房子中間，又去看了一眼瓶子草確認它還沒逃跑，往床上一躺就失去了意識。

  他感覺自己又在下沉，一想到狗蛋子和那一大群大眼泡子苟丹就來氣，心中大吼一聲:“滾！”

  還真奏效，下墜感消失了，苟丹安靜地睡了，連外衣都沒脫。

  第二天一早，三人就帶著危險無比的罐子返回了托馬斯丹，凱迪囑咐兩聲返回了修道院，她需要休整。

  苟丹和內維爾洗完了澡，裹著浴巾倒在沙發上。

  “你帶這些回來幹嘛？這瓶子破了估計這棟樓的人都跑不掉。”

  這棟樓？你太小看它了。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我明天打算去學煉金術，你知道哪裏有人能教我嗎？”

  “學煉金術？你怎麽想出來一出是一出？當獵人不好嗎，非要去搗鼓瓶瓶罐罐。”

  “我又沒說我不當獵人了，學了有用，有大用。”苟丹打算打開那瓶從柯思卡那順來的白蘭地，想想又把它放到了桌子上，完了再喝。

  “你要是真心學，我還真知道一位，以前是煉金術師，現在在獵人協會賣煉金道具，教不教人不知道，反正這個人見錢眼開，你可以去試試運氣。”

  換上出發前內維爾給自己洗幹淨的正裝，拿上自己所有家當:六鎊八先令十九便士，苟丹就要出門。

  內維爾有點納悶:“你現在就去啊？”

  “對，為了學習，刻不容緩。”

  內維爾被驚了一下，有點傻乎乎地點點頭:“進去左拐到買東西的地方，右手第四家，一個老頭，戴眼鏡愛穿格子襯衣。”默默記下內維爾的話，苟丹就出了門，為了水鬼們！我要學煉金！

  從馬車上下來，走進獵人協會，邊走邊在心裏念叨:“到買東西的地方左手，右？左手吧應該，第六家有個喜歡穿條紋的煉金術學徒，啊對就是這裏沒錯了。”

  站在門口，看到裏麵的瓶瓶罐罐，和正埋頭看著什麽的一個幹瘦年輕人，苟丹點點頭，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