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怎樣，淺淺如今正值妙齡，論年紀，正是愛美、愛嬌、愛打扮的少女年歲。

  可如今跟著自己，卻隻能男兒打扮，女兒家愛美的心思怕是不能全……著實委屈了些。

  禦塵風隻覺得心中微酸。

  湊近雲淺耳畔，用隻有二人能聽到的聲音耳語。

  “若是真喜歡，日後……師父幫你畫。”

  師父幫你畫！

  五個字，字字重如千金。

  猶如大石一般，頃刻之際，就砸落在心頭，直砸地胸腔都跟著砰砰作響。

  師父，竟要幫我畫花鈿？！

  雲淺的心不自主地狂跳，掩在袖中的雙手，也不由得絞繞在一起。

  這話聽起來，怎麽這麽……

  雲淺隻覺得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燥熱起來，自己耳後也是一陣陣的燙。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說要替自己畫花鈿。

  描眉畫花鈿，可是閨閣私密事。隻有會有極為親近的人，才能如此。

  一般，怕也就是夫妻伉儷，舉案齊眉才會有此親近之舉。

  想到此，雲淺隻覺而後格外燙。

  隻是，禦塵風並未經俗塵凡事，並不知曉此舉深意。

  隻是一心想著，淺淺既然喜歡，自己就該成全她心意便是。

  自然也不明白，雲淺此刻心中所想。

  隻不過，此刻師徒二人十分自然卻又親近的耳語，卻再一次刺痛了沈玉瑩的眼睛。

  好在，禦塵風低語完，就拉開了些許距離，恢複了如初的端方。

  “雲峰山的賀禮過於貴重，實不敢當。

  好意心領了，至於這賀禮要不還是留給老聖尊賀壽吧。”

  禦塵風的口氣格外地清淡，亦或者說，格外的冷淡，且那份威儀，是一絲一毫都不容人拒絕。

  沈玉瑩心中一怔，好似一顆心被人捏在手心，用力地捏緊。

  心痛無法言語。

  原本想著，當著這麽多人，靈尊好歹會顧及，不會直言拒絕。

  可是，沒想到，靈尊竟然當麵就……

  靈尊竟然還是——

  難道，自己在靈尊心裏，就這般？連自己的賀禮，都不肯收，還當著這麽多的人麵。

  那讓自己情何以堪？！

  眾人不語。

  靈尊的這一婉拒，也瞬時讓靈尊與聖女之間情意相通的傳聞，自然是不攻自破。

  老聖尊和在座的師尊們，自然知曉靈尊此舉的深意。

  隻不過，眾目睽睽之下又賓客雲集，這般淡漠決絕的當麵拒絕，場麵也確實不太好看。

  好歹聖女沈玉瑩還是個女兒家，又有名聲有地位的，這下被生生拂了麵子，這讓人一個嬌柔的女子如何下的了台麵？!

  一時間，場麵難免有些陷入尷尬的局麵。

  不過，倒是老聖尊先輕笑出聲。

  “嗬，你看，這倒是都便宜我這個老頭子了！玉瑩啊，你可舍得？”

  老聖尊親自出麵化解，沈玉瑩自然從善如流。

  “聖尊哪裏的話？玉瑩豈敢。”

  沈玉瑩心中痛楚，可是內裏心性還是穩的住的。

  此刻，臻首微抬，勾起一抹溫溫婉婉的笑意，朝著老聖尊恭敬地揖禮，半點不失大家風範。

  隻是末了，眼神還是忍不住落在了禦塵風的玉容之上。

  剛巧，禦塵風眸光掃過，片刻的視線相觸，無意間的四目相對。

  極短暫的四目相對，墨眸深邃，似藏著浩瀚星辰，不禁讓沈玉瑩神魂一怔。

  電光火石之間，沈玉瑩那一汪杏眸在對視的瞬間，也頃刻泛起不少瀲灩的淚花兒來。

  看上去極是楚楚可憐，讓人心生憐惜。

  那般梨花帶雨的嬌柔之貌，憑誰看了，心中都難免會生出一抹惜花之意來。

  隻可惜，沈玉瑩是尋錯了人！

  禦塵風，可不是她的惜花人。

  目光一觸及離，沒有半點停留，也沒有半點憐惜，直讓沈玉瑩心口一冷。

  倒是老聖尊依舊笑意盈盈。

  “玉瑩啊，今日這賀禮也實在豐厚了些。來人，去博覽閣一趟，將越女劍古劍譜取來，回贈給聖女。”

  “是，聖尊。”

  一旁的弟子得令後，自然依命行事。

  聽到越女劍古劍譜，眾人眼風不由一狹。

  老聖尊為了給靈尊圓場、化解尷尬，還真是下的了本。

  越女劍古劍譜，可是上層劍法，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劍譜，就這般說回贈就回贈了。

  就算在場眾人聽了，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都說老聖尊對靈尊極為偏心，現在看來，果真不假。

  為了靈尊，親自出麵圓場，珍貴的劍譜也都說給就給。這般偏心，也是偏的沒誰了。

  沈玉瑩雖也知曉是老聖尊的安撫，但是以越女劍作為饋贈，沈玉瑩也有些受寵若驚，忙再次揖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