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給雞拜年
作者:叔也瘋狂      更新:2020-05-24 22:26      字數:2516
  蘇言有過一次半天的牢獄之災。

  初到餘杭城時,被林家興夥同錢知府,把他關進了府衙大牢。

  當蘇言跟在趙千戶身後,踏進監察府地牢那一刻。

  蘇言心裏兩相對此之下,餘杭城肮髒的府衙大牢,與這監察府地牢比起來,簡直就是天堂一般。

  監察府地牢猶如人間地獄。

  難怪乎被人稱之為‘閻王殿’。

  顯然,攝政王為鞏固大權,所有見不得光的事,都是在這暗不見天日的地牢裏秘密處理的。

  當然了,這不是蘇言該管的事,他自己不同樣需要借攝政王這地牢,辦些齷齪的勾當?

  還別說,這裏可真就是一處訛人的‘風水寶地’。

  這環境,簡直完美至極!

  不說那蒲一進來,就能聞到的令人作嘔的刺鼻惡臭,混合著新鮮的血腥味與陳年的腐臭……

  就是那濕漉漉的黃褐色的土地,令蘇言一看到就有反胃的衝動。

  原本黃色的泥土,被褐色斑駁地幾乎覆蓋住。

  那褐色,顯然是鮮血滴落在黃泥上,時間久了,就成了這般顏色。

  這得滴落多少鮮血……

  蘇言不禁打了個冷顫。

  如蘇言不是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此刻腦海裏定然已是臆想這地牢裏,滿是冤魂……

  “老弟,看著腳下。”趙千戶提醒說道。

  不用趙千戶提醒,蘇言小心翼翼地,避開地上積窪的血水。

  腳踩在幹固的褐色血跡上,已然讓蘇言反胃,如何敢踏進那血水裏。

  這條地牢走廊,儼然就是一條血路。

  或者說,對那些被關押進來的人來說,就是一條不歸路。

  特為了照顧蘇言,趙千戶特意讓地牢守衛,多提了幾個燈籠,把地牢的走廊照得通明。

  把地牢裏的一切看得真切,反而讓蘇言渾身難受。

  這哪裏是人待的地方……

  看來,是他多慮了,根本就沒有必要,對東南商會的人用刑,殺雞儆猴震懾一番。

  不由地,蘇言在心中自嘲自己謹慎過頭了些,簡直就是多此一舉。

  光是關押在這地牢裏,已經足夠喬德文他們嚇破了膽。

  緩緩走過血色走廊,兩旁的牢房裏,不時傳出有氣無力的哀嚎呻吟聲。

  顯然,聲音的主人已經虛脫,就連宣泄痛苦,都沒有力氣痛快地吼叫出來。

  蘇言好奇地看了幾間牢房。

  隻見牢房裏,或坐或躺著渾身血跡,衣衫襤褸的囚犯。

  蘇言發現,那些囚犯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眼神空洞,那是一種絕望的眼神。

  似乎死亡對他們來說,並不可怕。

  也許,他們唯一的希望,就是能早些死去,以結束這痛苦的煎熬。

  這也驗證了蘇言聽過的一個說法。

  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

  “打開。”走在前麵的趙千戶,駐足在一個牢房門口,吩咐守衛打開牢門。

  牢房裏的喬德文他們,早已注意到了牢房外的動靜。

  原本還驚恐地以為,又是紅衣衛來提人去上刑。

  適應了片刻昏黃的燈光,定睛一看,竟然是蘇言。

  喬德文喜形於色,心中如釋負重般鬆了一口氣,天見可憐,終於得救了……

  “喬會長,新年好。”

  蘇言捂著鼻子走進了喬德文的牢房裏,惺惺作態般陰陽怪氣地說道:

  “喬會長,受苦了,大過年的,你可還好?看看這裏,嘖嘖……豈是人待的地方。”

  喬德文聞言,頓時臉上就布滿了黑線,尷尬地愣了愣神。

  大年初一在這‘閻王殿’待著,能好嗎?

  我很不好,不信換你來試試?

  喬德文心裏緋腹著,嘴上很是客氣地強裝笑臉道:

  “蘇伯爵,盼星星盼月亮,終於把你給盼來了。”

  這時候,喬德文可不敢得罪蘇言這個唯一的救星。

  歡心雀躍之後,喬德文轉念一想,不對呀,我盼他來幹什麽?

  此刻他應該是已經去跟攝政王求情,放他們出去,何須他親自前來,如此多此一舉?

  “我聽喬公子說,會長碰上了些小麻煩,因此特地過來看看。”

  說完,蘇言一屁股坐在了守衛帶來的椅子上。

  同來的趙千戶與李百戶,同樣坐了下來,在一旁默不作聲,饒有興趣地看著蘇言唱戲。

  守衛還帶來了一個小茶幾,給趙千戶他們斟上了茶。

  趙千戶與李百戶神色若常地品茗,一臉的愜意。

  想來,如此裝逼的事,他們沒少幹。

  蘇言倒是沒有捧起茶盞,這樣令人作嘔的環境下,再香醇的茶湯,他都無心品嚐。

  與蘇言他們的輕鬆愜意相比,此刻的喬德文心裏既蒙又驚。

  小麻煩?

  命都快沒了,怎麽能說是小麻煩?

  我不是交代了喬恩,隻要蘇言肯救人,答應他的任何條件?

  喬恩到底如何跟蘇言說的?

  喬德文滿心的疑惑,不禁問道:“蘇伯爵,不知犬子如何跟您說的?”

  “喬公子他們很是客氣,說要重重酬謝我。”蘇言不無嘲諷地笑道。

  混賬東西……

  重重酬謝?

  也不看看這是什麽情況。

  這是光酬謝就能解決的事嗎?

  謀逆之罪,那可是誅九族的大禍。

  適才老王被提出去上刑後,畫押時,看了一眼那口供,竟然寫的是買通刺客,欲行刺攝政王,還楚國一個朗朗乾坤。

  這份謀逆的口供,如何不讓喬德文他們肝膽欲裂,事態已經超出了他們想象中的不可控範圍。

  其他幾位船運商會的當家,聽得蘇言如此說,同樣在心中,把他們坑爹的兒子噴了個狗血淋頭。

  真是坑死老子了。

  躺在地上虛脫的老王,如不是有氣無力,以他的暴脾氣,早就破口大罵他奶奶的。

  話說,他兒子的奶奶不就是他老母?

  “蘇伯爵,龜兒子們不懂事,您千萬不要往心裏去。”喬德文替他們的龜兒子們賠不是說道。

  “我也是如此想的,因此特地前來問問,喬會長你們是什麽意思。”蘇言不以為意地說道。

  蘇言的話,喬德文聽在耳裏,心裏莫名地感覺到一種冷嘲熱諷的揶揄。

  如不是自己的僥幸心理,早些答應蘇言的條件,怎會落得如此下場?

  老王也不會受這皮肉之苦……

  “蘇伯爵,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把譜擺開了說,如何?”

  喬德文此刻,隻想快些與蘇言談好條件,盡快離開這個鬼地方,他一刻都不想多待。

  看看老王身上皮開肉綻的,喬德文十分確定,他受不了如此的皮肉之苦。

  “喬會長快人快語,痛快,我再矯情就不合適了,這是我剛擬好的協議,請喬會長過目。”

  蘇言從懷裏掏出一張折疊的涓紙,遞給了喬德文。

  協議隻有一張紙。

  喬德文接過來,迫不及待地打開來。

  在昏黃的燈光下,喬德文湊近隻看了一眼,他拿著涓紙的手,不由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