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歌拉開椅子，坐到夏涼月對麵。掃了眼退回臥室的沈敘白，認真道：“我想和你談談。”

  哦。”夏涼月給自己盛了碗粥，低頭有一搭沒一搭的喝著。

  講真，她對夏歌的感情很複雜。沒有辦法把夏歌當成自己的母親，卻又喜歡和她鬧脾氣。一是因為夏歌的做法實在可氣，二是母女之間的情感羈絆讓她不自覺的放下戒備。

  夏歌靜靜的看了夏涼月半響，問道：“你是不是恨我把文鼎給了以末？憑你的能力，再創一個文鼎，不是難事。這麽久不接我電話，又是為了什麽？是在怨我沒有和你商量嗎？”

  您是我的母親，我哪敢恨您。”夏涼月放下勺子，衝夏歌禮貌一笑。

  或許是時候把自己的處事方式改一改。這幾年因為身邊人的緣故，讓她安逸了忘了被社會毒打的遭遇。

  冷靜客觀，有助於看穿事物的本質。

  夏涼月能猜到夏歌的想法，夾起一片蝦餃，試探道：“但還是想問問您，打算如何安排小眠。”

  他會和你舅舅們一樣。”夏歌給自己倒了杯水，放下以往的架子。她想到什麽，補充道：“本來打算讓你從政，但你畢業後光顧著戀愛。這幾年，勉強像點樣子。”

  當年她從夏老太太接過文鼎，是因為陸雅茹。但陸雅茹離世後，她就有了放手的打算。

  國外是資本操控政界，而國內剛好相反。從政，在她看來，是最好的出路。

  夏涼月拿起勺子的手一頓，沒想到夏歌是這麽打算。她抬眸看向夏歌，自嘲道：“如果我和以前一樣，你是不是徹底放手，不管我的死活？”

  可能吧。”夏歌喝了口水，不敢保證。

  確切的說，她會把趙以末調去國外，免得夏涼月影響到趙以末的發展。她很討厭腦子裏隻有男女之情的人，還不如張雲的女兒。

  夏涼月想到原著後續的發展，放下勺子，往後一靠：“假設我和蔣慕雲結婚，把文鼎的股份送給他，又被他算計，你該怎麽辦？”

  他沒那個膽子。”夏歌對此胸有成竹。一個蔣慕雲而已，還不足以讓她放在眼裏。

  從夏歌的態度上，夏涼月幾乎可以猜到原著中，那些省去的情節。如果她和蔣慕雲結婚，蔣慕雲就會搭上文鼎這條船。讓夏歌不得不因為自己的緣故，多多照料似水。

  蔣慕雲是一個為了利益不擇手段，什麽都可以犧牲的人。而夏歌對自己虧欠的太多，在老太太死後定然想要補償些什麽。這也為蔣慕雲吞並文鼎，埋下了伏筆。

  唯一讓她不明白的，原著中，趙以末為什麽到最後都沒有出現。隻用了很簡短的兩句話交代了趙以末的後半生：所幸趙以末在國外混的風生水起，不至於讓夏歌太過自責。

  夏涼月夾起一筷子蔬菜，揚了揚眉：“如果我是個豬隊友，你的算盤就不止是落空。”

  在我麵前，你不必過謙。微光發展到現在，已經證明了你的能力。

  你奶奶死前，有些話想對你和以末說。但又不想看到你們難過的樣子，讓我把這個交給你和以末。”夏歌拿出一個錄音筆，推到夏涼月麵前。

  她緩緩起身，扯了扯唇角：“你是我的女兒。不管你多麽糟糕，我都不會放任不管。我是沒什麽本事，但讓你無憂無慮的過一輩子，還勉強做得到。”

  夏涼月登時傻眼，沒料到夏歌會說出這樣的話。上輩子的她是有多蠢，才能把這麽一副好牌打爛！她無奈一笑，搖了搖頭繼續喝著碗裏的粥。

  目光卻不自覺的落到那隻錄音筆上。啊，好想奶奶。她手輕輕劃過錄音筆的開關，就看到老太太坐在沙發上的虛影。聽到身後的腳步聲，隨手把錄音筆關掉。

  這麽快就走了嗎？”沈敘白坐到夏涼月的對麵，納悶道。

  夏涼月抽出幾張軟紙，擦了擦嘴，起身道：“我去樓上一趟，你慢慢吃。”

  不等沈敘白反應，夏涼月已經站在趙以末門前。她按了按門鈴，手緊握著錄音筆。反思著自己，為什麽總是錯過真正在意的東西。

  門緩緩打開，趙以末後退兩步，看到情緒有些低沉的夏涼月，擔心道：“出什麽事了？”

  奶奶臨死前，給我們留了一些話。”夏涼月坐到沙發前，接過趙以末遞來的水杯，轉述著夏歌的話。她把錄音筆放在茶幾上，滑動開關。

  老太太的虛影出現在他們對麵，慈愛的看著他們。

  趙以末始料未及的愣在原地，震驚的看了眼夏涼月，又重新把目光放在老太太身上。

  涼月、以末，你們看到這段視頻的時候，可能我已經沉眠於地下。嗬嗬，想起來還是挺好玩的事。我不願看到你們為我難過的樣子，所以讓歌兒幫我拿了錄音筆。

  就當是我這個老太太，最後任性一把。相信你們，會原諒我的。”老太太優雅的靠著暗紅色的沙發，手裏捧著一杯茶，悠閑極了。

  夏涼月捂著嘴，不讓自己哭出來。趙以末則緊握著夏涼月的另隻手，逞強著。

  老太太喝了口茶，溫柔的笑著：“以末，在兒孫輩裏，奶奶最擔心的就是你。奶奶看的出來，雅茹和高寒讓你對婚姻有些抗拒，但聽到阿月說，你和張家女兒在一起，著實鬆了口氣。

  嗬嗬，我偷偷帶老頭子去見過她。是個非常豁達，可愛的姑娘。

  你這個孩子心思沉，不喜歡表露自己的想法，善良的總讓人害怕被人欺負了去。好在阿月和歌兒一樣，是個護短的人。她會幫你清理掉那些麻煩，雖然你可能不信。

  不用去管別人的想法。無論你選擇怎樣的生活方式，喜歡怎樣的人，都要聽從自己的內心。人這輩子最蠢的，就是太把別人當回事，委屈了自己。

  不管你做什麽，我這個老太婆永遠支持你。”

  趙以末低垂著眼瞼，有些自責。老太太臨死前，都不知道他和張新雨在一起，是夏涼月編出的謊言。也沒想到，他們會偷偷去看張新雨。

  或許他們查到了張新雨的某些癖好，否則也不會最後說出那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