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這！”

  故宮倫的笑容有些僵滯，不過他很快轉念一想：

  e……坐著總比跪著強吧？坐哪不是坐？坐老婆炕頭還不好？

  他果斷坐下，指指她，合掌又比劃了一個睡覺的手勢，暗示：你睡。然後拍拍自己的胸脯，又指指眼睛，暗示：我看著。

  金竹舟淡淡一笑，安心合上眼，手卻依舊拽著他的衣擺。

  餘夜，風平，人靜，時間如燭台的青煙，悄然消逝。

  次日，旭日初萌，鳥啼陣陣。金竹舟突然醒來，扭頭看看窗外朦朧的晨色，側身欲起。

  “欸，還早呢，你起來幹嘛？怎麽不多睡會？”故宮倫真的坐了一夜，正想打盹，被她驚得徹底清醒。

  “天亮了，舟舟去準備祭品，你去找管事的說說，看看能不能準我們給皇陵磕個頭。不然今晚估計還有得熬。”

  故宮倫微怔，略思，頓悟：“你是說昨晚……真的鬧鬼？”

  金竹舟已經穿好鞋子，站了起來，整理衣衫，低頭道：“不然你認為為什麽讓你坐我身邊？以後在先人麵前少講渾話！”

  聽者汗毛倒豎，趕緊起身靠向舟舟。

  “放心吧，白天沒事。你去找人求情吧，我去夥房瞧瞧。”

  “好！”故宮倫憑借演技和口才，很快取得了祭拜許可，再見舟舟時，她還在灶台前忙活。宮裏少見的雞鴨魚肉，這裏倒是一樣不缺，舟舟也一絲不敢怠慢，連擺盤都特別講究，比在坤寧宮還做得仔細。

  祭品準備完畢已近晌午，故宮倫盯了一早上各種美味，肚子早餓得咕咕直叫。這次舟舟再不慣著他，硬是拉著他空腹去後麵三座皇家陵墓一一上香，磕頭，認錯，走出最後一個帝陵後才掏出一個饃饃給他。

  故宮倫大口咬饃，如咬珍饈，由衷而歎：“艾瑪，這得虧隻有三個陵，要是十三陵，哥還不得餓死在半路上！”

  金竹舟狠狠踩了他一腳：“又亂說話！醜話可說在前頭，紫竹林已經沒了，舟舟也不知道也保你多久呢。”

  故宮倫抱腿直跳，疼過勁兒，咽下饃，開口追問：“竹林為什麽沒了？”

  “舟舟的本命竹是青絲金竹，紫竹也能借力，但效力減半，代價也會高一些……”

  “代價？”故宮倫驟然緊張起來，他趕緊拉過舟舟，盯著她反問：“你為了保我付出了什麽代價？”

  “不論付出什麽代價也要保住你，這是王命，舟舟不敢違，而且……”金竹舟避開他灼熱的目光，低頭說：“你說過會幫我哥完成使命，舟舟決定信你，自會傾力相助。”

  “傻瓜！”故宮倫將她緊緊摟在懷裏，俯首貼於她的耳邊：“我如今不過一幅沒有軀殼的靈魂，殼沒了可以換，你沒了，我的魂也就沒了，你所期望的一切也都看不到了。記住，你一定要好好的，無論將來我在，或是不在。”

  金竹舟回首對上他的眼眸，他的話讓她有點慌，有點疼，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莫名害怕著什麽，怕自己希望落空？怕他會魂滅？還是怕他又換了身份？

  好像都是……又好像都不是……

  “走，帶你離開這裏。”故宮倫突然拉著她大步往外走。

  “啊？去哪？”

  “去草原，去幹活。”

  “現在走？”

  “現在不走難道等天黑嗎？”故宮倫輕輕彈了她的腦門：“看你那迷糊眼神，就知道萬一又來事，你肯定還會犯傻！趕緊的，夥房還有剩吃的沒？肉還有嗎？饃還有嗎？”

  “都有剩。”

  “那就好，走，請大夥吃肉夾饃去。”

  “什麽？”金竹舟驚詫反問：“你又想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