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這裏麵有什麽說法嗎？”

  楊不凡看到這幫人的表情，感覺十分的疑惑，終於忍不住問出了聲。

  金盾嘿嘿一笑，拿起一個凍梨狠狠咬了一口，笑著說道“這其實已經是一種快要用爛了的資料竊取方式了，那就是通過文件垃圾來獲取目標單位或者企業的機密。大部分的企業連文件管理製度都不成熟，各種技術文件，核心管理文件，甚至是產品的圖紙和參數打印了出來或者回收回來後，都是隨便扔掉的。那麽這些文件被誰撿走了呢？至少有百分之三十五以上的技術失竊案件，都是從這個渠道出去的，所以我說對方有點太小看我們了，這麽老的垃圾竊密套路還在用！”

  楊不凡皺起了眉頭，終於明白了為什麽這位阿姨對自己的忠誠度突然歸了零。

  那是因為她是最有機會接觸到醫療設備研究院的各種廢棄文件的！

  不過楊不凡此時還是有點死鴨子強嘴的意思“額，其實我們興邦集團是有廢棄文件管理製度，要由當事人用碎紙機當麵銷毀。”

  金盾此時已經飛速吃完了一個梨，他直接把梨核一扔，吧唧一聲扔在了垃圾桶外麵。

  不過金盾顯然沒有為此感到不好意思，而是攤了攤手“這裏麵可以操作的地方太多了，比如你的員工們會不會集中去處理各種廢棄文件，還有會不會假手於人，有沒有忘記文件放哪裏了的情況……哎，漏洞肯定是有的，隻要是靠人去控製的，就可能出問題！”

  楊不凡聽到這裏，一時間無語了。

  你還別說，這個金盾竟然還有點企業的管理思路呢。

  這裏麵到底有沒有管理漏洞楊不凡也不是很清楚，不過他自己對這個其實也不是很在意，過去在做工程師的時候，廢棄和回收的文件也是亂扔，有的時候直接扔進垃圾箱也是有的。

  不過此時考慮這個已經沒有什麽意義了，現在無論從哪方麵都證明了自己的員工李春玲出現問題了，現在如何解決才是關鍵問題。

  “金總，我其實想問問，一般這種情況的話，你們會怎麽做？”

  金盾冷笑了一聲“怎麽做？當然是順藤摸瓜找出幕後黑手了，至少要調查清楚是誰指使，是收了好處還是被人逼迫的，然後走法律程序，咱們的法律上有明確規定，這是犯罪！”

  楊不凡聽到這裏感覺有些惋惜。

  李春玲這個員工，楊不凡還是有印象的，而且全都是好印象。

  這位阿姨挺不容易的，聽說是自己一個人把孩子拉扯到大的，無論走到哪裏都以自己的孩子驕傲和自豪。

  即便遇到這種困難，她依然選擇做正經工作，年輕時候在紡織廠當女工，後來輾轉多家工廠，在各種流水線上努力工作了一輩子。

  如果她是那種為了錢什麽都不顧忌的女人，像她這種年輕時候還算有些姿色的水平，賺錢的方式會多很多種，也完全不用一輩子這麽辛苦了！

  想到這裏，楊不凡突然覺得李春玲可能真的有苦衷也說不定。

  就從對方忠誠度雖然降低為零了，但因為愧疚對自己的好感度反而上升了這一點來看，沒準真的有什麽苦衷呢。

  而且隻要是自己興邦集團的員工，楊不凡就覺得自己這個老板有義務照顧他們，為他們解決生活中的困難和問題，這才是楊不凡心目中的好老板。

  現在如果任由金盾他們直接給李春玲定罪，雖然做錯事就要付出代價，是非常公平的。

  但從楊不凡的角度，事情也許還有轉機。

  想到這裏，楊不凡開口問道“如果對方是被脅迫，然後主動給我們提供線索並且主動投案自首，事情可能有轉機嗎？”

  金盾聽到這話，直接愣住了，手裏拿著的梨都差點掉到地上。

  坐在一旁全程聽著兩人對話的蕭北和蘇焰都詫異地看著楊不凡。

  拜托，你這個員工可是在偷盜你們公司的最大機密啊，你不但不生氣，現在還主動幫對方求起了情？

  有病嗎？

  金盾一副看智障的表情“哎呦行啊，菩薩心腸啊。”

  楊不凡卻苦笑了一聲道“我哪裏是什麽菩薩心腸啊，我就是想弄清楚這名員工平時非常盡責，為什麽這次出了問題。”

  金盾擺了擺手說道“哎，隻是可能出了問題而已，畢竟現在還沒有證據，我們也會去查的。楊總，一會你就可以回去了，到時候我們會通過警方向外界披露，說你確實是被劫持了，不過已經在英勇無畏的人民英雄們的努力下成功獲救，你守口如瓶就行了。”

  楊不凡聽到這話，直接不幹了。

  開什麽玩笑，事情還沒有解決，剛抓住了一夥人而已，這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金盾這幫人可不能走，否則以後誰賣力氣來保護興邦集團啊。

  如果他們非要離開，可以啊，把危險都給我扼殺在萌芽狀態才行。

  “不，我不走，事情還沒搞定呢，我不能走！”

  金盾眼睛瞪得老大，把凍梨扔在了盆裏，崩潰地喊道“你還賴上我了是不是？不是已經抓了一夥人了嘛，這一招不能總用，用多了就沒效果了。”

  楊不凡不管對方怎麽解釋，還是搖頭“我不管，你們得給我徹底解決了問題才行，我就是賴上你們了。至少，李春玲這個清潔工的事情，你們要給我把來龍去脈搞清楚。”

  金盾撓了撓頭，很是煩躁。

  他的空閑時間很少，各種任務總是讓他焦頭爛額，沒想到在楊不凡這裏又要多耗幾天了。

  “哎呀楊總，你不懂啊，這種盜竊文件都是一個長期的過程，都是今天偷幾張明天拿幾張的，靠的就是笨功夫和企業的疏忽，你讓我在這裏天天看著啊，我沒有這個時間。要不這樣，蕭北和蘇焰不都安排在你身邊工作了嘛，讓他們兩個來負責，好吧？”

  楊不凡再次搖頭。

  “我是壹城市慈善大使，興邦慈善基金會的壯舉是上了央視的，我還是東北地區未來的納稅大戶，我要求國家保證我的安全……”

  金盾“……”

  蕭北“……”

  蘇焰“……”

  幾個人沒有想到楊不凡說變臉就變臉，簡直不講武德，金盾真想勸他耗子尾汁。

  如果是十年前，金盾碰到這種混不吝沒準一腳就踹過去了。

  但是現在他也是有頭有腦的領導層了，這種事情是做不出來了。

  隻能說，還是和諧社會把楊不凡救了，要不然非得打斷這無賴的腿不可。

  “哎呀，行了行了，你說你那些功績幹什麽，我們還能不管你嗎？上麵領導給我的指令就是無論如何要保證你的安全，更要保證興邦集團智能義肢技術的安全，這是你應得的！行了，我再多留幾天，把事情全都解決了再說。還有這個清潔工阿姨的事情，我們今晚就去調查。”

  楊不凡看到耍無賴真的有用，嘴角翹了起來。

  “這樣才對嘛，你們調查李春玲的時候，我也跟著，我要當麵問問她，她到底有什麽苦衷！”

  金盾聽到這話趕緊搖頭“那可不行啊，誰知道幕後黑手有沒有監視她呢，我們調查也不可能直接過去審問啊。”

  楊不凡再次喊了起來“我是壹城市慈善大使……”

  金盾感覺自己的腦袋都疼了，當即求饒起來“哎呀，你可別念經了，行了行了，我帶著你，帶著你總行了吧！”

  楊不凡聞言直接打了一個響指“那走啊，你們的時間不是很寶貴嘛，不要浪費在吃梨這種無聊的事情上了！”

  金盾歎了一口氣，安排蘇焰跟著自己，蕭北則繼續坐鎮這個據點，然後開了一輛車直奔李春玲家附近。

  這是個有些破舊的老小區，整個小區不知道有沒有物業，反正小區入口連保安都沒有，汽車都是隨便開進去的。

  蘇焰開著一輛長城，金盾和楊不凡都坐在了後麵，此時都緊緊盯著樓上的燈光。

  金盾掏出一個手機，打開一個奇怪的軟件，很快就調出了李春玲的基本信息。

  “李春玲，女，五十七歲，丈夫多年前離家出走，兩人育有一子，現在正在壹城大學讀大三，女朋友是留學生，名字叫做傑西卡。”

  楊不凡好奇地看著金盾手裏的軟件，發現那個軟件他從來沒見過，估計是特殊部門的內部軟件無疑了。

  不過這軟件的功能和權限真的強大，已經擁有了快速查詢居民各種基本信息的能力。

  普通人的戶籍信息，資產信息，工作情況，家庭和教育情況，隻要查詢就可以快速得到，非常的便捷。

  金盾繼續念道“李春玲的工作單位是興邦集團，月薪元……這個工資也太高了吧！楊總，你們單位還缺清潔工不，我有好多七大姑八大姨，都安排過去給你掃地行不行？”

  蘇焰在駕駛位已經笑出了聲“其實我都有點想去了，我現在待遇還行，可工資也太低了！”

  金盾聞言咳嗽了一聲，蘇焰當即就不說話了。

  楊不凡歎了一口氣“金總，咱們是來看月亮的嗎？能不能挑點有營養的事情說？”

  金盾幹咳了一聲，又打開了一個軟件。

  沒錯，是微信。

  他直接一個語音打給了蕭北。

  “喂，頭兒！”

  “蕭北，給我查查李春玲，李春玲兒子，李春玲兒子女朋友傑西卡的手機定位！”

  下達了這個命令，金盾轉頭對楊不凡笑著解釋道“現在時代變了，查案不僅僅需要用腦子，還需要用到各種高科技，多省時省力啊。”

  楊不凡幹笑了兩聲，對金盾充滿了鄙視。

  不過雖然他有點太偷懶了，但他的思路倒是對的，人力永遠有時盡，但是軟件和大數據卻不會累，可以幫助完成很多人類完不成的事情。

  就在幾人隨便說著話的時候，蕭北在那邊已經完成了查詢。

  “搞定了頭兒！李春玲的位置在壹城開發區拖拉機廠小區家中，李春玲兒子宋鵬的位置和她女朋友的位置，嗬嗬，都在壹城市區一家五星級豪華酒店裏。”

  金盾聽到這裏直接拍了一下巴掌，笑道“看看吧，查案就是這麽簡單，他們哪來的錢住五星級酒店啊，這裏麵有大問題！蕭北，這家五星級酒店最便宜的房間是多少錢的？”

  蕭北一絲不苟地查詢了一下“普通房間元，最貴的房間元，而且我還查詢了一下，宋鵬和傑西卡都沒有辦入住，也就是說很可能還有第四個人存在，是這個人訂了酒店的房間。頭兒，我已經把今天在這家酒店入住登記的所有個人信息發到你的手機了，根據概率分析，有一個叫做艾力的外國人有非常大的嫌疑，她是在智能義肢技術發布後第三天到達壹城的，今天訂了一個豪華大套間。”

  金盾眉頭一挑，對楊不凡眨巴了一下眼睛“楊總，看到了吧，搞定了！蕭北，聯係外勤人員馬上對這個艾力進行監視，我們要知道這個人的準確位置，電話聯係過誰，住在哪裏，平時還和什麽人有接觸，我猜測這就是那條魚了！”

  蕭北猛地點頭“收到！”

  此時，坐在金盾身邊的楊不凡也有些歎為觀止了。

  他真的沒有想到，金盾竟然真的足不出戶就能完成調查，而且這種事情就實實在在發生在他眼前。

  隻能說，蕭北這個人的能力還真的挺強得，他的軟件和黑客技術也算是頂尖了，最重要他有查案人員特有的邏輯思維，能夠用最短的時間和最快的速度找到關鍵問題點，然後再根據自己的判斷去解讀大數據得到的數據，實在是相當厲害。

  至於金盾嘛，隻能說他教導有方或者說有一群好下屬支持他？

  不過楊不凡頭一次感覺金盾這個人有點深不可測了，他的所有下屬都是各方麵的高手，他自己又會差到哪裏去呢？

  金盾關上了手機，像是炫耀似的對楊不凡晃了晃手機“楊總，是不是感覺開了眼界了？”

  楊不凡嗬嗬一笑，直接開起了玩笑“金總啊，我還以為你有什麽真本事，原來跟我一樣，就是仗著有一群能力超強的手下嘛。”

  金盾嘿嘿起來“沒錯，這不也是一種能力嘛！”

  話題說到了這裏，楊不凡和金盾竟然同時無恥地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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