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冷血的人
作者:閑人陸柒      更新:2020-06-30 07:39      字數:2235
  江珊說的不錯,許直和江凱是打小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好兄弟,說許直是她看著長大的並不為過。在她的眼中,許直和姚以岸雖然這些年來一直都是以朋友、哥們自居,可在她眼中,這兩個人似乎早該在一起。

  姚以岸忍耐著心中的悸動這麽多年,其實身邊明眼人看的很清楚,隻是她不想冒著失去朋友的風險而對許直隻字不提,旁人便也都不戳破。

  如今姚以岸不願再忍耐,好不容易邁出這一步,許直卻是退縮了。江珊如此想著,便暗自搖了搖頭。

  提起許直,姚以岸的眼神便黯淡了些許。

  可不是麽,這麽多年,她早該做個決斷的。要麽早早表白心跡,早死早超生,要麽就幹脆當作沒有這回事,帶著秘密直到入土。偏偏最近沉不住氣。

  江珊在文件最後簽上字,抬頭繼續道:“所以才說,懂得見縫插針的莫曉天反而更得我這個娘家人的心。”

  “娘家人江總,珊姐,你怎麽能這麽好”

  “看在你工作能力的份上,你要是個笨蛋,早把你扔了。”江珊瞥她一眼,將文件遞回,便又埋頭在自己的電腦上。

  姚以岸盯了她一會,確認她說的是真話,吐出一句“無情”便退出去,確認再無工作可做,才頗有些意猶未盡的準備下班。

  小左忙碌中關注到她的神色,有些意外:“岸姐這是舍不得下班嗎”

  “是啊,回家沒意思,不如上班。”

  小左不解,她是工作沒完成才不得不加班,怎麽聽岸姐這架勢,是工作完成了所以不得不回家呢。

  姚以岸看著她那雙疑惑的大眼,隻是笑笑。她當然不願回家,隻要她一個人獨處,就總是想起那天許直從她眼前離開時的眼神。酒吧她更是不敢去的,她怕撞見許直,更怕撞見和丁旻妍在一起的許直。

  姚以岸歎著氣,從桌上拿起手機,在群裏發送一個消息,問要不要一起出來聚聚。宋朵朵很快在群中應允,而蘇孟卻是遲遲沒有回複,還是姚以岸給她打了一個電話,才得知她家中發生的事。

  蘇孟的手機這一天似乎特別的忙。才與姚以岸說完,便接到宋朵朵的電話,上來就是一句:“混蛋蘇孟,如果我們不問,家裏的事你們都不打算跟我說是吧”

  蘇孟久違又無奈的挨了十分鍾的罵,好說歹說才把人哄掛電話,本來心裏那點愁然的心情被她攪合的一掃而光。才放下手機,莊堯的電話又來。

  莊堯在電話裏並未言及其他,隻言簡意賅的說了讓她下樓。蘇孟本想拒絕,但想了想,還是拿著才喝了一半的酸奶,穿了外套,換鞋出門。

  此時已經接近年底,外麵的空氣冷颼颼的,她身上的外套很薄,出樓門時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兩人在電話裏並未約定見麵的地點,蘇孟想也沒想,直接奔著之前秋千的那個地方去了,到了地方,果然見莊堯一個人在那站著。旁邊跑蕩著兩個小孩,猶豫了半天想過去,都被他周身黑壓壓的氣息嚇退,最終還是跑去別處,還差點與迎麵而來的蘇孟撞個正著。

  蘇孟向旁邊撤一步躲開,回頭看了看那兩個如同見了鬼似的小孩,無奈笑道:“怎麽了,幹嘛這麽嚇人。”

  莊堯的臉色不太好看:“你還有心情笑。”

  她一愣:“不然呢,坐地嚎啕大哭嗎。”

  “你哭過嗎”

  蘇孟搖搖頭,走去一邊的秋千坐下,縮著身子輕輕搖蕩,順帶解決還沒有喝完的酸奶。

  昨天家裏的喪事已經辦完,她跟公司請了假,全程出席。一套完整的流程下來,全家所有的人都沒有哭。她的小叔在最後告別遺體的時候差點繃不住就要撲上去,被她父親和姑姑一把扣住,隨後便又回複正常。自那之後,再也沒有誰失控,平平淡淡安安靜靜的辦完了事。甚至吃飯時,大家各聊各的,一切都是再尋常不過。

  蘇孟是吃完飯就立即回了家的,姑姑和爸媽他們則是回了老太太生前的住所,她知道,那個時候才是他們抱在一起痛哭的時候。她不願見到那樣傷心的場麵,因此並不跟著去。回家該幹嘛幹嘛,好似什麽都沒發生過。

  見莊堯微微皺著眉,蘇孟抬眼問:“怎麽了該不會想說我冷血吧。”

  莊堯沒說話,但看著她的眼神裏,分明說的就是:難道不是嗎。

  蘇孟裝作沒看懂他眼中的意味,不疾不徐道:“其實我也說不好自己是什麽心情,那天接完電話回家見到我爸媽的時候,有那麽一瞬間是很想哭的,但爸媽都小心翼翼的看著我,好像怕我接受不了似的,所以莫名其妙的就忍住了。忍住之後,那樣的瞬間就再也沒有了,最後看我奶奶的時候,心裏也都是平靜。也不知道是我個人的問題,還是這麽多年我跟我奶奶不一起住,不常見麵,所以算不上特別親近的原因。總之傷心是有的,眼淚就”

  “哦,人火化的時候心裏倒是挺惆悵的,腦子裏想到的都是好好一個人,這麽短的時間裏就真的變成了一把骨灰。看骨灰的時候還覺得有點新奇,原來所謂的骨灰並不像電視劇裏演的那樣像是一把沙子”她神情淡漠的說著,好似在說什麽與她全然無關的事。

  莊堯在一旁聽得有些心煩氣躁,他一把將人從秋千上扯下來,二話不說就把人抱住。

  蘇孟先是一愣,隨即立刻反應過來,掙紮著想要掙脫開:“你幹嘛呀,沒看見有人嗎”

  但莊堯不肯放,兩隻手緊緊的錮著她,見她快要發飆,騰出一隻手將她外套的帽子扯到前麵來大力扣下。那帽子很大,足以遮住她的眉眼。然後再將她的腦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別動,別人認不出來你。”

  蘇孟果然平靜些許,趴在他的肩上一動不動,片刻才低聲問:“你怎麽了。”

  “沒事,心煩。就這麽待會。”

  徐徐的夜風裏,蘇孟任由他這麽抱著,剛才還凍得有些瑟縮的身體,這會好似也不冷了,這樣的莊堯,讓她覺得很是反常。可讓他如此的原因,蘇孟直覺他不想說,便也不問。一隻手縮在袖口裏回摟著他,一隻手在他後背輕輕地拍,當作給予安慰。可是拍著拍著不知為何,眼角就濕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