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的四人，被周婷婷的笑話逗樂，笑成一團。

  沈敘白見張新雨差點把假牙笑掉，提議道“反正行舟不在了，我們可以把他的出來。相信他就算知道了，也會原諒我們。”

  “這樣不好吧!”張新雨整了整自己的假牙，為難道。下一秒，她就看著周婷婷，認真道“姐妹，許行舟從學生時代就開始喜歡你。”

  夏涼月與趙以末麵麵相覷，不約而同看向張新雨。

  周婷婷錯愕了幾秒，不敢置信道“你這麽騙一個快八十歲的老太太，真的好嗎？”

  “她沒有騙你。”夏涼月夾了一塊黃金肉卷到碗裏，直言道。

  這件事，他們四個瞞了六十多年，終於可以把實話說出來。

  周婷婷看到沈敘白、趙以末點了點頭，還是覺得很匪夷所思“為什麽啊？喜歡我那麽多年？我和他沒在一起之前，交了不少的男朋友，他怎麽能忍得住不說？”

  學生時代到她和許行舟在一起之間的時間，可是相當的長。

  “因為他不敢。”沈敘白喝了兩口魚湯，替周婷婷解惑。

  張新雨補充著“是的，他非常慫。”

  趙以末被周婷婷的狐疑逗樂，笑道“他很害怕失去你。在你們在一起的那幾天，他高興的差點沒把房子掀了。走路都是哼著歌，拉著我分析你會喜歡他多久。”

  喜歡一個人十來年，是需要極強的毅力。不管許行舟對周婷婷的喜歡參雜了什麽，愛的比重隻會多不會少。

  夏涼月想到那幾天樓頂傳來的聲音，不禁恍然“這個我可以作證。”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之前你們在涼月房間親密接觸後，為什麽出來就跟沒事人一樣？是許行舟持久力讓你不滿意，還是？”張新雨吃了口煮爛的蝦仁，奇怪道。

  最重要的是，在周婷婷沒告白之前，兩人還能那麽和諧的相處。

  周婷婷一臉的懵逼，蹙眉道“親密接觸？”

  “許行舟父母知道真相的那一次。”趙以末十分貼心的提醒著。

  他們私下談了很多次，還是沒有分析出原因。

  沈敘白為了讓周婷婷響起，重複著當時周婷婷說過的話“你當時還說。怎麽小又短？還是吃了沒經驗的虧。”

  “你們說的是，我幫行舟補衣服的事吧？什麽時候補衣服，也算親密接觸？”周婷婷總算是想到他們指的是什麽，但心裏還是有些疑惑。

  張新雨沒想到真相居然是這個!她嫌棄的蹙了蹙眉“補衣服？”

  夏涼月微愣，趙以末也有些詫異。

  沈敘白不死心的問“小又短指的是什麽？”

  “針啊，你以為呢？”周婷婷放下筷子，腦袋上都是小問號。沉默了幾秒後，猛然想通。她抬手指著四個人，試探道“嘔，你們腦袋裏隻有那種事情嗎？”

  夏涼月吃了兩口粥，聲如蚊呐“不隻是我們，許行舟父母也這麽認為。不然，臨走的時候，她怎麽會那麽看你。”

  她的話，解開了周婷婷多年的疑惑。

  五人不約而同的陷入沉默，默契的把這件事翻篇。

  大家吃完飯後，商量著為許行舟忙著葬禮的事。

  為死人辦相機展，他們還是第一次。為了不那麽紮眼，隻能苦了做紮紙的師父。

  準備好這些一切，已經是一個月後。

  周婷婷蹲在許行舟的墓碑前，把那些相機挨個燒掉，輕聲道“如果人真的有靈魂的話，希望這些東西，能讓你好受一些。”

  “你可以走的慢一些，用不了幾年，我們會去找你。”沈敘白看著墓碑上的照片，苦笑道。

  這裏的人，除了他和夏涼月，都不會前生和來世。

  人死燈滅，永永遠遠的消失。

  這樣的死亡方式，是夏涼月所奢求的。甚至，她認為人就該這樣。

  活著真的太累了，不僅為生存發愁，還要處理太多莫名其妙出現在生命裏的難題。總得有個東西，終結這一切吧。

  除了死亡外，她想不到別的方式。

  張新雨把一束花放在墓碑前，有些無奈“真不知道說你什麽好。聽個笑話，就能樂死。你這麽猛不丁的離開，婷婷怎麽辦？我們怎麽辦？”

  “你不是有六個替代品嗎？”夏涼月扭頭看向張新雨，反問道。

  當年夏歌知道趙以末有孩子，直接找她對峙。後來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不了了之。

  張新雨輕歎了一聲，繼續道“他們是他們，我們是我們。本來以為有一天，我失去了你們，還有備份可以補上這份遺憾。可是我一直都很清楚，你們不是誰都能替代。”

  “是啊，像行舟這麽慫的人實在少見。”趙以末難得的，揶揄起人來。眉眼間，卻滿是悲傷。

  夏涼月靠著沈敘白的肩，有些傷感“第一個離開的人，除了把我們嚇一跳外，沒什麽好處。婷婷知道了你所有的小秘密，等著吧，她早晚會找你算賬。”

  周婷婷沒有再說話，隻是一個勁的燒著相機。想了很多，很多他們的過往。

  告別總是很難的事。但她沒有機會告別，也沒想過許行舟會這麽倉皇的離開。

  心底裏的那些話，也不知道該說給誰聽。聽著朋友們的抱怨，心多少好受了些。

  她被趙以末扶起來，緊盯著墓碑上的照片，抬手抹去眼角的淚水“你的冷笑話，現在也沒有想到那裏好笑。算了，一個人在下麵，要好好照顧自己。

  這裏有以末、新雨，涼月和敘白，你不必擔心我。

  關於你藏了很多年的秘密這件事，讓我有些生氣。如果是真的，那你很有可能不是真的喜歡我，隻是喜歡上一個自己臆想中的人。可我是真的很喜歡你，很愛你。

  有時候感覺，我遇見那麽多人，反複的成長是為了調整好自己，遇見站在終點的你。

  如果你不是這樣，我會很傷心。”

  “婷婷生氣的後果，可是很嚴重的事。別以為藏在這裏，就可以躲過一劫。”沈敘白微微躬身，恐嚇著墓碑上的照片。

  他們有很多的話，很多的心情想要告訴許行舟。但也知道，許行舟永遠也聽不到。

  死亡，等同於消失和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