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衷探芳信
作者:繁弦複      更新:2020-05-16 19:55      字數:2317
  一開始忘了,直到坐過去才想起教騎射的師傅是柳泊,羽冰落一團興致都被掐滅,恨不得轉頭就走,結果被一旁幾個談話的聲音吸引住。

  “柳伯伯不是說,如果皋離師傅不來,他就教文,其次便是教法術,你們知道為何突然換成了教騎射?”

  見旁人搖頭,他又笑著道:“是因為招師傅時,有人不知柳伯伯已經內定,當眾稱欲求法術師傅之位,掌座無法,隻能讓他與柳伯伯打一場,結果就是柳伯伯輸了。”

  “教法術的師父叫什麽名字來著,我沒記住。”

  “崇澤,聽說隨母姓風,不過雜姓,法力卻不知為何如此好。”

  這等丟臉之事,羽冰落沒忍住輕笑了起來,也覺那邊站著對自己笑的柳泊,可憐了一些,

  雖說可憐,但照舊可惡。

  直到鑼響,羽冰落才不情不願地走過去,依舊站在人群最前。

  柳泊看著人都到齊,便清咳兩聲,先教道:“射藝為六藝之一,必不可缺,射藝亦有五射,共有白矢、參連、剡注、襄尺、井儀。”

  之後便講解了此五射的含義,又道:“至於襄尺,原為禮儀,隻需謹記,修習倒不必了,今日初學,隻需學會握弓放箭就可。”

  隨即便讓眾人去拿弓箭。

  羽冰落直接取了一柄大弓,拿箭放那,見柳泊如何握弓,自己也學著握上去。

  柳泊一個個走過去看過,再指點一二,直到羽冰落這裏時,便笑得更深,道:“表妹當真是一點就通,這握得極對,隻是,若能再往上來一些,箭就搭得穩了。”

  他的手又要搭上來,羽冰落右手握箭直接打上去,絲毫不留情麵,打得柳泊的手都紅腫起來,他又不敢聲張,隻好將手背在身後,再訕訕地走開。

  他教了如何發箭,問眾人可看明白了,見有人搖頭,便又發一箭,道:“拉弦手貼到下巴,弓弦分別貼鼻、唇以及下顎處,切記要穩,先開弓,再舉弓,最後再定目標。”

  看著有的孩子手一直在抖,他知道這是第一次開弓,道:“你們舉著開弓,莫發箭,站一會。”

  略微看了一會,許多人頭上都冒汗珠,他剛想讓他們放下歇歇,就聽“咻”得一聲,他一看,竟是羽冰落把箭發了出去,差點便中靶心。

  他吃驚望過去,問道:“你從前學過?”羽冰落搖搖頭,道:“第一箭。”

  眾人不敢相信,柳泊亦是,想著或許是湊巧,就讓羽冰落再發一箭。

  羽冰落接過遞上來的羽箭,開弓舉弓再瞄準,又再發一箭,此時卻直接中了靶心。

  這一箭直接穿過靶心,箭頭更是發白,已是白矢。

  眾人驚呼,驚羨地望過去,羽冰落也是一仰頭,道:“很難嗎?”

  柳泊就差上前近身奉承,對著眾人道:“大公主天資聰穎,你們也要勤勉才是。”

  眾人稱是,柳泊便稱讓他們繼續練,他要單獨教導羽冰落練一些別的。

  羽冰落雖不想與他靠近,但確實想多學一些,不過此時,柳泊也隻是教導,沒有再動手動腳,她便放心了許多。

  ……

  林環兒跟著羽冰落回到歸羽閣,聽她說要沐浴,靜穗就下去準備,她看著羽冰落坐在木台上,伸手把頭發打散,一頭銀絲都鬆下,隨風飄揚。

  她走到其旁邊道:“公主當真聰慧過人,雖是初學箭術,已如此了得。”

  羽冰落亦很高興,道:“聽說箭術厲害者,莫說百步穿楊,就是所帶之風也可落雀驚人,我這又算什麽。”

  林環兒道:“大公主初學,自然是要慢慢來,先進去沐浴吧,膳食想必也將要送來了。”羽冰落這才起身,往閣內走,又回頭對林環兒道:“你也累了,回去歇著吧,等吃飯了再過來。”

  等林環兒被叫過去時,羽冰落已經換了一身墨灰銀繡長袍,靜穗幾人要為她梳頭,她直接拿了一條銀紅發帶,將頭發高高紮起,如同一條馬尾,靜穗道:“公主這樣要是被旁人看到了,會有人說公主發身不正的。”

  羽冰落內這樣梳,出去後再換,你們不說,自然傳不出去。”靜穗便不再說話,去接膳司送來的食盒了。

  羽冰落與林環兒坐在一桌,無言吃飯,羽冰落都快要忘了林環兒是柳氏那裏派過來的。

  以她的爆炭性子,也隻能故意忘記麵前的是柳氏過來的人,反而與她嘮起閑話:“你在林族我是知道的,隻是一直不知究竟,你今日說說吧。”

  林環兒看她比待尊神神後還好,心中都有些鬆動,低頭道:“我父親是林族族長的庶三子,我雖是嫡女,卻是不如別人的,上還有一個庶長子哥哥,名叫林柯,下麵還有兩個弟弟,罷了,您是不會記得的。”

  她苦笑了一聲,羽冰落卻道:“我記得你的哥哥林柯,他助過我,我也見過他兩次,我會記得他,也會記得你。”

  林環兒沒想到她還記得林柯,不免有些激動,又聽她問道:“我總聽你把嫡庶掛在嘴邊,神界又不同於凡間,你何必在意這些?”

  林環兒知道她不是真的明白,便道:“神界的確不分嫡庶,可是權力分,我祖父的嫡妻是柳氏的女兒,她身後站著的是整個柳氏,而我父親的親母隻是一個平民,那時興起納妾之風,才納了她。兩人帶來的好處不一樣,地位以及孩子的地位自然不相同,我父親的嫡兄身後是兩個大族,我父親便隻有林族,這是不一樣的。”

  羽冰落繼續聽下去,道:“照你這樣說,你又是怎麽進宮的呢?”

  林環兒一聽大驚,低頭躲避她的眼神,道:“我母親去求了大祖母許久,我的年紀又合適,祖母為我引薦,神後是有些喜歡我,才選了我來的。”

  羽冰落聽完一笑,道:“所以說啊,嫡庶不過是敲門磚,你能進來,還是自己有能力。”

  這樣的話,林環兒從來沒聽別人提起過,她抬頭去看羽冰落,眼中滿是羨慕與敬重。

  羽冰落亦緊緊盯著她,道:“我脾氣不好,亦不怎麽善良,以後或許還會很惡毒,可我如今就與你說一句,若你安心跟著我,我若有以後,你會比所有嫡子女過得都好。”

  林環兒覺得她這是察覺到了什麽,還沒問出,就見她一拍桌子站起來,大喊道:“我吃好了,你們去找本兵書給我看。”

  她大搖大擺地走出去,頭發一晃一搖,何其恣意張揚。

  徒留林環兒一人在桌旁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