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集 舊相招
作者:山岩盡美色      更新:2020-06-04 12:58      字數:3379
  詩曰:

  津頭落帆鼓,薄暮尚蓬冬。

  疑是秦淮口,扁舟醉夢中。

  不堪隋岸北,塵土一鞭風。

  傳語端能否,伯勞飛自東。

  史憲之領了府台後,可以說是日夜操勞。李想拿出他和左遺直所做的“三因十四議”之法開農田種水稻,一時引得朝野側目。北方從無水稻種植,史憲之可以說是開了先河。

  這法子是:一因天時,二因地利,三因人情。一議浚通河流,二議挖渠,三議引水,四議修壩,五議建閘,六議設坡,七議地勢,八議築塘,九議招徠百姓,十議選人,十一議選將,十二議兵屯,十三議種田賦額,十四議富民可以拜爵。

  李想把其中幾條修改之後,全盤實行,順便厘清了田畝,令下處敢有不從者,輕則計稅查人,重則抄家下獄。民間風評不一,李想出了安民告示,專門寫明為何如此的想法。隻用一句話就贏過來民心,那就是耕者有其田。

  這也是故計重施,整個河套因此獲益者眾多,就算是擁良田千頃之家,隻要實打實的納了稅,反而還有許多優惠之處,諸如家中子弟入學、鄉府兩試,都有不同的照顧。

  李想直言不諱的在告示中說道:富民可以拜爵,但非是賣官鬻爵。全憑稅賦多寡而定,一體納糧不可違之。

  順手革了幾個大頭巾的功名,此事也就順理推行了下去。

  探春瞧著熱鬧心動,去找了黛玉,也想自立一番事業。黛玉欣然允之,並提點她說道:“此地有兩件大事要做的,前一件你我都不能去做;後一件卻要及早下手。”

  探春自是知道情由,也隻好不平的說道:“這種買賣,也就薛家肯做了。那我就做船運吧。”

  黛玉嘿嘿直笑:“你才有多少嫁妝的,就敢做這個?”

  探春紅著臉說道:“府裏給湊了兩萬兩現銀,別的都沒有的。”

  黛玉驚訝道:“怎麽這麽大方了?那位二太太可不是如此的人呐。”

  紫鵑和侍書卻笑了起來,侍書瞧著探春不好說明,就自己給黛玉解釋出處:“都是老太太的私房銀子。二太太就出了三千兩,政老爺瞧著實在不像話,就給補了五千兩,趙姨娘把家底都掏空了,出了五百兩。大太太給補上剩餘的,湊了一萬銀子。老太太在臨走的時候,給了我們姑娘一萬兩銀票壓箱底。這才能進了咱家的家門。”

  紫鵑摟著探春肩膀說道:“說出來,你別不樂意。這銀票還是我們給的呢。那府裏現而今隻有老太君是王妃的牽掛,其餘的人,好也罷歹也罷,都是不關心的了。”

  探春卻沒有一般女兒家的哀怨,隻是說道:“我留下五千兩保底,剩下的怎麽也夠買條船跑海運了吧。我就想著趕緊掙錢回來,別的不說,老太太的一萬養老銀子,我必是要還的。”

  黛玉隻是笑,探春不解何意,正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呢,英蓮推門進了來,手裏拿著一張紙說道:“可惡的李大哥,說多少好話都不肯多給,就這些份子,夠吃的嗎?探春姑娘,這個是給你的,趕緊簽了字,你也算有家產的了。”

  “這是什麽?”

  “咱家開船廠的股契,王府占了總數的一半,剩下的才是咱們能分潤的。”

  探春接過來一看,心如糖蜜,這李大哥還是沒忘了自己的:“那二姐姐他們呢?”

  黛玉說道:“先到先得,輪到誰算誰的。沒有你,也不會有這個來路。府裏再給你一成,你拿出一萬銀子來等著收益吧。”

  又問英蓮:“王爺做什麽呢?”

  英蓮呸呸幾聲:“薛蟠來了,青樓買賣不是都交給他了嗎,樂的他找不到北了。誒?我差點忘了,一會有人想進來請安,見不見?”

  “誰啊?”

  “寧國府的賈薔,還帶著齡官跑了來。”

  探春當即說道:“王妃不見!再有賈家的人來,都由我去見。侍書,你去前邊傳話,那所前廳套間用作見客。翠墨給我梳妝。”

  黛玉拍拍手站起身,拉著英蓮就走:“這下好了,咱倆又能享福去了。可見這傻人就是有傻福,譬如你我這樣的。”

  探春跺腳喊道:“有沒有良心的,為了你們省事,還取笑我的!”

  英蓮哈哈笑著和黛玉出去,還說道:“可見這傻人也是不傻的,要是真傻,怎麽知道享福呢。”

  黛玉指指這所前水師提督的宅子說道:“沒有這些聰明人,我們哪來的宅子住。”

  兩個人一搖一晃的就自去了,翠墨問著小姐:“不妨事的吧?”

  “不妨,我本來就是府裏的司賓,在其位就要謀其政。咱們的好日子終是來了。”

  不多說探春的好日子,薛蟠才覺得自己的好日子來了,這麽多年以來,第一次有了一番做事業的雄心壯誌。

  還是王爺說的好,青樓也是服務業,我們不僅要做服務業,還要做娛樂業。從此北方青樓要看著我們的風向流行新樣。

  教坊司的奉鑾更是猶如聽了天書一般,激動地連連作揖:“王爺此辦法,可是給了我們一條金光燦燦的財路。原來這歌舞伶娼還能改頭換麵,如此一來,這皮肉買賣變成了皮相買賣,高!真是高!”

  齡官一個頭磕在地下說道:“多謝王爺給我等紅塵中人一個康莊大道。鄭妥娘此生就給您燒一柱長生香!”

  李想讓她起身說道:“昔日你們戲班還留在賈府的有多少?”

  齡官站起身慘然一笑:“芳官被忠順王家買了去,如此了結了寶玉勾引琪官的事。藥官害病,府裏怕過了病氣,就把她攆了出去,自然也就沒得救,去了。寶官、玉官回了原籍,藕官、蕊官出家在地藏庵。昔日的十二官,如今就剩下我和茄官、文官、艾官、葵官、豆官六個。好歹求著薔二爺把我送來見您,就是想著您給一條活路。”

  李想暗自嗟訝,這也是十二個女孩子,能被命運改掉的也就剩下了一半,按原本的軌跡來看,那真是死走逃亡,和那十二釵一樣的淒慘。

  讓她和賈薔去後麵請安,這才問起薛蟠和柳湘蓮:“給我說說這琪官蔣玉菡的事兒。怎麽就跑了呢?還把寶玉給搭進去了?”

  柳湘蓮如今是王府的內衛總管,李想笑稱他是順王府門麵,凡有個接人救人的活,都是他去幹。他和穀初九一內一外,擔起了親兵首領之責。

  柳湘蓮略微說了說蔣玉菡的出身,也是犯官之後,無奈才賣身梨園。這次卻是被忠順王給坑了,原本著契約已到,他才出府另尋出路。寶玉不過是給朋友幫忙落籍,有著榮國府的保身,順天府痛快的就給了良籍。

  沒想到,北靜王突然出手,不僅拉攏蔣玉菡,還給他賜宅。這下惹毛了忠順王,借著敲打賈家,把北靜王看上的芳官給搶走了。本來就是政敵,也不差這些恩怨。

  可惜了賈寶玉,因他的不諳世事,生生把賈家帶上了北靜王的戰車。賈珍、賈璉謀求京營指揮使一職,就是出自北靜王之手。

  李想琢磨半天這芳官,問他的長史官吳梅村:“梅村啊,你和這個邢畹芳還是熟識的。給我仔細說說她,我總覺得自己好像遺落了什麽。”

  吳梅村就又把她的來曆說了一遍,當說到她原名邢阮,小字圓圓,有個養母姓陳時,李想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我真是糊塗啊!真是對麵不相識!有了你吳梅村,怎能沒有這個陳圓圓呢!這大觀園裏到底有多少秘史等著我挖呢?梅村、湘蓮你們二人去趟京城,把這個芳官還有琪官都給接到天津來。忠順王要問,你們就說我要辦個曲班,等練好了她們,自會請他觀賞。

  薛蟠和奉鑾就按我說的去辦,先蓋個三層的大戲園子,等著人到齊了,就開始操練起來。真正的載歌載舞,排演曲目。別光唱,一定要舞起來!這個教坊司有經驗,什麽天魔之舞都給我練起來!不用上床,也能賺錢!”

  又看看十四歲的賈環說道:“你跟著他們一起回去,把剩下那五個官兒都接來。也算你辦個差事。”

  樂的賈環眉飛色舞,脖子上掛著順王府引禮舍的牌子,分外神氣。

  李想真是就自己能來旁人來不得。萬一呢,萬一來了個三觀正的,那他可怎麽辦?

  當然,此時李想也顧不得這許多。此地的定位就是水軍之都,娛樂之都。這裏水係發達,又緊靠著海岸。南來北方的海商必要由此經過,隻要能把他們留住,多少財富不可得的。

  聚攏這些財富,才能打造新式戰艦,水軍曆來都是吞金獸,非強國不可強玩的。

  等著忙活一天後,這才回了後院歇息。泡在澡盆裏還和屏風外麵的黛玉閑聊:“你不怪我開戲樓吧。”

  黛玉探過頭來戲謔的說他:“師哥何時去過的青樓?怎地對她們了如指掌?這個可不是有人能教出來的。”

  李想隻好解釋:“我這是戲樓,不是青樓。沒人要去給他們去論什麽琴棋書畫,就是給他們看看女兒家的身材歌喉。隻賣藝不賣身!”

  黛玉身子也轉進來說道:“哦原來如此啊。那你可有藝賣給我瞧瞧,有賞的。”

  李想正色說道:“姑娘莫要自誤,我隻賣身的!”

  黛玉笑著撲過來扭他:“不許你去!半步也不許去。你就老老實實賣身給我就好。”

  李想把她拉進水裏,說道:“我會憋氣的。這個算不算賣藝?”說完就一頭紮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