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夏涼月的家底，加上現在科技的手段，夏涼月可以像張新雨一樣，想有多少孩子就有多少孩子。但她卻一直排斥，連提都沒提過。

  夏涼月微微一愣，心情複雜道：“我以為你不喜歡孩子。每天照顧六個迷你版的我們，就夠累的。

  話說回來，好久都沒見到婷婷的兩個女兒，和六個迷你版的我們。”

  “他們都忙著自己的事業，就像當年的你一樣。”沈敘白借機發著當年的牢騷。

  如果不是夏涼月突然退休，他不知道還要守著大城小廚多久。

  沈敘白搶在夏涼月麵前，反問道：“我什麽時候說過不喜歡孩子明明是你覺得沒有孩子，夏歌會生氣，才這麽做的。夏涼月，你的惡趣味，真的很怪。”

  “哈哈哈，被你發現了。”夏涼月想到夏歌憋屈的臉，忍俊不禁的笑出聲。

  她的記憶不由的飄到夏歌去世前幾天。

  那時候的夏歌，好像預感到自己會死，特意把她和小眠喊到醫院。身上插滿了管子，給人一副命不久矣的錯覺。用著極為和善的目光，看著她的兒女。

  她這輩子隻對兩個有虧欠，那就是夏涼月姐弟。

  此時此刻的兒女們，卻冷漠的看著她，好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既然病了，就好好養病。缺什麽，找保姆和護工就是，把我們喊來做什麽”夏涼月不願在這麽傻坐著，出聲打破沉默。

  夏歌沒有心勁和夏涼月掰扯過去的事。抬手想要去抓住夏涼月的衣角，卻被夏涼月躲開。她無力的看著女兒，蹙眉道：“你這是和你媽說話的態度嗎”

  “您想聽什麽，我說給您聽。”夏涼月隨手把椅子拉到病床上，坐在夏歌麵前，悠悠道。

  她身後站在的夏未眠，早已退卻稚氣。一言不發，像是為夏涼月站台。

  在夏未眠的眼裏，世界上隻有兩個人最重要。除了自己的姐姐外，就是趙以末。

  雖然趙以末打算把文鼎交給他，但他還是按照家族鋪好的路走。

  夏未眠聽到夏歌喊他的乳名，視線往前移了移，微微的點了點頭。他的薄唇抿起，不是很想聽夏歌接下來的話。

  “我知道你們心裏都在怨我、恨我，這麽些年我也反思了以前。誰都有做錯事的時候，我也嚐試補救，可你們卻不給我機會。

  現在我年紀大了，可能也沒有多少日子可活。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夏歌語重心長的說著。她真不想把遺憾，帶進棺材裏。

  夏涼月靜靜注視著夏歌的臉，過往的一幕幕在眼前閃現。

  從創立微光，到屢次受挫，最後成為三大巨頭之首。

  說實話，夏涼月平生最煩的就是道德綁架。因為傷害過你的某些人馬上要死，或是下場過的很慘就該被原諒。在她看來，他們的懇求的話，簡直就是在放屁。

  她從來不是什麽良善之輩，更沒有原諒一切的聖母心：“你錯了。我和小眠並沒有怨你，更談不上恨。我們有自己的生活，就像當初你有自己的目標。

  你該很了解我們為什麽這麽做才對。至於過去的事，我們就更沒有放在心上。”

  “不要在我麵前玩文字遊戲。你心裏的想法，我一清二楚。”夏歌一把握住女兒手，緊盯著夏涼月的眼眸。

  自從夏老爺子離世後，夏涼月和夏未眠就再沒去過老宅。連帶的，也沒再見過她。

  若非她自己找上門，幾乎沒可能和他們姐弟見麵。好在趙以末不像他們那麽沒良心，偶爾來看看她，把夏涼月姐弟的近況說給她聽。

  夏涼月低笑一聲：“不是我們不原諒你，是你自己不原諒自己。如果沒別的事，我和小眠就先走了。”

  “夏涼月”夏歌聲音帶著幾分怒意，但還是沒能阻止夏涼月的腳步。

  夏涼月可以給夏歌很多物質上的保障，唯獨給不了的就是感情上的回饋。

  原因很多，也很複雜。但她覺得人老了，物質生活能和從前一樣，也是件挺幸福的事。

  當然，她不是暗指夏歌不知足。

  她走到走廊的拐角處，停下腳步。

  身後的夏未眠一不留神，撞到夏涼月的後背，腳步跟著一停。

  夏涼月坐到就近的休息椅上，餘光撇了眼跟過來的弟弟，緩緩開口：“你不必受我的影響，該看她就去看她。”

  “姐，你心裏還是怨媽的吧。”夏未眠轉過頭，看向夏涼月。

  他的前半生幾乎是夏涼月一手操辦的。上什麽初中、高中、大學，包括後來從政。除了衣食住行外，還有解決生活上的所有難題。

  在他心裏，趙以末更是以父親的形象。

  所以，一度很希望自己的姐姐和趙以末在一起。他能感覺到，趙以末對姐姐的喜歡。那種毫無保留的付出，不求任何回報的感情。

  沈敘白當然也是很好的選擇。隻是，怎麽也不如趙以末。

  起碼，在他看來。

  夏涼月無奈一笑，解釋道：“我不怨她，隻是很討厭她的處事風格。前半生的我，深受其害。麵對她，還是會忍不住情緒化。”

  “姐姐，你真的覺得姐夫比以末哥好嗎”夏未眠話鋒一轉，反問道。

  這個問題，殺了夏涼月一個措手不及。

  夏涼月不知道弟弟為什麽這麽執著與趙以末。可能是從小就把她和趙以末當成父母，傾注了太多的感情。

  她抬手揉了揉弟弟的腦袋，忍笑道：“不是好不好的問題，是更喜歡，更樂意和誰過一輩子的問題。婚姻是由愛情促成的，不是單純的誰對我好，我就和誰結婚。”

  “我總覺得以末哥這麽多年不結婚，是在等你。雖然他總說，他對愛情沒有興趣。”夏未眠眸色暗了暗，心裏為趙以末鳴著不平。

  知道真相的夏涼月，沉默的看向弟弟。當年還喜歡抱著她脖子哭的小屁孩，轉眼已經長成大人。現在端著一副成熟穩重的做派，真令她哭笑不得。

  她收回手，淺笑道：“他不是等我，是真的對男女之情沒有興趣。而且你老姐，也不是萬人迷，不是所有人都會喜歡。”

  不然，蔣慕雲和李念也不會恨她恨的要死。

  夏未眠下意識的否認：“才不會，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