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出於顯擺的考慮，老六還挺直了一下自己的身子，重點把他那張臉往賈貴麵前湊了湊。

  臉上有傷。

  從傷疤痕跡學來分析。

  還是新近造成的傷，時間不是很久。

  這就是老六幫著龜田太郎執行秘密任務的成果。

  挨了打。

  還有了傷。

  傷這個玩意，它是做不得假的。

  賈貴眯縫了一下眼睛，打量了一下老六，說了一句專門煞老六風景，壞老六氣氛的話語聲音出來。

  “合著龜田太君的任務，就是專門挨打啊，還是秘密的任務，這樣的任務，我賈貴也能做，不就是挨打嘛，我賈貴天天挨龜田太君的大嘴巴子，都他的熟悉了。”

  “你知道個屁，這不是挨打，這是試探，對情報試探的過程，要是沒有這些玩意，我老六能試探到對龜田太君有用的情報嘛。”

  “盡給自己臉上鐵金。”賈貴仿佛專門為了惡心老六，把貼金說成了鐵金，字麵不同，意思也不同。

  也怨不得賈貴惡心老六。

  關鍵老六的樣子。

  太過淒慘。

  看著就不是人的樣子，就是說老六是個活王八，估計都有人相信。

  太淒慘了。

  淒慘的不要不要的。

  腳上是腳上的德行，腿上又是腿上的落魄，軀幹又是軀幹的傷疤，臉頰又是臉頰的特色，頭發是頭發的獨一份。

  老六一隻腳穿著布鞋，另一隻腳沒有穿鞋，但卻穿著一隻已經看不出本來顏色的襪子，大拇指沒有在襪子裏麵，而是宛如遛鳥一般的跑到了外麵，腳指甲烏漆嘛黑，上麵還一坨一坨的，不曉得踩在了什麽東西上。

  賈貴猜測。

  要麽踩了狗屎，要麽踩了驢糞蛋子。

  老六的褲子，一高一矮的套在老六的腿上，左腿褲子高高的挽到了膝蓋部位，右腿褲子卻一直耷拉在腳脖子上麵，不偏不斜，剛好把老六沒穿鞋的那隻腳給遮擋了個大半。

  衣服。

  老六的衣服與褲子不一樣，褲子完好無損，但是這個衣服卻變得一道一道的，看著就好像被人給撕破了似的。

  透過破衣服的縫隙，賈貴隱隱約約看到，老六身體上麵有著輕重不一的傷痕。

  的。

  這是被小鬼子給動了刑啊。

  挨小鬼子刑，卻又回到了龜田太郎的跟前，且老六臉上一副喜氣洋洋，宛如得了天大好處的表情。

  怪異。

  與老六往日的行為有些不一樣。

  賈貴歪了歪頭，嘴角泛起了一絲笑意，他突然想到了一個詞匯。

  苦肉計。

  老六這個混蛋，不會在執行龜田太郎的苦肉計計劃吧。

  否則老六不會是現在這番態勢。

  誰？

  亦或者那位豪傑？

  能夠被龜田太郎這麽上心，不惜讓老六使出苦肉計來？

  這個人應該是抗日分子，就是不曉得是國字派那頭的人，還是共字派這一頭的人，如果是後者，那就是自己的同誌，應該想辦法救援對方。

  賈貴想了很多。

  他認為自己抓住了事情的關鍵點。

  浮想聯翩間。

  賈貴把目光放到了老六引人注目的臉頰上麵。

  最具特色的，就是老六的臉頰，整個腦袋看上去就像套著皮膚的骷髏，眼睛深深的陷入在了眼眶之內，左臉高高的腫了起來，上麵有無數的大嘴巴子印記。

  這是挨了小鬼子大嘴巴子啊。

  跟左臉對比起來，老六的右臉明顯沒有左臉大，但是上麵卻也有著不少疊加在一起的五指印記。

  好家夥。

  挨了多少小鬼子的耳光啊。

  看著這麽淒慘兮兮的。

  臉頰傷痕累累，五官也不呈多讓，老六的鼻子看著有點塌陷，從之前的大象鼻子變成了現如今的蒜頭朝天鼻子，兩隻鼻孔，都有這個流鼻血的血跡。

  鼻子下麵的嘴巴，也有血跡，應該是破皮了緣故，嘴角有淡淡的血跡滲出。

  對了。

  眼睛。

  老六的兩隻眼睛，都有這個黑眼圈，區別在於，一隻眼睛的黑眼圈嚴重一點，一隻眼睛的黑眼圈不怎麽嚴重而已。

  最慘的。

  當屬老六的眉毛了，光禿禿的，看著就跟一個大號玻璃球似的。

  此外。

  老六頭上的頭發，也吸引了賈貴的目光，亂糟糟的，看著就好像一個鳥的鳥窩，裏麵就差鳥蛋了。

  這是逃難啊。

  還是打探情報啊。

  錯愕間。

  就聽得老六一聲怒吼，“賈貴，你丫的看什麽看？看球個大小啊？”

  得。

  又自己罵了自己了。

  看球。

  這不是自己找罵嗎？

  “嗬嗬嗬。”笑了笑的賈貴，想也不想的回答道：“老六，你小子還真的沒有說錯，我賈貴就是在看球。”

  說罷。

  故意停頓了數秒，賈貴才把後麵幾個字給說了出來。

  “球的這個大小。”

  “賈貴，你罵我？”反應過來的老六，指著賈貴咋咋呼呼的懟嗆道：“你為什麽罵我？憑什麽說我老六是球啊。”

  眼瞅著又要起爭論，龜田太郎還是偏心賈貴，打了一句圓場，“都給我閉嘴，談正經事情。”

  “對對對，談正經事情。說說，你打探到什麽情報了？”賈貴附和著龜田太郎，眼巴巴的瞅著老六，更在言語說話間，重新坐在了椅子上麵。

  “跟你？”老六有些不怎麽情願，他不想搭理賈貴。

  “對啊，我是偵緝隊隊長，你是偵緝隊小隊長，你打探到情報，可不得跟我匯報嘛，我在朝著龜田太君匯報。”

  “你又要搶功勞？”

  “什麽是搶功勞啊？我這是拿篩子先篩一篩，龜田太君任務很多，事情也很多，沒有閑工夫搭理你那些亂七八糟的鹹淡，我看看你打探的情報重要不重要，然後在朝著龜田太君匯報，也省的龜田太君操心不是。”賈貴的理由，異常的高端大氣上檔次，即拍了龜田太郎的馬屁，還把老六給踩在了腳下，讓老六挑不出毛病來。

  “哼。”老六冷哼了一聲，沒有理會賈貴，把目光直接放到了龜田太郎的身上。

  閻王好見。

  小鬼難搪。

  賈貴明擺著要為難自己，還是直接麵對龜田太郎吧。

  “龜田太君，這個任務，機密的很，我擔心會被。”老六扭頭朝著賈貴眨巴了一下眼睛，意思很明顯，就是擔心賈貴知道了，會把這件事給說出去。

  “賈隊長。”龜田太郎開口剛剛喊了賈貴的名字，賈貴便機靈的把自己的耳朵用這個手掌給悟了起來，“龜田太君，您讓老六說，我賈貴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