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惡夢
作者:宅樹      更新:2020-07-24 10:50      字數:4363
  然後張康麗成了陳倚幸的正式女友,春節回家過完,她懷孕二個月了。

  開學一個多月,陳倚幸的父親便幫她開了個出車禍斷了腳必須住院的假證明,讓她休學一年的。

  張康麗住在陳倚幸家,享受公主般的待遇。

  她沒有將自己“談戀愛”的事告訴父母的。她父母親都是醫生,父親脾氣有些爆躁,說一不二,一再告誡她大學畢業後再談戀愛的,她怕父母責備的。

  張康麗大三的下學期便開始請病假,在當年11月份,生下了個漂亮的女兒。

  陳倚幸覺得手頭有些緊,又有批發商來電要貨,於是他決定“幹一票”大的,然後幹正經的生意。

  王森來電話了,要求他幫忙墊付本錢的。

  “陳兄,我要的不多,也就十幾萬元的事。”

  “我自己也沒有錢,都是向家裏人要的。你想叫我捎貨,這忙我可以幫,但你貨款總該匯給我吧?你不會將貨款都給賭輸了吧?”

  “唉,輸不輸的另說,我現在不就是手頭緊嗎?予人方便予己方便,多個朋友多條路,這道理你懂吧?”

  “說什麽呢,親兄弟明算帳,你總不能認為我欠你吧?我的要求不正當嗎?”

  “好吧,多說無益,凡事不後悔就行。”王森掛斷電話了。

  “老公,你也不是真缺錢,這趟買賣咱不幹了?不知怎麽的,我總是提心吊膽的。”張康麗勸。

  “我這麽大了,現在又當父親了,不好再向家人要錢的——張口求人的滋味能好受嗎?我幹完這趟生意便可以很寬鬆地過日子了,不用再幹這類生意了。”

  張康麗也就不再說什麽了。

  幾天後,陳倚幸開著小轎車,後麵跟著五輛滿載鞭炮的大貨車在路上。

  車隊剛進本省,才過完一個大隧道時,車隊被警方攔下了。

  他轎車上放了四小桶黑火藥,後麵貨車每輛車上除了偽裝的農產品類,還都有十二噸的鞭炮!

  案情重大!

  媒體及時報道了!

  陳琦幸被帶到警局。

  他在警局死扛,隻說是受人“指點”便頭一次帶車隊走私,準備批零兼售的,他開始也不覺得有什麽錯的,不懂是“走私”的。

  他在警局“死扛”了兩天兩夜,後來轉到看守所。

  半年後,他被判刑八年,罰款一千萬。

  罰款的錢父親和姐姐幫出了。

  他出事了,父親陳先平幾乎一夜白頭,公司生意大受影響,開始走下坡路,姐姐辦的公司也差不多如此。

  張康麗便回學挍繼續讀書了,女兒由“丈夫”的父母帶。

  二年後,林先平的公司倒閉了。

  張康麗也沒心情辦公司了,也申請注銷了,好在她帳戶上還有二千多萬元的,不折騰,一家人的生計足夠維持的。

  她頭次去探監,見到弟弟的樣子及隻言片語,晚上竟做惡夢:

  陳倚幸被帶到警局,戴著手銬被固定在大木椅上。

  夜深了,警官不讓他睡覺,當他瞌睡時便一邊推他,一邊用強光照射他的眼睛,他還是要睡,便被揪住頭發且被扇耳光……

  “還是要睡?要成死豬?好!看你還能不能睡!”警官說完,對三四位協警說:“交給你們了,把握好度。”

  此時天亮了。

  腆著肚子的中年警官走出審訊室前,拍了拍其中的最高大的皮膚黝黑的協警,講:“黑哥,交給你了。”

  “好說,保證完成任務!”

  黑哥也隻是三十出頭,警官實際上大他十歲不止,隻是“黑哥”是大夥的尊稱,他也就“順口”了。

  “掛起來。”黑哥一聲令下,他雙手被高高地銬在兩米多高的鐵窗上了。

  “招不招?不招給你嚐嚐鐵錘的味道!”黑哥說完,便見一個臉色圓潤的小夥子和一個幹瘦的手如雞爪的中年人將三本電話薄樣厚的書放他胸前,兩人各站一邊,扶按著書的。

  黑哥從外麵拎了一個長柄大鐵錘進來,在他胸前比劃了一下,講:“給你來個簡單的胸口碎大石!”

  他說完便敲擊起來,一下比一下重,他覺得自己的內髒都要被砸碎了,心髒都要停止跳動了,胸骨似要斷了……

  他強忍著,當重錘落下時,他狠憋一口氣來對抗。

  黑哥敲了十幾下,那最上麵的書本的封麵都敲破了,扶書的兩人的手也酸了。

  “媽的,這小子身子骨還挺硬的!好,換個花樣!”

  他被鬆了手銬。

  “衣服都脫了!”黑哥叫,他依了,脫得一絲不掛。

  叫他雙腳站在矮凳上了,他被銬得更高了。

  一會,那個臉色圓潤的二十歲左右的協警抱著一紙箱進來了。

  拆去包裝,卻是一大塊三四十厘米厚的冰塊。

  矮凳子移去了,墊腳的成了那冰塊。

  他的腳剛站上去,便冰得縮了起來,最後盡量用腳拇指來“頂”。

  他是被剝光衣服後“掛”起來的,此時是冬季,好在是南方,氣溫還沒有到零度,可他還是冷得直打囉嗦呀,嘴唇都青紫了。

  “快招吧,不然有你好受的!”黑哥聲音沙啞的,他又說:“給他澆點水。”

  “雞爪”協警擰開一瓶礦泉水後便往他身上潑,他躲無處躲,然後電風扇搬過來了,用一檔吹了,他現出一身的雞皮疙瘩……

  他凍得寒徹骨,身子縮了起來,手銬勒得更緊了……

  當第三瓶礦泉水用完後,他覺得不冷了,皮膚似腫了起來,隻剩麻與脹的感覺。

  他真的凍麻木了。

  “換甜的。”黑哥吩咐。

  很快,那圓臉協警從外麵拿了兩個礦泉水瓶進來。

  兩個瓶子放到他眼前,黑哥笑說:“看清楚了,這是什麽?”

  他吃力地睜開浮腫的眼皮細看,“蜂蜜?螞蟻?”

  “對,蜂蜜拿來幹嘛?螞蟻拿來幹嘛?你想一想,想清楚了就你好我好大家好。”黑哥嘿嘿地笑說。

  “快招吧,這混合滋味還沒有人受得了,你這細皮嫩肉的怕受苦就快點招。”幾個協警說。

  “招什麽呀?”他想拖延時間。

  “招你的同夥,你幹了幾次?你的上線下線?你在哪些廠進的貨?你是明知故問,想拖延時間嗎?”黑哥黑下了臉,講:“不見棺材不掉淚的家夥!下手吧。”

  於是年輕的協警將蜂蜜倒在手心,然後均勻地塗沬在他身上,邊塗邊笑說:“這可是護膚佳品,據說不少美女每天都要這樣塗抺的。”

  一瓶蜂蜜將上半身(包括胳膊)都塗好了。

  圓臉小協警將另一個黑乎乎的礦泉水瓶子遞到他麵前,問:“看清沒?”

  他看清了,那礦泉水瓶蓋上被鑽了好些小洞的,裏邊是大半瓶的在活動著的黑乎乎的大螞蟻,這些大螞蟻估計是山上捉來的,生命力很強,想捏死一隻都得花大力氣,被咬一口都異樣疼!

  他嚇得閉上了眼睛。

  他知道如果自己“招了”,就很可能“牢底坐穿”還要連累家人傾家蕩產,一貧如洗的。

  “扛住,你一定要扛住!現在是法製社會,是不允許刑訊逼供的,他們這樣做是違規的,也就是你不會死,也不會殘,你熬過去便好了!”他在心裏默念。

  “他想嚐,滿足他一下。”黑哥說時揮了一下大手。

  圓臉小協警將螞蟻倒他身上了,胳膊、前胸、後背都倒上。

  螞蟻們興奮極了,站在蜂蜜上一頓猛啃……

  他感到皮肉被無數的針紮,被無數的小刀剜一樣,疼痛無比劇烈,真的是“萬箭穿心”、“生不如死”!

  “啊!救命啊!啊!……”他痛苦萬狀地尖叫。

  “太吵了!”黑哥說。

  “雞爪”協警穿雙髒兮兮的皮鞋,他脫下左腳的皮鞋,一股臭味便彌漫開來,夥伴們都散開了。他將腳上的變了色的白襪子搴進他嘴裏了,那股髒臭味,那樣的惡心的髒襪子竟進了他的嘴裏,他又是……

  他要昏迷過去了。

  “讓他休息一下。”黑哥說。

  他身上的螞蟻在“吃飽喝足”之後被刮進了一個盆裏,然後再用個漏鬥倒進礦泉水瓶裏了。

  他腳下的冰塊也碎了,他被“懸空”了,腳拇指能勉強觸地,但無力支撐身子了的。

  他嘴裏的臭襪子也掉地上了,由於他沒有大聲喊救命什麽,也就沒被撿起來再塞的。

  他被放下來了,被拖到固定鐵椅上了。

  他呆坐了幾分鍾,開始大口地喘著粗氣,他覺得空氣變得香甜了。

  這是進來的第三天的早上了。

  他“休息”了一個小時左右,身上被螞蟻啃咬過的地方又痛又癢又辣……如果他的手沒有被固定住,他一定會不顧一切地抓撓,甚至會恨不得將自己撕扯碎了……

  “坐夠了,應該站一站了。”黑哥說完,他又被“掛”起來了。

  他的戴手銬的手腕都烏黑了,腫了,有道深痕的。

  他們的盒飯送進來了,尋常的十幾二十元的盒飯,往常他正眼都不會瞧的,而此時,他覺得那飯那豬肉那青菜都散發著奇香!他用鼻子用嘴使勁地吸氣,結果是越吸越餓……

  他全身乏力,唯有口鼻及眼睛還有勁。

  他們吃飽了,黑哥用食指點了一下端進來的一桶牛肉麵,抬了下下巴,那“雞爪”便往牛肉麵內加了半瓶礦泉水,隻放了包油,過了一兩分鍾,用筷子挾了去喂他的。

  “雞爪”說:“你命好啊,我一個大佬爺們喂你吃東西!”

  他雖然饑腸轆轆,但還是難以下咽。

  “快點吃,不吃就沒了啊。反正先餓你三天也餓不死你。”黑哥講。

  他一想也對,將那點快熟麵半嚼半咽,吞下去了。連水也要喝光的,若不是“雞爪”不喂了。

  “該開工了,掛起來!”黑哥說。

  他受夠了,想這些折磨人的刑自己受夠了,真想說:“我招了!我全招了!”但另一個理智的聲音說:“等一等,現在招了,你原先受的苦全白搭了!待會兒受刑時扛不住了再說,說不定你能扛住呢!”

  他被“掛”起來了,感覺自己體無完膚了。

  黑哥笑說:“待會給你抺點鹽和辣椒水,給你消消炎……”

  他臉色變了,太可怕了!

  一會,辣椒水和鹽端進來了。

  “啊!我的天!我能扛得住嗎?我慘叫時又要被堵臭襪子,這如何是好?”他矛盾極了。

  “招不招?你一個不招,我們有十個百個招來對待你,每一招都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黑哥說完,正要讓人給他“上藥”時,他的手機響了,那胖警官叫他“收工”的。

  很快,他被送去看守所了。

  他想應該是家人花錢去打點了。

  他鬆了一口氣,想自己“最後一分鍾”堅持下來了。

  他覺得自己被抓,該是被王森舉報了的,自己是“小不忍則亂大謀”啊。不過,王森這種人是“喂不飽”的,自己被這類人出賣是遲早的。當然,如果自己幹的是合法的生意,又何嚐會怕人舉報呢?自己又何嚐會犯了國法還連累家人呢?

  他懺悔了,想:“唉,我不該做犯法的事啊,犯了法,不提心吊膽嗎?更不說被抓了,被審訊被坐牢,人還是人嗎?我出去後,一定不能再做犯法的事了。生財要有道啊!”

  邱麗麗驚醒了,她流著淚,喘著粗氣,撫著胸口,想:“嚇死我了,弟弟呀,你應該沒有受到刑訊逼供吧?太可怕了,夢裏的一切,該不是真實發生的吧?不管怎麽說,犯了法受點罪是難免的也是應當的,好在都過去了!弟弟,你不會再犯了吧?希望我們一家子往後都平平安安的,古人言,平淡是福,這是真理呀!”

  她又想:做違法亂紀的事的人,往往會敗壞社會風氣,危害社會,給別人帶去惡夢,也給自己及自己的至親至愛的人帶去惡夢的。

  她和父母每到探視的日子便去探視的。

  張康麗開始也去看望了兩三次,後來就沒有去了。

  她對邱麗麗說她要完成學業,學習任務很重的,探視時間與學習時間往往衝突的。

  張康麗沒有與陳倚幸領結婚證,現在他家發生變故,她便有些動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