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這張九燕比張老爺大了三歲，坐著六人抬著的轎攆回了張府。

  張九燕身穿一件暗紅色的衣服，手腕上戴著兩個金鐲子，頭上戴著玉簪子，眉宇之間和老夫人有幾分相似，身邊跟著王嬤嬤，這王嬤嬤可是她的陪嫁丫頭，自小就跟在身邊伺候的人。

  大姑奶奶，咱們這也不告訴老夫人一聲就突然回來了，還不得嚇老夫人一跳。”王嬤嬤笑著說道。

  母親隻會高興，哪裏會被嚇到？走，進去。”張九燕緩緩的說道。

  這身後跟著十幾個小廝，各個手上拿著箱子，這箱子裏麵不知道裝著的是什麽東西。

  老夫人，大姑奶奶回來了。”身穿淡粉色衣服的小丫鬟跑了進來。

  這老夫人正在吃飯，突然愣了幾秒，臉上掛著笑。

  回來了好，快把她叫進來。”

  一柱香的功夫，這張九燕進了屋內。

  母親”張九燕笑著說道。

  快過來，讓我瞧瞧，你怎麽又帶了這麽多的東西回娘家？”老夫人拉著張九燕的手仔細的看了看。

  母親，這都是你的女婿塞到馬車上的，說是要孝敬你，他朝中有事來不來了，所以我就自己回來了。”張九燕笑著說道。

  吃飯了嗎？來的這麽早。”老夫人笑著說道。

  沒吃，今早上我那大兒媳特意給我煮了燕窩，可是我今日回娘家，就想吃家裏的飯，就一口沒動，瞎了人家孩子的心，等我回去可得好好彌補一下。”張九燕笑著說道。

  快，去給大小姐添一副碗筷。”老夫人笑著說道。

  是”小丫頭點了點頭。

  女兒啊，你怎麽突然回來了？也不提前告訴一聲，這又不是逢年過節的。”老夫人緩緩的問道。

  張九燕歎了口氣，看了一眼老夫人緩緩的說道“母親，我也不瞞你說，我這次回來就是來勸你的，你怎麽還老糊塗了那？”

  一聽張九燕這話，老夫人的臉立馬陰了下去。

  誰告訴你的？是不是你弟妹把你給請過來的？”老夫人冷冷的問道。

  母親，您先別管誰把我請過來的，我要是再不來估計咱們張家的顏麵可就要丟盡了，您怎麽能逼著弟妹認一個庶女為嫡女那？更何況章姨娘還活著，這根本就是說不通的事。”張九燕緩緩的說道。

  你懂什麽？你又不在府內，這涵錦雖然是庶出，可她一直養在我的身邊，對我更是無微不至的伺候，我就想著給她一個嫡女的身份，好讓她嫁的好一點，有什麽不對嗎？”老夫人緩緩的說道。

  母親，那你也不能讓弟弟休了弟媳，畢竟這弟媳已經嫁入咱們張家三十幾年，給你生了長孫，更何況達兒的媳婦也快生了，哪有休了人家的道理？”張九燕一字一句的說道。

  你這個死丫頭，怎麽胳膊肘往外拐？你是不知道你那個弟媳出言頂撞我時，有多麽的過分，我要是在忍讓就得讓她們欺負死。”老夫人冷冷的說道。

  張九燕的眼珠子來回轉了兩圈，拉著老夫人的胳膊晃了晃。

  她的母親，她自然是最懂的。

  母親，你說話可不要斷章取義啊！明明是你先說涵芸是假的，弟媳才出言不遜的，換個位置想一想，若是祖母還活著，說我不是母親的女兒，是假的，母親你會是什麽感受？這弟妹說到底就是疼愛涵芸，所以才一時惱怒頂撞了母親，她不是已經和母親認錯了嗎？母親何不順著台階下去？”張九燕緩緩的說道。

  哼，你也知道，我不喜歡涵芸，這麽多年了，我就沒有拿她當過自己的孫女，你弟媳這麽多年對我也算是恭敬孝順，可我就是想給涵錦一個嫡女的身份。”老夫人緩緩的說道。

  母親，這嫡女的身份可不是說給就能給的，人的命從出生起就已經注定了，強行改命，怕是會有報應的。”張九燕緩緩的說道。

  報應？我不怕報應，我都已經一大把年紀了，是死是活，無所謂了。”老夫人冷哼一聲，緩緩的說道。

  母親，你是不怕報應，難道就不怕這報應落在你的兒孫身上？這世上最親近的莫過於是母女情分，若是弟媳真的被休了，以弟媳的脾氣自然不會活著，這涵芸你就算是在不喜歡她，過幾日她嫁給太子當了側妃，那可就是皇家的媳婦，身份尊貴，別說是你我，就算是她的親爹見了她也得下跪，萬一這孩子心裏有怨恨，報複，到時候可怎麽辦？”張九燕緩緩的說道。

  那就不讓她嫁給太子，我看她還能反了天？”老夫人冷哼一聲。

  母親，你真是老糊塗了，這可是皇上的意思，誰又敢不答應那？太子要的是嫡女，涵錦就算被過繼到弟媳膝下，那也是庶出，改不了的。”張九燕緩緩的說道。

  這老夫人不說話，一直都是陰著臉。

  母親，難道我的話你都不信了嗎？我剛剛嫁入賈家時，那時候的賈青不過是個正五品官員，這麽多年我陪在他身邊風風雨雨挺了過來，若是此時他要休了我，母親你會怎麽辦？”張九燕緩緩的問道。

  他敢，你為他生兒育女，憑什麽休你？”老夫人冷冷的說道。

  對啊，弟媳也是為張家生兒育女這麽多年，管著這一大家子不容易，若是此刻將她休了，難道還給弟弟娶個新媳婦？十六七歲的黃毛丫頭？來家裏當主母？母親就不怕笑話嗎？”張九燕眉心微鄒，緩緩的說道。

  老夫人低著頭，不說話。

  母親，你不就是想讓涵錦有個嫡女的身份嗎？那就等涵芸出嫁之後，在讓弟媳認她為嫡女，至於章姨娘就說暴病身亡了，養在府內不讓人知道不就好了？”張九燕緩緩的說道，這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

  老夫人的眼珠子來回轉了兩圈，看了一眼門口的小丫鬟“去把二小姐喊過來。”

  是”那小丫鬟點了點頭。

  一柱香的功夫，這張涵錦就走了進來。

  拜見祖母，大姑母。”張涵錦笑著說道。

  過來坐吧，這涵錦和你小時候長的最像。”老夫人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