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是這樣了，”成敬反複摩挲著前日皇帝硬插在他頭上的雕花木簪，卑微懇求：“求娘娘幫幫舟舟吧，小的舍不得她死，也不好意思說明心意。”

  “那就別說！”故宮倫萬萬沒想到這麽快就有情敵出現，還是個太監，他心煩地奪回那支花簪：“下去！哪涼快哪待著。”

  “欸，這簪子……”

  “是你的東西嗎？”

  “不是，但是陛下……”

  “少拿你家主子壓我，你要想本宮出手幫忙收留舟舟，以後見她就繞道走，聽見沒？”

  “遵旨，”成敬乖乖垂頭，臨走前還特意給皇後磕了頭：“小的沒問出度娘的下落，也不願殺舟舟，此番回去複命，恐怕有去無回，舟舟就托付給娘娘了。”

  故宮倫念他實在老實得可憐，臨時心軟給他支了一招：“回去跟你家主子說：沒問出‘度娘’是誰，但逼出一個‘聖女’。他要追問‘聖女’是誰，你就說貴妃杭氏秋知道。”

  “……那要是貴妃娘娘不知道呢？”

  故宮倫扯了扯嘴角，順手用花簪敲了他的木魚腦袋：“不知道他也不會把她怎麽樣！”

  成敬大悟，連忙叩謝皇後指點，大喜離去。

  就這點智商，裏外都殘，還指望配上舟舟？倒是那家夥，居然想動哥的人，有本事別讓我再逮著你……

  故宮倫黑著臉跨入貞德齋，直衝唐莞蓁的房間，一把推開門，卻目睹舟舟剛好脫下帶血的衣衫……那脊柱上一溜大小不一的血泡驚得他竟然忘記了回避！

  金竹舟慌亂扯衣，青色宮服亂裹於身，匆匆伏跪賠罪，原本染在外衫上的血跡顯得格外紮眼。

  故宮倫忍不住反問：“你背上怎麽了？”

  “無礙，是家族遺傳的毛病，不碰不會有事，更不會傳染他人，求娘娘不要趕走奴婢。”

  “什麽遺傳病？”

  金竹舟還未來得及回應，唐莞蓁端著一盆清水從屋外進來：“喏，水來了，來試試……呀，皇後娘娘！秀女唐莞蓁見過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故宮倫眉頭一蹙，奇怪反問：“你是秀女，她是廚娘，你給她打水？”

  唐莞蓁連忙放下水盆，支吾道：“是……不是……嗯，是我看她可憐，滿背是血，怕她弄髒了貞德齋，所以，所以才令她趕緊換衣服，清洗傷口。”

  “那她為何來你處？”

  唐莞蓁一時答不上來，還好金竹舟接了話：“因為舟舟無處可去。這裏暫住的都是待奉秀女，也是最有機會見到陛王上的人。所以舟舟求公公帶我來了這裏。”

  “你還想見天子？”故宮倫想著反正她識不破自己，索性趁機問個明白：“怎麽？竹林私會還沒玩夠？當真愛上皇帝？”

  唐莞蓁驚詫瞪眼，轉目瞪向舟舟。

  金竹舟保持叩首，沉默片刻，語調平穩地說：“娘娘之所見，舟舟不想辯，一時糊塗也好，心馳神往也罷，說到底都是舟舟犯了錯，娘娘要罰，舟舟絕無怨言。隻是王上莫名要殺奴婢，小的實在想不通，就算要死也想死個明白。”

  哼，那小子確實氣人，不過貌似她的話更氣人啊？故宮倫隱隱泛起一絲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