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圩四集 薩日朗
作者:山岩盡美色      更新:2020-05-17 17:48      字數:2889
  詩曰:

  黃河遠上白雲間,

  一片孤城萬仞山。

  羌笛何須怨楊柳,

  春風不度玉門關。

  幾十輛大車首尾相連,慢悠悠的行進在天地之間。一個嬌嫩的女孩家,在一輛車上烹著茶水,不時的望向遠方,她從不知這天地竟是如此廣闊,那些心中的委屈,早就融入那濤濤黃河之水,流逝而去。

  車內,李想喝了一口茶讚不絕口:“確實不錯,這手茶藝可是專門學來的?”

  茜雪連忙說道:“小爺有所不知,凡是大門戶的丫鬟,必要從小學起這繡、花、酒、茶四藝。奴婢就是因為這茶藝,才入了老太太的眼,服侍了幾年,這才給了寶二爺。”

  李想讓她續上一杯茶問道:“你不怨他?”

  茜雪搖搖頭:“起初也恨,恨他翻臉無情,渾不記著姐姐長姐姐短的時候。可是出來這麽久了,也就淡了。他呀,就是這個性子,好的時候掏心掏肺的給你;惱了又怕自己丟了麵子,緊著找補。我隻是歎息襲人,這麽下去,不是個終局啊。”

  李想衝她比劃了一下大拇指:“看的不錯,襲人這次是急了些。也難怪,寶玉身邊的丫鬟各個出色,論顏值,可不就把她比下去了。”

  茜雪愣了一下,慢慢琢磨過來顏值的含義,展顏一笑:“也是,那屋裏最好看的晴雯,可不就是和她不對眼嗎。”

  李過打馬過來問道:“前麵就是九原了,咱們是進城不進?”

  李想說道:“大大方方進城,咱們就是商隊,不用遮掩。把火器藏好就是了。”

  李過嘿嘿笑了起來:“身後的那群兔崽子跟著這麽久了,什麽時候給他們了賬。”

  李想接著窗戶,也給他一盞茶說道:“那一車車的貨也是錢啊,等著他們交易好了,咱們再動手。”

  李過問道:“小爺,您說那賈瑞現在做什麽呢?”

  “應該是逍遙著呢吧,著。

  確實如此嗎?從昨天晚上開始,賈瑞就罵不絕口了。剛出京的時候,自己還多少有些得意,畢竟是了,有送銀子的收著,求辦事的拖著,天下沒幾個人見過他長什麽樣,而且一應旗號俱全,就連錦衣衛都給他留下了,玩的是不亦樂乎。

  美中不足的是,茜雪那丫頭李想帶走了,理由是天下都知道他身邊沒丫鬟,突然出現一個,要露餡。

  結果呢,他一路向西直奔九原,賈瑞老老實實南下走忻州。出了忻州就是一條血路,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嚇得他不敢出那輛“防彈車”半步,真是有火器打上來過。

  最最可恨的是那群錦衣衛,殺完人不說趕緊走,居然把屍體成群的堆在這處埡口,等著朝廷公文。

  “千戶大人,李大人到底什麽意思?您給小弟我交個底?”賈瑞戰戰兢兢的問道。

  於輝千戶笑嘻嘻的對他說道:“無事莫怕,就是敲敲竹杠。不出個幾萬兩銀子,咱們就不上路。”

  “這、這、這真是北靜王的人嗎?他何時惹上的王爺。早知如此,說什麽我也不來。”

  “閉嘴!敢跑就是死!真真假假的事兒,用不著你操心。”

  “沒錯,我就是擺明著栽贓他。”李想對東衛的公公說道:“平安州一直都是他的囊中之物,怎肯無緣無故的棄掉?這次烏達的事,背後必定有蹊蹺。就衝著他失地之責,不狠狠敲打他一下,說不過去。”

  這次東衛來的正是周全:“您這膽子也是真大,一個王爺就這樣被你揉搓,不怕他報複麽?”

  李想嘿嘿笑著看向南邊:“那邊車裏又不是我,本就是一個該死的人,能不能逃過這一劫,就看他造化了。”

  周全拱拱手:“怪不得夏內相對您另眼相看呢。佩服佩服!那咱們舍近求遠來此作甚?難不成想把九原收回來?”

  “正是如此,你們來看。”李想指著那條緩緩而流的黃河說道:“黃河九曲,河套最富。自從土木堡之變丟了這裏後,這段河運也就沒了,這九原也變成了韃靼人的牧場。可是諸位可知,這裏的鐵礦可說的上天下無雙,而烏達的黑炭更是隨手就拿。駕車也不過四五天的路,而要是把這裏全都拿回來,航運一開的話,多少火器打造不得?就連京師也能受益。諸公,可願隨我為天下人,拿回這九原城?”

  正所謂不和親、不賠款、不割地、不納貢、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國破之後尚能抵抗三十八年而不降,這樣的朝代怎能讓人不愛。

  汪文言、王東南、李過、周全這些隨他而來的各色人等,皆對他施禮言道:“收複河山,亦餘心之所善兮,雖九死其猶未悔!”

  一時間山河變色,血流成河,於輝大喝道:“為國除賊!不退!”

  百多位錦衣衛士合著對麵的馬蹄聲,大喊不退。四排陣型排開,最後一排放下背後的木質三角支架,拴好牛筋,將掌心雷拉開扣環,拋了出去。

  對麵不妨還有這一手,一陣雷鳴過後,前鋒隻剩十幾批馬衝了上來。一陣槍鳴過後,馬背上再無活人。

  於輝哈哈大笑,衝著對麵喝道:“滅九族的玩意兒們!還敢來否?老子的部下還沒婆娘呢!正好收了你家的孤兒寡母,進門喜當爹!”

  書人罵人狠,句句掏心窩子。”

  “千戶,對麵有炮!”一個小旗透過千裏鏡,看到對麵動靜。

  “娘的!把老子的炮也推上來!看看誰打的遠!”

  “為何如此之遠?”王東南和李想站在黃河邊上放水,看著他的拋物線不禁問道。

  “腰好才是真的好!”李想都不用手扶,撩開衣襟就可。

  對麵的炮乃是明證,碗口銃,用凳為架,上架活盤,以銃嵌入兩頭。打過一銃又打一銃。放時,以銃口內銜大石彈,照準敵方,平水麵打過去,最為便利。皆是平陽衛所造,天下再無第二家。

  而於輝的火炮,乃是仿的佛郎機,它前有準星,後有照門,可從照門孔內進行瞄準,有炮架,可以上下左右轉動。腹部膨大,留有長口,炮身外麵用木包住,並加以防炸裂的鐵箍,另有子銃五個,在子銃內裝填彈藥,輪流安入腹部的長口內發射。重一百五十斤,可打兩千米。

  對麵還在架炮裝填時,這邊的預裝填就顯出了優勢,三門火炮拉上來就打,一打就是十五發連放。賈瑞抱著頭看著腳下的流水哀嚎:“李想!我日你大爺!”

  硝煙散盡後,對麵撤兵了。一個千衛所打不過對麵的三百多人,再死下去,就不用回營了。

  聽著將士們的喝彩聲,賈瑞不顧襠下狼狽,推開車門跳了下來,搶過一把繡春刀衝了上去,尋著一具屍首就是一陣亂砍,嘴裏嚎叫的不成個人聲。

  於輝喚過幾名百戶說道:“不留活口,兵器衣服收拾妥當,咱們繼續等。”

  李想喚過薛興:“你不用等我,現在就去九原賣鹽,全都換成鐵錠,運到烏達找我。這條商路,就是咱們的了。”

  薛興可是被薛寶釵叮囑過的:“出門在外,他就是薛家之主。”

  說話的臉紅的不像樣,聽話的卻深以為然。

  薛興招呼著薛林王三家夥計脫離隊伍,向著前麵的城池進發。獨留下李想一行幾十人,在那裏和一群牧人安營紮寨,聽著李想怪聲怪氣的唱到:草原最美的花,火紅的薩日朗。一夢到天涯遍地是花香,流浪的人兒啊心上有了她

  引來韃靼牧人的一片喝彩!茜雪問道:“薩日朗是什麽?怎地未曾聽過如此怪異的曲子。”

  李想訕笑著指著草原上盛開的山丹花:“就是它嘍。我學的他們的長調,唱的不好。”

  韃靼人能歌善舞,一聲聲的長調和著李想唱了起來。

  茜雪笑得歡快:“真真有趣!平日在家裏連聽個戲都難,不成想出來後,這曲子隨處可聽。和咱們大不一樣呢。”

  汪文言從袖中抽出一支短笛,嗚嗚咽咽的吹奏起來,惹得茜雪眼冒星光。李想隨口說了聲嘚瑟,就跑去買羊了,多久沒有擼過串兒呀,這思念的味道不就是擼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