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秋剛才衛生間出來就聽到護士在喊他：“楚醫生，楚醫生，不好了，沈太太暈倒了。”

  楚秋一聽“沈太太”，還怔了一會，但他很快便反應過來了，護士說的應該是顧予恩。

  什麽？顧予恩暈倒了！

  楚秋臉一沉，匆忙趕了過去。

  他剛走到急救室外就看到了沈言秋一張凝重的臉以及沈清晴帶淚的表情。

  楚秋沒想太多就上前問：“怎麽了，這是？”

  沈言秋一臉嚴肅：“她又頭疼了。”

  楚秋瞬間明白了，他換上護士拿來的衣服，二話不說，就去了急救室。

  走廊上就隻剩下了沈氏兄妹。

  “二哥，嫂子怎麽了？”沈清晴小心意意的挪到沈言秋跟前，紅著眼睛問。

  沈言秋淡淡地說了一句：“我不知道。”

  那語氣充滿了無奈和感慨，還夾雜著一點點悔意和悲傷。

  沈清晴也沒在問了，兩人就一直在外麵等著。

  這一等就等了三個小時。

  楚秋滿臉疲憊的走出急救室，摘下口中，額頭上全是汗水。

  “醫生，我嫂子怎麽樣了？”沈清晴急忙上前問道。

  沈言秋雖然沒開口，但眼神中帶著焦慮和不安。

  楚秋走到他身邊，說：“還是和上次一樣，查不出病因，我隻能給她繼續用止痛針，後麵等她醒來，再了解一下情況。”

  沈言秋點了點頭。

  楚秋走了後，兄妹倆都去了病房，顧予恩臉色蒼白的比白紙還要白上一個度，很可怕。

  沈清晴趴在病床前，喃喃道：“二哥，我覺得很奇怪嫂子為何不認識我了呢？”

  沈言秋沉默不語。

  沈清晴也不會追問，她看著顧予恩的睡顏，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感覺嫂子好像變了很多，變得像另外一個人似得。

  這是怎麽回事？

  到了晚上，病房隻有沈清晴一個人陪著，顧予恩慢慢醒了過來。

  可她剛一想，看到沈清晴時愣了一下，又開始抱著頭，痛苦的喊了起來，而這次比上次還要誇張，痛的她的頭直接往牆上撞去。

  這把沈清晴嚇呆了。

  “嫂子，嫂子，你這是怎麽了啊？”沈清晴哭著把顧予恩拉回來。

  可顧予恩此時神智不清，腦子裏就像有人用刀一直絞著裏麵，又難受，又疼。

  沈清晴見狀，按鈴，大喊道：“護士，護士，來人啊——”

  於是，顧予恩再一次被推進了急救室。

  沈言秋來的時候，就看到沈清晴一直在那走來走去，哼哼唧唧的。

  沈言秋走上前，沈清晴一見到沈言秋，那淚水跟決堤的堤壩死似得，一下子就壓抑不住，抱著沈言秋大哭了起來。

  “怎麽了？”沈言秋不解。

  沈清晴放開沈言秋，抹了抹眼淚，哽咽道：“剛才嫂子又頭疼了，還一直用頭撞牆，很痛苦，然後我叫了護士……”

  說完，她看了眼急救室，繼續說道：“然後嫂子就被推了進去。”

  沈言秋立即臉色就變了，變得陰鬱，難看，身上散發著冰冷的氣息，把沈清晴都嚇一大跳，隻能後退一步，不敢看他。

  很快，楚秋從急救室走了出來，他把沈言秋叫到了一邊，臉色很沉重，沈言秋從圍巾看過他這樣。

  “我給她打了鎮定劑，她睡了過去。”楚秋道。

  “她，怎麽樣了？”沈言秋猶豫了一下問道。

  楚秋搖了搖頭，一臉嚴肅說：“說實在的，不太好了，上次她頭疼過去人也就沒事了，可這次，我已經連續注射了好幾次止疼針，如果她這次醒來，還是如此，我怕……”

  楚秋話未說話，但沈言秋已經知道他的意思了。

  他沒想到，這次顧予恩會這麽嚴重。

  “為什麽會這樣？”沈言秋問。

  楚秋道：“不知道，或許受到了更大的刺激。”

  沈言秋很快就想到了沈清晴。

  他走到沈清晴跟前，陰婺的眼睛看著她，寒聲問道：“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麽？”

  沈清晴嚇的後好幾步，說：“二哥，你不要這樣，我害怕。”

  沈言秋又上前一步，繼續逼問道：“你到底對顧予恩做了什麽？為什麽她會變成這個樣子？”

  沈清晴被嚇的直接大哭了起來。

  楚秋見狀，立馬上前，製止了沈言秋的行為，“你不要這樣凶她，先聽聽她怎麽說吧。”

  楚秋安撫著沈清晴，說：“你哥也隻是擔心顧予恩而已，你不要介意，她發病的時候你在她跟前，能不能跟我說說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沈清晴擦了擦眼淚，邊回憶邊說著：“我從機場一出來，叫了個車，接著就在路邊看到了嫂子，然後嫂子就不認得我，我一著急就對她說著以前在沈園的生活，還讓她看了幾張照片，之後，她就……”

  “照片？什麽樣的照片？我能否看一看？”楚秋抓住了重點。

  沈清晴拿出手機，打開了圖庫，找了照片，展示給楚秋看，“就是這幾張照片。”

  楚秋拿著她的手機，翻看著那幾張照片。

  很快，他明白了。

  如果說言語上的刺激是輕微的，她頭疼一會也就沒事了，但照片不一樣。

  它把一個事實直接清晰明了地展示了在顧予恩麵前，大腦給了反應，直接一下子刺激到了底部。

  這下，有點不好弄了。

  楚秋沉默了一會，說：“她已經暈過去了，今晚再觀察一晚吧。”

  沈言秋點了點頭。

  楚秋走後，沈清晴還是蹲在地上。

  她抬頭看著沈言秋，難過的說：“二哥，嫂子到底怎麽了？她怎麽會突然這樣啊？”

  沈言秋默不作聲，隻是摸了摸她的頭，然後就去了病房。

  沈清晴再次哽咽了起來。

  走進病房，沈言秋坐在床邊，看著顧予恩蒼白而又憔悴的臉，一臉的心疼。

  他用紙巾幫她輕輕擦了額頭上的汗水，然後把顧予恩的手放在他手中，緊緊地握住，彷佛在給她力量。

  此時此刻，看著這樣的顧予恩，沈言秋心中已經有了悔意和哀傷。

  這是他從未有過的那種感覺，從他出生那天到現在，做任何事都從未後悔，也不會後悔。

  可在顧予恩這裏，沈言秋茫然了，他做的這一切仿佛沒有了意義，全部做錯了。

  麵對她，他真的慌了，亂了，這是他第一次有這個感受，他怕，在害怕，害怕眼前這個人離她越來越遠，直至，他再也看不到了。

  沈言秋，你也有今天啊！沈言秋自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