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跟媽做老朋友的，據我估計家庭狀況應該不錯，長年生活在她家，且經驗豐富的護工就算換了個新環境，會這麽緊張嗎？”男人深邃的眸子盯著陸瑤，提出第一個問題。

  “你都說了她多年沒換過新環境，緊張在所難免。”陸瑤不以為意。

  男人挑了挑眉頭，嘴角微動：“你阿姨家開的工資到底有多低，會讓她穿著將近磨破的……”說到這裏頓了一下，略一思索，繼續道，“穿著老式鞋來見雇主的第一麵。”

  那是老北京布鞋，他應該沒見過，所以不知道怎麽形容。

  陸瑤差點被他給那鞋取的名字逗笑，忍了忍，回答道：“都說了家境不好，也許有什麽難言之隱，穿著樸素也不是錯。”

  男人凝眉：“什麽難言之隱？所有壞事的開端都是因為有太多的難言之隱，說白了就是身家不清白，”見陸瑤明顯不悅，卻沒有停下，神色淡淡，語速不快，“我聘請的員工千奇百怪，經驗告訴我，如果麵前有兩個人要選擇，我肯定會選那個有明顯缺點，但沒有所謂的難言之隱的，因為可以有準備地避免讓他接觸到可能犯錯的地方，而對另一個，防不勝防。”

  陸瑤被他說的啞口無言，但仔細想想未免有些以偏概全，總不能一下子就將她否定。

  邵允琛見她眉頭皺著，越來越糾結，不禁笑了：“既然人都來了，總要做完這兩天，到時候你自己選擇。”

  ……

  中午另外一個阿姨也到了，姓衛，看起來年輕些，非常幹練，陸瑤讓她們一個負責做飯，一個負責衛生。

  邵允琛吃完飯去上班，陸瑤把他送走，回了客廳。

  “陸小姐，我知道孕婦容易餓，準備了些點心，用蔬菜汁和牛奶雞蛋做的，低糖，你嚐嚐。”

  小點心很是精巧，淡綠色的蔬菜汁看起來很漂亮，可是這剛吃完飯，也吃不下什麽東西。

  接過來笑著道：“好，我等會吃，您忙完了可以去休息會，不用一直陪著我。”

  蔡姨仿佛是習慣性的囧了囧，點頭離開。

  角落打掃的衛姨向這邊瞟了一眼，沒說話，繼續擦樓梯。

  陸母的態度明顯是對蔡姨好些，兩人討論菜品，非常合得來，像是認定了她。

  “陸瑤，你給允琛打個電話，問問什麽時候回來，今天怎麽晚了這麽多。”陸母從廚房伸出頭來喊道。

  看了看表，快七點了，拿起手機又放下。

  倒是有種從早到晚除了盼他回家就沒事做了的感覺。

  “再等會吧，可能公司有事。”聲音有些沉悶，手裏的書又翻了一頁，卻什麽內容也沒記住。

  半個多小時過去，還是沒有回來，陸父也有些不耐，對陸瑤說：“拿過來，我打去問問。”

  陸瑤默了默，才拿起手機撥號。

  滴聲足足響了半分鍾，沒有人接，掛了又打了一次，還是沒人。

  抬頭看所有人都在等著，鬆了鬆神情，道：“我們先吃吧，可能在開會，蔡姨等他回來再做點。”

  蔡姨趕緊點頭，陸父陸母聽是可能開會，也沒多說。

  吃完飯陸瑤看了會電視，陸父陸母都去睡覺，兩個阿姨還在收拾。

  九點多時又撥過去一個電話，還是沒人，無奈給林水打過去，通了，可他卻在那邊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什麽來。

  “邵總開會呢，今晚可能回不去了，交代說讓您先休息。”

  沒跟他廢話，沉靜道：“看來是在你身邊，讓他接個電話，我有話說。”

  “這……不在我身邊，他手機也沒電了，公司有點急事，晚上還要去欣悅應酬，等解決了就會回去。”

  陸瑤靜默，麵無表情，盯著電視裏的人物不動，過了幾秒，道：“好，讓邵總記得休息，不要熬太晚。”

  林水無聲地鬆了口氣，馬上道：“好，我會傳達到的。”

  掛了電話，把抽屜一個個都翻了一遍，又去臥室翻箱倒櫃地找什麽，動靜不小，

  蔡姨敲了敲門，進來：“陸小姐，您要找什麽東西？你身子不方便，我給你找吧。”

  陸瑤鬆開手裏的櫃門轉身，微微皺眉：“車鑰匙。”

  “車鑰匙？您現在要出去？”

  陸瑤不說話了。

  蔡姨馬上反應過來，這不是她該管的，咧了咧嘴，道：“我去客廳再找找。”

  門外突然有聲音傳來：“林助理給了我一把車鑰匙，說是如果著急的話可以接送陸小姐。”

  陸瑤走出來，果然見她從口袋裏拿出一把來。

  “給我吧。”

  衛姨馬上為難起來，沒有鬆手。

  “現在太晚了不安全，您要去哪？我送您過去吧。”

  陸瑤冷了臉，未施粉黛的白淨麵龐沒什麽溫度：“我自己去就行了，你又不是派來監視我的，沒必要步步緊跟著。”

  司機兼護工，這麽全能的保姆恐怕邵允琛光是找來就沒少費功夫，還不知道還隱藏著什麽出人預料的技能呢。

  嘴角帶著輕微的諷刺。

  衛姨臉色微變，兩隻手疊放在小腹，垂著頭恭敬道：“不敢，隻是我要負責陸小姐的安全，必須要這麽做。”

  陸瑤火氣上來：“你是護工，又不是保鏢，沒必要負責這麽多，再說你剛來我為什麽這麽信任你，萬一你有什麽別的想法呢？”

  衛姨也不解釋，低姿態地站著，一看就是精心培訓過的。

  蔡姨見兩人僵著，小心翼翼地開口：“要不，我陪陸小姐出去，雖然我不會開車，但至少能照應著。”

  衛姨還是不說話。

  陸瑤氣笑了，第一天來的護工就這麽囂張，她還真是第一次見，他邵允琛找來的人還真是不一般。

  “你非要跟著那就走吧，不過我可警告你，除了開車別多管閑事。”

  蔡姨向前兩步，猶豫著：“要不我還是跟著吧……”

  衛姨暗暗掃她一眼：“不用，你早點休息吧。”

  陸瑤忍不住跟她對著幹：“跟著，幫我拿個外套，再帶點吃的。”

  ……

  三人來到車庫，衛姨坐上駕駛座，蔡姨在副駕駛，陸瑤坐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