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冤大頭應有的覺悟
作者:叔也瘋狂      更新:2020-06-25 11:35      字數:3341
  國舅府門前。

  蘇言施施然下了馬車。

  一眼看向那國舅府。

  紅牆綠瓦,朱漆高門,威武石獅,高牆環繞,曾幾何時,風光無限,高不可攀。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如今這國舅府的風水,顯然已由盛轉衰。

  風水那玩意,蘇言不懂,也不相信。

  不過他卻是知道。

  今日,他來了,王國舅就等著倒八輩子黴吧

  冤有頭債有主。

  那是銀子的事嗎

  當然不是。

  他是真心疼昨晚那頓花灑嗎

  他是真舍不得請李百戶白嫖嗎

  都不是。

  還是因為咽不下那口氣

  或者說丟不起那臉

  更不是。

  最為重要的。

  此事必須得有人抗。

  不然,攝政王那裏,如何交待

  王爺可是把這事交給他你看著辦。

  這次來國舅府,蘇言就是臨時起意,來自由發揮的。

  “李百戶,你看著辦。”看了一眼氣派的國舅府,蘇言淡淡吩咐道。

  李百戶會意,一揮手,五十個紅衣衛,便如狼似虎地衝向國舅府大門。

  看來,欺男霸女的事,他們沒少幹。

  眼見是國舅府這塊肥肉,那些紅衣衛早已迫不及待,恨不得進去搶個精光。

  當然了,在沒有得到命令之前,他們隻能忍著那股衝動。

  適才,這國舅府的大門,也是有個家丁護院把守著的。

  隻不過,一看到紅衣衛氣勢洶洶而來。

  那些守門的家丁護院,趕緊作鳥獸散,生怕跑得慢了挨刀子。

  在紅衣衛的開路下,蘇言一路暢通無阻,沒有哪個不長眼的,膽敢阻攔他們的去路。

  甚至,一路上那些見到他們的家丁婢女,無不驚恐地四下逃散。

  仿佛天塌了下來,末日來臨一般。

  讓他們恐懼的,當然不是一臉和顏悅色的蘇言。

  他可沒那本事,讓那些人嚇破了膽。

  這當然都是紅衣衛的功勞。

  可見紅衣衛的凶名,不是一般的顯赫。

  蘇言就像個惡少般,領著一群凶奴直闖國舅府正堂。

  他大大咧咧地,就在正堂主位上坐了下來。

  連個奉茶的丫鬟都沒有。

  這時候,誰敢靠近他們啊

  下人們不敢靠近,王國舅這個主人卻是躲不過的,不得不硬著頭皮出來一探究竟。

  適才聽得下人稟報時,王國舅差點沒魂飛魄散。

  自己不是已經投靠了攝政王

  為何紅衣衛還登門

  王國舅忐忑不安地來到正堂,看到竟然是蘇言時,一顆快跳到嗓子眼的心,這才稍微平複了些。

  盡管心中滿是疑惑與不滿,王國舅依舊是堆著笑臉,作揖見禮道:

  “蘇伯爵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海涵。”

  你說你來就來吧

  帶這麽多紅衣衛。

  不帶這麽嚇人的。

  “國舅爺,冒昧來訪,見諒,見諒。”蘇言皮笑肉不笑道。

  “哪裏,哪裏,蘇伯爵蒞臨,蓬蓽生輝,歡迎至極。”王國舅陪著笑臉,呼喊道:“來人,給蘇伯爵奉茶。”

  何止冒昧

  簡直就是冒犯。

  心裏如此想,王國舅嘴上,卻是不敢表達任何的不滿情緒。

  滿屋子凶神惡煞的紅衣衛,可不是吃素的。

  即使是再多的不滿,也得憋在肚子裏。

  眼看蘇言坐在了自己主人的位置上,王國舅隻好退而求其次,在下首陪坐下來。

  他內心那個惆悵啊

  都欺負到家裏來了。

  不過,在當前的情況下,他可沒傻到去計較一個座位的問題。

  顏麵不顏麵的,已經不重要。

  “蘇伯爵今日到訪,不知所謂何事”王國舅趕忙問道。

  沒弄清楚蘇言擺開這架勢的目的之前,王國舅始終放心不下。

  “也沒什麽事,剛巧路過國舅府,就想著進來看看國舅爺,打個招呼。”蘇言雲淡風輕道,似乎真就隻是路過一般。

  說得倒輕巧,這樣的鬼話,王國舅他可不是三歲的孩童,怎可能相信。

  然而蘇言不說,王國舅卻也不好再繼續追問,笑道:“勞蘇伯爵費心掛懷,感激不盡。”

  “說來,我剛來荊都不久,人生地不熟的,也就與國舅爺還有些交情。”

  蘇言的言行,像極了平常時,套近乎說些客套話。

  在王國舅看來,這次蘇言登門拜訪的氣勢,可不像是正常的往來串門。

  當然了,他們之間,交情自然也是有的,還很深。

  隻不過那是拿大把的銀子,換來的交情。

  因此,王國舅哪有那份閑情逸致,跟蘇言拉什麽狗屁交情,隱晦地試探問道:

  “蘇伯爵如今可是荊都的風雲人物,人人欲結交,一大早便有傳言,昨晚就連那憐香姑娘,都親自坐陪蘇伯爵,真是羨煞旁人啊”

  憐香姑娘與小皇帝幽會的事,是他捅給攝政王的。

  他自然是十分關切憐香姑娘那邊的動靜。

  昨晚蘇言與憐香姑娘喝花酒的事,王國舅其實昨晚就收到了稟報。

  “國舅爺不提還好,一提我就來氣。”蘇言突然憤憤然道。

  一旁的李百戶看在眼裏,暗暗咂舌,剛才還一臉的平靜,突然就義憤填膺,蘇伯爵不是一般的能裝腔作勢。

  “哪個不長眼的,竟然敢得罪蘇伯爵”王國舅頗為疑惑地氣憤道。

  “還能是誰,可不就是那憐香姑娘。”蘇言恨得咬牙切齒說道。

  “這個”王國舅沒料到蘇言會如此說,心中更是猜不透他如此說的用意,他在暗示什麽

  “是不是其中有什麽誤會”

  “如果隻是一場誤會就好了。”蘇言竟然一拍桌子,憤怒道:

  “喝了頓花酒,叫了兩個紅姑娘,竟然收了我五萬兩銀子,這哪裏是什麽誤會,簡直就是坑人。”

  真是坑人,李百戶不自覺地嘴角抽了抽。

  昨晚是蘇伯爵付的銀子,李百戶並不知道一共花了多少銀子。

  想來,自己的花費占了大頭,李百戶心裏不由地一緊,賣了他也不值這麽多銀子。

  “不能吧”王國舅困惑道:“叫兩個紅姑娘喝頓花酒,花費個一兩千兩銀子頂天了,五萬兩都可替個紅姑娘贖身了。”

  王國舅以前可是憐香閣的常客,如何能不知道行情。

  他覺得蘇言過於誇大其詞了。

  “我本來也是如國舅爺這般認為的,憐香閣的紅姑娘貴是貴了點,不過畢竟物有所值,我也無話可說。”

  “我算是明白了,色字頭上一把刀,這不僅是把削骨刀,更是一把削金刀。”

  蘇言一番話說出來,似乎心情稍微平靜了些,喝了口茶潤潤嗓子,接著講道:

  “可那憐香姑娘,不過是陪我喝了兩杯酒,小手都沒摸一下,居然收我四萬八千兩銀子,簡直就是敲詐勒索,就應該去跟王爺舉報,這樣的不法宰客行為。”

  本以平複許多的情緒,說到最後,蘇言似乎是越說越氣憤,不自覺地提高了音量。

  顯然他心中的憤怒無處發泄,仍然很義憤填膺,欲去跟王爺討個公道。

  坐在下首,安靜地聽著蘇言,述說著不平之事的王國舅,聽出了蘇言所說的關鍵節點。

  那就是憐香姑娘、銀子、王爺,舉報。

  這是必須劃重點的。

  換成另一種說法就是:憐香姑娘的事我知道了,小皇帝手都沒摸一下,別說我敲詐勒索,要麽給銀子,要麽我去跟王爺說,你看著辦。

  憐香姑娘有沒有收蘇言的銀子,王國舅他不知道。

  即便是收了,有沒有收這麽多銀子,他也不知道。

  但是他卻是知道,蘇言這小子,今日是來跟他收銀子,作為封口費的。

  不然,就跟那四萬八千兩銀子一樣,死吧

  心驚之餘,王國舅很是納悶,這小子為何一晚上,就查清楚了此事的來龍去脈

  原以為能拖上幾日,等過幾日

  不過,既然這小子今日來了,還拿此事來訛銀子,這就表明,一切都還有可商量的餘地。

  心念急轉,搞清楚了蘇言的目的,王國舅憤憤不平道:

  “店大欺客,店大欺客,他們簡直就是目無王法,蘇伯爵可是替王爺辦差,如何能讓蘇伯爵這般破費”

  說著,王國舅從懷裏掏出一疊厚厚的銀票,陪著笑臉,給蘇言遞了過去。

  不用數,王國舅很清楚,這些銀票,剛好五萬兩銀子,還多了些零頭。

  這是他以備不急之需,時刻帶在身上救命用的,就比如今日的情況。

  在這樣性命攸關的非常時期,能花銀子解決的事,那都不叫事。

  蘇言並沒有伸手接過銀票,而是悅子代為接過,放在了蘇言身旁的桌子上。

  桌子上的銀票,蘇言看都沒看一眼,仿佛就沒看在眼裏一般。

  然而一旁的李百戶,卻是瞪大了雙眼,簡直讓人難以置信

  蘇伯爵隻用了三言兩語,王國舅就乖乖地獻上了五萬兩銀票。

  不用數,就知道那一疊銀票是五萬兩銀票。

  因為蘇伯爵報的是五萬兩。

  那王國舅斷然不敢少給一兩銀子,甚至隻多不少。

  這是冤大頭應有的覺悟。

  李百戶正欣喜若狂這趟收獲滿滿時,卻是聽到蘇言讚歎不已道:

  “國舅爺急公好義,不愧是個大善人,理應對做慈善積功德很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