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浦江邊，楊不凡一身低調的灰色西裝，站在中心大廈CBD的觀景電梯裏，俯瞰著外灘迷人的景色。

  他的臉上很平靜，沒有什麽驚歎的表情，沒有被這片豪華震驚，更沒有一般人來到這裏那種隱隱約約的落差感。

  高洵一身筆挺的西裝，渾身上下散發著中年男人那該死的魅力，此時卻落後楊不凡半個身位。

  他的表情卻很是微妙，隱隱對一會的新能源汽車論壇充滿了期待。

  樓層到了，電梯裏傳來叮的一聲，聲音很清脆。

  楊不凡大步邁出了電梯，高洵緊隨其後。

  論壇大廳就在這一層，門口有數名身穿職業套裙的工作人員忙碌著，看到楊不凡和高洵也並沒有露出什麽特殊表情。

  高洵最近跟楊不凡出席各種活動，已經習慣人們見到網紅企業家楊不凡時的前呼後擁了，現在遇到這種沒人理的情況，竟然還有點不適應。

  想到這裏，高洵笑了笑，低聲說道：“挺高端啊。”

  楊不凡也笑了笑，老老實實去門口掃了邀請二維碼，換取了身份牌還有座位號碼等。

  就在兩人邁步準備走進大廳時，另一部電梯到了，隻見幾個工作人員打了個手勢，門口一下子衝出了最少二十個身穿西裝的與會人員，直接撲到了那部電梯口。

  高洵一愣，哪裏還看不出這是參加這次論壇各大車企的高層，想來不是沒有歡迎和迎接環節，而是以楊不凡和興邦集團的江湖地位，在車企大佬們的圈子裏，還不配擁有歡迎儀式。

  楊不凡倒不是很在意，也沒看這些大佬們特意湧出來特意迎接的是誰，畢竟汽車圈子裏他認識的人還真不多，就算有印象，估計也是在網絡上對線過。

  兩個人走進大廳，找到了最後排自己的座位，然後靜靜等待論壇開幕。

  此時，被前呼後擁的大佬終於千呼萬喚始出來，楊不凡定睛一看，發現這人自己還真認識，就是在網絡上DISS自己的一個車企大佬，那個世界級車企的資深研究專員。

  他是一個美籍華人，說著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語，名字是愛德華·李，屬於電動車巨頭魔都工廠的高層。

  當然了，這些都不是楊不凡關注的，他關注的是這貨在網絡上說興邦的智，肯定是一款帶著油箱的電動車，要不然不可能達到一千公裏的裏程。

  言外之意，除了毛豆電動車，誰的裏程都是虛的。

  不過在新能源汽車領域，這位的江湖地位還是相當高的，無數人衝過去握手寒暄。

  高洵麵色有些發冷，低聲道：“竟然是這個香蕉人，這家夥實力確實有，但就是嘴巴太臭，微博上整天挑國產新能源汽車的刺兒，話說的那叫一個難聽，結果國內的這幫車企大佬，還就吃這套，覺得他說話振聾發聵似的。”

  楊不凡拿起桌子上的進口礦泉水，擰開，喝了一口，然後皺了皺眉頭：“這什麽水，一股土腥味。”

  高洵看到楊不凡這個表情，也就不再說話了。

  或許啊，這次論壇興邦集團就不該派人來，來了不但沒有站上台和其他車企交流的機會，還被當成了三等公民，平白降低了自己的檔次。

  楊不凡當然知道高洵什麽想法了，笑著放下水說道：“聽聽嘛，看看這幫圈內大佬怎麽吹水的，這都是經驗之談啊，以後咱們發展起來了，也少不了這種專業吹水，既增加了自己的行業地位，又不把企業的核心技術和資源泄露出去，這也是一門學問啊！”

  高洵臉上抽了抽，一時竟無言以對。

  以前他覺得跟著楊不凡上各種綜藝節目，或者出席各種活動就夠扯的了，沒想到汽車行業這個小圈子的高端論壇，依然還是這種套路，這讓他有些失望了。

  此時愛德華·李已經入了座，論壇也正式開始了。

  其實說是論壇交流，就是選取一些大車企進行PPT宣講，先講自己的企業文化和規模，然後再講自己企業的產品，最後再談大家可能合作的項目，真正關鍵的新技術和新思路，各大車企都是敝帚自珍，傻子才會寫進PPT拿到大庭廣眾之下去講。

  於是論壇全程都有些沉悶，不過看在座車企大佬們的神態，顯然是習以為常了。

  楊不凡更是誇張，他仿佛回到了自己的高中時代，還是上的物理課那種，禿頂的中年物理老師站在講台前喋喋不休，整個教室裏彌漫了一種困意……聽了一半的時候，楊不凡就耷拉著腦袋，直接睡了過去。

  坐在旁邊的高洵，心態已經徹底崩了。

  沒有想到楊不凡竟然直接開睡了，雖然這種交流本身就是可有可無的，論壇之後的酒會之類活動才是重點，但直接開睡也太扯了吧！

  而且，你睡覺就睡覺唄，你打什麽呼嚕啊！

  每次當楊不凡發出一聲鼾聲時，高洵就趕緊用胳膊肘捅一捅他。

  幾次之後，楊不凡也不爽了：“老高，你總懟我幹什麽？”

  高洵一臉尷尬，壓低聲音，恨鐵不成鋼地說道：“楊總啊，我的老板啊！你剛才睡著又磨牙又打呼嚕的，前排好幾個人回頭看你來著！”

  楊不凡現在被搞的也沒有了睡意，不過態度倒是相當的大言不慚，嗬嗬笑道：“沒辦法嘛，這些ppt搞的太悶了，而且都沒有什麽價值，給我都整困了。還有就是，車企圈子也太難融入了，以後這種論壇我是不來了。”

  高洵聽到這話，頓時翻起了白眼。

  特麽的啊！

  是我求你來的嗎？

  是你非要來的啊，結果全程要我在這裏受盡冷風吹，剛才前排回頭的幾個車企大佬，看向自己的那種眼神，也太煎熬了！

  以後我也絕對不來了，愛什麽論壇什麽論壇。

  就在兩人一陣無語的時候，今天這次新能源汽車論壇的壓軸演講來了。

  愛德華·李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到了台上，同時也放出了毛豆汽車的經典宣傳片。

  一眾車企大佬和高層，都一下子精神起來了。

  毛豆汽車，確實是馬斯克投入國內的一隻大鯰魚，池塘裏的所有野生物種，要麽視其為學習對象，要麽視其為生死大敵，不重視那是不可能的了。

  就連楊不凡，也稍微認真了一點，就想聽聽這位首席鯰魚的高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