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柴守孝本想打個招呼就走，卻被李裏長邀請一起喝酒。

  “柴老弟，你還跟我客氣上啦？再說，我家妮子在你那兒多有打擾，她那性子也跳脫，讓柴老弟費心了。”

  “哪裏哪裏，秀鳳那孩子乖巧懂事，手腳利索，可幫了我們不少忙，我這”

  兩人正寒暄著，便聽屋裏頭李族長出聲：“行了行了，有什麽話坐下說。”

  說著，李族長又看向柴守孝，見他精神不錯，且整個人比之前還白了不少，眼裏沒有疲憊和愁苦了，可見在鎮子上日子過得不錯。

  “從前還想著讓你跟阿順一起學點兒手藝傍身，可你實誠不想貪老叔的便宜，這些我老人家都懂。如今瞧著你日子也過順了，我這心裏的石頭總算是能放下了。”ii

  老族長還是頭一次對柴守孝說這麽多話，這讓柴守孝受寵若驚的同時，也不覺回想起從前那些時光。

  因著是家中的老大，他不如老二滑頭，也不如老三嘴甜，所以爹娘對他關注甚少。他總想著埋頭苦幹能做就多做點兒，這樣家人就能少做點兒。

  所有人都覺著他的努力是理所應當的，可老族長看不下去了，便獨獨同他談過，詢問他的意思。

  柴守孝自然不好意思學人家的木匠手藝，畢竟那是人家祖傳的。

  也因為他的拒絕，老族長看著老柴家的情況，總是暗自搖頭，對柴守孝這些年過的苦日子心裏頭也是不得滋味。

  隻這段日子，貌似分家以後有什麽東西隱隱在改變。ii

  老族長現在再次看到柴守孝，心頭湧動一絲複雜，更多的則是欣慰和放心。

  柴守孝念及從前的事，眼眶微紅：“是我辜負了老叔一片苦心我”說著，聲音便有些哽咽。

  在場的就李族長和李裏長以及李順，其他人都在灶房裏吃飯。

  李族長拍拍柴守孝的肩頭，這邊，李順給大家倒上酒。

  “好了好了，現如今日子好過了，你且莫再糊裏糊塗過下去了。”

  這話語裏，似乎還有另外一層意思。

  李裏長看向李順，一臉的詢問，李順動了動嘴皮子卻沒有回答什麽。

  有些事情不好說，還是藏在心裏得好。

  柴守孝卻是明白了李族長的話，一下子愣住了，隨後抬手抹了把眼角，重重的點點頭：“叔說得對，從前是我糊塗了。”

  這一刻，柴守孝仿佛得到了某種支持和認可，他突然發現這十多年來，他活得不像自己。

  而今，他可以改變。

  因為有種聲音在告訴他，他從前所做的都是錯的，他有了支持，有了鼓勵。他終於可以依著自己的心去生活，亦如他想要拚命護著閨女的心一般。

  李順和李裏長見氣氛有些不對，舉起酒杯讓他們喝酒吃菜，氣氛一下子緩和起來，大家喝著酒吃著菜避開往事不談。

  酒足飯飽後，柴守孝今日高興，喝得有點兒多，臉都紅了。

  或許是今日談話讓他豁然開朗，柴守孝這才想起來今日來李家所為何事。

  一拍額頭：“瞧我，貪杯倒是把正事兒給忘了。”

  說著，柴守孝小心翼翼的從懷裏掏出幾張紙來，仿佛怕弄壞一般，雙手遞了過去。

  李族長端起酒杯的手一頓，隻一息考慮下，他到底是放下酒杯將紙接了過去，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