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柳絮現世
作者:繁弦複      更新:2020-05-16 19:55      字數:3224
  剛回神宮,看到前麵崇澤急匆匆地往議事殿走,身後還跟著一個青衣女子,手中拿著一把劍。

  哪怕遠看,安祁旭也能感覺到那劍絕非俗物,尤其劍鞘上麵似乎有一物吐出一縷靈氣,向上繞到那女子手腕。

  安祁旭站在議事殿的台階下,與靈人說道:“請大人去交名單,本君就在此處等著得令監看初試就好。”靈人垂首說道:“議事殿裏的事,神君還是去看看為好。”

  一句話說的過於死板和絕對,可偏偏是靈人慣有的語氣,安祁旭一時無法斷定,這就話究竟是否有貓膩,隻好點點頭,道:“請大人帶路。”

  崇澤是在聖靈島時就提前給羽冰落傳信,當時羽冰落坐在湖邊,手持釣魚竿,靈人來報這件事,她卻沒有一絲震驚。

  她看著平靜的湖麵,抬眼笑道:“魚餌都有了,大魚還會遠嗎?”她伸手吧魚竿放到架子上,施施然站起,理理衣襟,對著若沁笑道:“走吧,去重操舊業了。”

  議事殿內,羽冰落站在高台上,麵對著眾人,直到見到那女子手上拿的佩劍時,不可思議的瞪眼,右手施法。

  女子手上的劍得了召喚,立馬從女子手上脫出,到了羽冰落手裏,“尊神!”崇澤喊道。

  羽冰落恍若未聞,拿著劍往下走,一邊以不大不小的聲音道:“是東曦,是外祖的佩劍。”她指向那女子,聲音顫抖,道:“你走近些。”

  那女子也不害怕。徑直走過去,與羽冰落直視一眼,然後跪下道:“小民柳巽,拜見尊神。”

  “柳巽……”羽冰落神色戒備,問道:“可知柳氏?”

  “這是自然,柳氏謀反,全族被誅,哪怕隨便拉一個神民都能說出,小民身為柳氏人,更要清楚。”她說話擲地有聲,仿佛她不是柳氏全族中的一份子似的,可她偏偏又說自己是柳氏人。

  盛怒之前,必有威語,羽冰落道:“好一個身為柳氏人,你既知柳氏,不東躲西藏,以免被人發現,反而拿著柳氏族長的佩劍問世。你就不怕,本尊將你斬殺?”昔日柳氏,就是行斬首之刑。

  柳巽低頭,全然不怕,道:“小民不掩身世,是因當日謀反之時小民無法參與,相信尊神聖明,必有賢良定奪。”

  羽冰落怒氣已現,冷聲道:“那按照你的話說,本尊若不饒過你,就非賢君。”她厲聲道:“來人,將她押下去,按當初定柳氏之罪處罰。”說完這些,她心中三下還未數完,就聽到有人跪下,道:“尊神不可。”

  她望去,竟是安祁旭,她本以為,經昨天一事,他會躲避自己幾日的,他卻俯身道:“尊神無論如何決斷皆為賢明之舉,當初柳氏謀反是真,柳巽未參也是真,尊神若殺之,固然是於法合極,但於禮難容。”

  他還想說話,羽冰落已經打斷了他,道:“不必說了。”她看向安祁旭的目光帶有嫌棄,安祁旭卻長跪不起,毅然道:“尊神要執意殺之,臣請求致仕。”

  羽冰落顏色大變,嗬斥道:“神君這是在逼迫本尊?”安祁旭身子依舊跪得筆直,道:“臣不敢。”羽冰落擺擺手,道:“若沁,帶他們下去。”

  在旁邊一直想替安祁旭求情的崇澤被靈人半請半推的帶出去,而柳巽也被拉出去。殿門關上,隻剩下羽冰落、安祁旭與幾個靈人。羽冰落手上還拿著東曦劍,看著他,眼神帶了一絲不知名的意味,“神君這是何意?”

  安祁旭卻突然笑道:“怕掌座說慢了一步,接不上尊神的戲。”羽冰落一驚,直直看向他,卻發現他也在看自己,對視良久,羽冰落敗下陣來,道:“你如何得知?”

  安祁旭道:“先有靈人之語令臣疑惑,後又看到尊神,這疑惑才證實。”羽冰落一愣,連忙問道:“怎麽看出?”

  安祁旭笑著,眼角處似有有一朵粉桃,低頭說道:“尊神在開心時,都會摸摸腰間玉佩或香囊的的打結處。”

  梅上冰露赫然融化,順著他手滴下……

  羽冰落心中猛地一跳,愣了半響,道:“那我要做什麽,你也猜到了?”安祁旭抬頭,淡笑著,說道:“十之七八,我會幫您。”

  ……

  靈人打開殿門,羽冰落走出,安祁旭跟在其後,頭緊緊低下,看不出情緒,但眾人皆以為:被叱罵了。羽冰落一臉不快,將手中的東曦劍扔到柳巽身上,道:“初試對決名單可做好了?”

  靈人說是,她看向崇澤。道:“掌座,

  看好她。”然後就什麽也沒說,直接離去。

  崇澤和剛回的岫驥走在安祁旭兩側,崇澤看看身後被靈人看著還鎮定自若走著的柳巽,對安祁旭低聲道:“你與尊神說了什麽?她臉都氣紅了。”

  安祁旭不明,問道:“尊神何時臉紅了?”崇澤環顧四周,才又道:“就剛出來那會。”

  自不可能是氣紅的,便隻有一種可能……安祁旭不由自主地往那方麵想下去,卻突然被靈人的說話聲打斷,“青龍神君,請前往神城外玄璽草場監看初試。”

  安祁旭也不用擔心胡謅出的理由會使兩人不相信,畢竟初試為重,岫驥、崇澤兩人也就讓他走了,安祁旭坐在馬車上,手也不自覺地放在腰帶上玉佩打的結上麵,心中一直在想:到底是她知道了,還是她也……

  “神君,到了。”外麵靈人的聲音響起,安祁旭這才發現自己已經想了一路,咳了兩聲,道:“是。”

  他走出馬車,才發現馬車是直接進了玄璽草場,這個尊家草場,在以前更應該叫柳氏草場。草場內搭了十個比武台,尚有剩餘空地。玄璽草場建於青華宮旁,萬頃之地,建四十宮,仲華、青華兩宮中式、微兩湖皆於此場中六支湖匯聚流成。

  靈植、靈獸數萬,隻是此時靈獸都被逐到遠地,安祁旭難以領略“麒犀翼鱗,繞梁飛天朝朝”之感。

  草場內人潮湧動,四千餘人一人不少,皆聚於草場。安祁旭隻是來監看,其實什麽都不用管。

  靈人將他引到承朗閣一場中最高閣上,道:“神君之職,就是再此觀賽。”安祁旭從欄杆處往比武台那一望,果然十個比武台都納入眼底。

  四千零二十人,兩人一場,又有十台,安祁旭一算,竟要打上兩百零一場。

  因是初試,各人水平參差不齊,看了三十場,才不過凡時近一日,直到一人走到台前,全場的目光才都投向他。

  “江奕對何九。”江奕拿著昔予劍直接飛向台上,劍為無奇劍,人為絕代人。何九上來聽得一聲“比賽開始”,一聲鑼響,兩人相互抱拳,“請賜教”

  何九拔劍直接向江奕刺去,江奕側身躲過,伸出右腿一個側踢打到何九背上,法力隻動用些許,而何九已經被打到台下。

  鑼響開場之聲還存在眾人腦海之中,結束的鑼聲已經敲響,江奕隻用一招甚至未動用法器,結局就已經定下來。

  這是唯一一場比賽有人鼓掌,直到江奕下場,議論之聲還沒停歇。

  “我就說這江奕是神育堂教出來的弟子,豈是何九那等不知哪個地方冒出來的小人物可比。”還未比賽的人此時熱衷於談論旁。

  “你說,這白虎神君與朱雀神君的兒子怎麽不參加,這次神育堂裏未參加的竟有五人。聖靈島島主、黎氏一個,兩神君之子,還有……”他指了指站在高閣上的安祁旭,低聲道:“不就是咱這青龍神君,你說這也神,本該一起參加舉賢試的,結果人家立了功,直接升神領了。”

  “人少還不好?”另一人笑道:“你不少了許多對手?”

  那人擺擺手笑道:“能過了初試,拿塊銀令牌好找差事就行了,隻求神首佑我,別碰到江奕和玄武神君之女。”

  贏的人繼續等下去,輸的人無論是否不甘,都按照規矩離開了草場。

  江奕盡量站在人少的地方,不去理或熾熱或嫉妒的眼光。直到靈人再喊到他的名字,他才往人群集聚的地方走去。

  靈人安排兩人對戰也不是隨手抽簽,他們能記住所有人,法力之深淺也能看個大概。故而像玄武神君之女、亦是神育堂弟子的顧嘉卿與江奕是絕不會碰在一起對決的。

  初試舉行了近十日就結束,留下兩千零十人。安祁旭捏捏眼角,下樓時聽靈人說接下來的複試:“剛得消息,無往城留一千四百人,聖靈島留一千人,共有四千五百人留下,已經定下半刻後全部聚於玄璽草場。”

  “第三場會多一人,尊神可有安排?”安祁旭精於心算,聽靈人說出幾個數字,直接就發現了裏麵的問題,靈人回道:“正準備報與尊神。”

  “可安排江奕與柳巽戰一場,到時兩人一同晉升就可。江奕的實力,還是數一數二的。”安祁旭也不在意靈人是否回複,反正他的一言一行,都會被靈人記下。而按照羽冰落的脾性,也絕對會問他說了什麽。

  她可能還是帶有一些氣,他還是不要去這麽多次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