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初勝一戰
作者:繁弦複      更新:2020-05-20 19:39      字數:2179
  落尊兩千餘,初入庸戰,赴戰三次,改兵方,設法陣一敗副將,而破魔陣,三攻魔境退魔三丈。名如春草,聲傳滿園,其豪灑如江,氣下靈日,一宮之內,滿界之間,莫不重擦汙眼,正視其資。——《六界通經·界史·神界史·落尊傳》

  魔界正式撤兵,所賠八百萬兩白銀神界除用來修繕庸疆、安撫百姓、和獎賞士兵之外,其餘又全部封好返還魔界,美其名曰“兼愛”。

  收營歸軍之事,還需慢慢收拾,羽冰落不用管這件事,便拿著手帕擦完戰甲,妥帖放在箱子裏,抬頭望見窗外月光正好,正是如紗如綃,似夢似水,她雖詠不上詩,卻也是極愛這等美景,便抬步走出。

  屋外秋風瑟瑟,枯葉沙沙落地,正合“嫋嫋兮秋風,洞庭波兮木葉下”之景。

  可惜此處並非洞庭,河流極遠,羽冰落連《詩經》都隻是小時看過,在皋離的要求下背了幾篇,哪裏還能記得或許從前看過的一本《楚辭》,便也詠不出了。

  況其心中之火,隻盼春至,也絕無悲秋的。

  東有小林,月灑其間如絲不絕,她忽喜這景混以落木沙沙,便緩緩踱步走入,未行幾步,突然聽到一個熟悉聲音,“夜露藏晴意,清輝待翌朝。”

  這聲音可謂熟悉,她一皺眉又想起前些時間的那件事情,已算久遠了。

  ……

  那日戰勝,擺酒慶賀,她初學喝酒,量已十足,酣醉一場,臉如上脂般酡紅,覺得屋內煩悶,便出去逛一逛。

  出門過了幾個帳子,到山中聞烏啼兩聲,昏昏欲睡,剛拾了一棵樹,輕巧跳在樹枝上,想要睡一會,便是半睡半醒之間,被一句誦詩聲驚醒,那一句詩卻是沒聽清楚了。

  她本對詩沒有什麽意見,可以想到與皋離之間的相對,又有那句“枉顧詩禮”,如今可算是厭惡了,加之睡意打破更是大怒,聽那聲音來源,一跳下去,往聲音來源出去。

  又聽到水流混著男子女子的笑聲,其中還有碗筷碰撞的聲音。以及那最後一聲:“青雲與野鶴,散夢到廖音。”引來一陣大戰稱好。

  此時的羽冰落,已經走到聲音來源。才看到盡是幾個軍長並上士兵在此,圍著一處細流,細流中各個盤子酒菜皆有,正是“曲水流觴”之意,念最後一句詩的人也是她熟悉的林柯,也算有緣了。

  可羽冰落不懂曲水流觴,更是心中不快,拾起一塊石頭直接往水中砸去,她使了太大的力氣,故而就隻見濺起一陣水花,那裏的人驚得跳起,望見是她後紛紛行禮,其中一個坐在林柯身邊的男子,行事頗為大膽,見大公主到此,就想要起同樂,笑道:“公主可要一起?雖說聯詩已結束,但喝酒行令也是一樂呀!”

  他好在沒說本欲再聯一首之事,羽冰落卻已經不快了。

  她一甩胳膊轉過身去,冷言冷語讓眾人覺得是否已經到了西極,“此仗雖勝,但仍有眾多事情要做,你們在此安樂作詩,可想戰事吃緊,況詩文這種無用東西,不作也罷。”說罷也不給人絲毫反駁的機會,快速離去,不理眾人了。

  眾人不知所措,過了一會才明白她說這話的意思,其中一人歎道:“傳言說公主和皋離先生因詩事大吵一架,也正因此被罰,我本還不信,如今一看,倒是真的。”。

  “那,還聯那首“十五刪”的詩嗎?”“這如何連,罷了罷了,咱們且樂這一遭,以後也莫來了吧。”幾人心中也極是懼怕羽冰落之威勢,況尊卑有序,自不敢反對他。便收拾了酒菜,結伴離去了。

  其中一人拍著林柯的肩膀,道:“隻是可恨。法武皆不如你,文好在伯仲難分,偏這首倒是已經輸了,等收兵回家,定要再比一番。”

  林柯隻是淡笑,不因詩句出彩而過於興奮,反到更加淡然式微了。

  這事便傳到整片軍營中,十萬餘士兵長官,無有不談論此事的,一時之間,皆不敢高聲作詩,略寫一兩首,也是偷偷抄錄起來,待來日流散出去。

  羽冰落聽之,雖不是本意,卻也懶得去管,直到有一人找上門來。

  嫘婷見羽冰落屋門未關,便直接踏入,見她正斜靠著窗,似躺似坐,手中拿著一本兵書,好不悠哉。

  見她進來,羽冰落也不驚訝,更是未坐直一分,抬頭道:“坐。”然後將一隻腿收回,留下一片地方,嫘婷也不客氣,一拉衣袍坐下,直接道:“軍裏說,你不讓他們寫詩?”

  羽冰落頭也不抬,道:“我沒這樣說。”嫘婷見她如此直白,更是不解,問道:“那你為何不解釋?”

  羽冰落將書再翻一頁,卻是停下來不再看了,道:“我雖沒有這樣說,卻有一分這樣的意思,況我本來也不喜歡這種舞文弄墨的所謂風雅之事。聽不著,見不到,豈不美哉?”

  嫘婷聽得啞口無言,片刻之後才笑道:“你這樣都不怕他們傳你以權壓人?”

  羽冰落直接道:“傳就傳,若要全界人都知道我不愛這些,也算好事。”

  嫘婷聽得更是哭笑不得,也算放棄了讓他解釋一二,也好寬慰他們那些寫詩人的想法,隻是不免覺得好笑,心中有了調笑之意,嘴上也放肆起來,笑道:“你這樣厭惡詩文,可尊神喜愛也是無假,若你以後擇婿他少不得會給你挑一些文采斐然的選擇,到時候看你怎麽辦。”

  她笑得開心,也隻當這是玩笑話,誰知羽冰落反倒嚴肅起來,將她的這話細細思索,挺直身子,語氣堅定,“我定是不會找一個舞文弄墨的男子。若是有個膽子大的敢來招惹我,我定然會將他打出去。”嫘婷聽她這語氣倒似乎不是在談風月情愛之事,而是在談論沙場戰事,更不像是兩千餘歲的孩子,嫘婷一時尷尬,想要說笑揭過去:“話可別說的這樣絕,若是有個品貌都是極好,文采又好的男子主動親近你,我不信你不心動。”

  羽冰落又失了興趣,低頭繼續看兵書,隻是道:“絕無可能。”這般堅定,可真是鐵心不與嫘婷口中的文人,交好成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