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不由己？墨老爺子這話說的墨祁北都愣住。

  在這個大家族裏，一切都是在墨老爺子的掌控中，他居然會對自己說是身不由己？

  “祁北，我知道這件事情，你對我很不滿意，你認為是我太偏心了，讓你這些年一直都在被他算計，但是，有些時候，我也沒有辦法，不是我不幫你，而是，我也有不能出手的理由。”

  “說是對他的愧疚，可能不太負責。”

  “那是什麽？”墨祁北追問，他想要這個答案，已經很久了，若不是因為辛柑的出現，或許很多事情自己也就忍了下來，畢竟，墨卿是老爺子的老來得子，是老爺子最寵愛的人之一。

  在這個家庭裏，老爺子疼自己，但也不會虧了墨卿，這些，墨祁北都知道。

  可越是這樣，就越是會顯得墨卿在整個墨家，有些肆無忌憚。

  “有些事，我也無法說得明白。”老爺子長歎一聲，語重心長：“墨家是一個很大的家族……”

  “我知道。”墨祁北冷冷開口：“所以，你還是需要一個讓你認為很滿意的接班人，對吧？”

  老爺子被他質問的啞口無言，沉默了許久，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而你所謂的合適的接班人，就是一個手段狠戾，心思縝密的人，我說的沒錯吧？”

  墨祁北早就猜到了這個可能性，隻是一直以來，沒有跟老爺子說過，更沒有去質問過。

  今天是因為事情走到了這一步，不說不行，他才跟老爺子攤牌，結果，答案還真的是如此。

  “墨家這樣的家庭裏，其實，你並不適合。”許久以後，老爺子終於開了口：“你太過於心善，表麵上看著你是一個雷厲風行的接班人，可是……”

  “真的走到那一步，需要狠下心來的時候，你並不是最合格的那一個。”

  “祁北，別怪爺爺狠心，這是最適合整個墨家生存下去……”

  “爺爺。”墨祁北直接打斷了老爺子的話：“所以說，這就是你所希望看到的？”

  “整個家族裏的人，為了這麽一個接班人的位置你爭我奪，甚至是要爭出來一個你死我活，才滿意嗎？”

  “真的是要手段狠戾的人，才能夠走的更遠嗎？”

  他不理解，自己這一雙腿，難道就是為了驗證墨卿是否適合做接班人的？

  老爺子的心，未免太很了些！

  老爺子搖搖頭，麵色凝重的看著他：“祁北，你的腿，我當年並不相信是他做的，甚至說，我已經派人把墨家所有的敵對方，都查了一遍，沒有任何人有這個能力。”

  “可，最後隻剩下這一個可能性的時候，我發現了一個秘密。”

  老爺子說到這裏，臉色終於緩和了些：“你知道，為什麽我沒有出手幫你？”

  墨祁北搖頭，看著老爺子，等著他繼續說。

  “那是因為，當我發現了那個秘密的時候，我就決定，把所有的一切，全都交給你去做，大概，就是一年前的時候，我查到了一個事情，或許，我也是該跟你說出來了。”

  老爺子手裏捏著一個秘密，是墨祁北和墨卿都不知道的，隻有老爺子自己清楚。

  墨祁北蹙眉，腦子裏閃過個幾個可能性，都被自己給否定了。

  “你昏迷在醫院裏的時候，我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讓你醒過來，用了一年多的時間，讓你重新清醒過來後，我就開始調查當年的事情，所有的仇家，我調查了半年，都沒有任何的結果。”

  “而此時，我的身體，就已經不允許我繼續再留在國內，必須要去國外療養，我看到你已經醒了過來，就決定把這件事情暫時放下，因為我也意識到，這可能是我們墨家自己人動的手。”

  “就是因為發現了這一點，所以我才想盡快的把這個人找出來，但，我查不到任何的蛛絲馬跡。”

  關於這一點，老爺子沒有說謊，他確實是費盡心思的去查了當年的事情，隻是沒有一個準確的答案。

  即便是自己的懷疑，也不能當做是一個調查結果。

  墨祁北沉默了一會兒看著他：“爺爺，你說你查不到這個人是誰，還是說，你的心裏是有一個懷疑的人，但是，你卻不願意去承認？”

  這麽一問，老爺子瞬間就沉默了下來，他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墨祁北的這個問題。

  “祁北，我知道你覺得我是在偏心。”

  墨祁北直接打斷老爺子的話：“爺爺，不是我覺得，而是你就在偏心。”

  老爺子無聲歎氣：“我以為，你會理解我。”

  “如果隻是簡單的矛盾，我可能會理解你。”墨祁北俊顏閃過一絲怒容：“但，這畢竟不是簡單的事，這是我的一雙腿，是我的生命。”

  “當年，要不是我命大，現在，我就不會在這裏跟你聊天了，更不可能為墨家繼續付出。”

  墨祁北從來都不掩飾，自己對這雙腿的懊悔，當年如果不是自己不小心，被人算計，怎麽可能會這樣？

  老爺子分明就是在包庇墨卿所做的措錯事，他心裏比誰都清楚，當年動手的人，就是他的小兒子。

  “既然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兒上，我也不瞞著你，這些年，在墨家出現的奇奇怪怪的事情，每一樁每一件，都跟他脫離不了幹係，就算是你繼續包庇他也沒用了。”

  墨祁北堅定的說著：“因為很多事情，他已經觸犯了法律，這不是我們墨家教育子孫的初衷，但凡是觸碰了法律，這就是不可逆的錯誤，他早晚會因為自己所做的一切，而付出代價。”

  “祁北！”老爺子一聽，臉色瞬間變了：“是我愧對了他……”

  “你愧對他什麽？”墨祁北反問：“是從來沒給過他財富，還是沒給他地位？”

  “隻不過是從小在國外長大，所以你就覺得自己愧對他，要把所有的一切都給他？即便是他想要傷害墨家人，哪怕是任何人，你都允許，你都可以接受？”

  話說開了，就不需要藏著掖著，更不需要繞彎子，從一開始的談話，到現在的質問，墨祁北對老爺子也是失望透頂，無法想象，在自己心中的爺爺，何時變得這麽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