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剛剛升起，朝露在葉尖凝結，緊接著噗等一下就滑落了。

  浸濕了黑色的土地，順便砸醒了在葉下過夜的小蟲。

  小鳥早就起來嘰嘰喳喳了，理都不理會這些動靜，飛得遠遠去了。

  七三年是自己早早醒的，很奇怪。

  以往在深巷裏邊總是要睡到太陽曬屁股的。

  今日也不知是怎的？

  先推開門看了看，旁屋的門還是關著的，問了小二一句，得知裏麵的女子還沒出來過。

  這才安心地去洗漱。

  昨晚晚睡，今日早醒，但這精神勢頭還算不錯，沒有一點倦意。

  還在想待會早飯吃什麽呢，屋外便傳來一連串急促的敲門聲。

  猜想是女子走了，連忙跑去開門。

  果不其然，連忙下樓拿了幾個包子就往外邊衝去。

  女子在左手邊，看這方向是要出城啊。

  管他呢。

  連忙先將兩個包子吞下，期間差點被噎死，幸好過了街有條小河，捧起一些喝了幾口，這才感覺活了過來。

  接著便整理好儀容儀表，繼續不要臉地湊上去。

  女子和昨日一般，一直不曾開口，因此一路上隻有七三年的聲音。

  出城，便往一座小山走去。

  七三年雖極少出城，但也去過這山好幾次。

  那裏倒是沒有什麽好風景，山也不是很高，不過站在上邊隱隱約約還是看見這城裏一些建築物。

  這山上還有著一座小廟。

  破破爛爛。

  裏麵有著一個和尚，十分寒酸。

  畢竟這附近的幾個小城，大家有什麽事都不熱衷於去廟裏拜一拜，廟能存活到現在還是靠那些富人久久去一次，捐點錢，這才活下來的。

  “你要去廟裏啊？”

  七三年問道，女子繼續和以往一般對他不理不睬。

  兩人一前一後，沿著不算崎嶇的山路往上爬。

  這地方偏僻，一路上都沒遇見什麽人。

  得有半個時辰，這才到了山頂。

  七三年不免多看了那女子幾眼，眼裏倒是有些驚詫。

  這般路程連自己都有些出汗了，對方竟然臉不紅氣不喘，這底子倒是挺不錯的啊……

  到了山頂，寺廟便在身前。

  廟是用石頭做的，有些地方已經裸露出了石頭的表皮。

  看起來十分殘破。

  除卻這廟，還有搭在一旁的小木屋。

  木屋實際上價值沒有廟高呢，但外表看起來卻是要比它好一些，起碼可以用破舊來形容。

  七三年印象中的那個和尚沒瞧見，不過卻是聽見了廟內不斷傳來的木魚聲，這地方除了他，估計也沒人來了。

  女子直接進了廟，七三年跟在她後邊。

  瞧了一眼，的確是那和尚。

  好長一段時間不見，對方除了消瘦了些，倒是沒些其他變化。

  他望了一眼過來，也不多說，微微笑著點一下頭，手裏的家夥繼續有條不絮地落下。

  女子以點頭回應，接著便跪下，雙手合在胸前，閉目，嘴裏不知無聲地在念叨什麽。

  七三年不信這個，也沒打算跪下，看了看那和尚，突然便想到了什麽，三步做兩步走過去。

  “大師，麻煩您出來一下，我想問您一個問題？”

  此時說話倒是極為禮貌，和尚點點頭，挽起一抹微笑，用手撐地起身便跟著他出來了。

  手倒是沒捏出什麽手勢，放於兩側。

  倒了外邊，見女子隻是偏頭看了一眼就沒理會之後，這才小聲問道。

  “師父，您可知該如何戒色？”

  七三年倒是極為直接，壓低聲音說道。

  “不去想便是了。”

  和尚回道，臉上依舊保持著微笑。

  七三年點點頭，緩了一下接著又道。

  “可……忍不住想去想又該怎麽辦？”

  “嗬……那小僧也不知道了。”

  他搖搖頭。

  七三年皺了皺眉，移眼看了一下女子，又壓低聲音問。

  “師父，您可看得出這女子心中所想？是有什麽憂慮嗎？”

  和尚這次笑得幅度更大了些，但還是極有分寸，不至於失去禮儀。

  “小僧隻是一介普通人，算不了命，也開不了天眼，又如何看得出呢？”

  “嗯，知道了，打擾了。”

  雖然沒得到自己想知道的，但七三年還是挺有禮貌的。

  和尚點頭，又轉身邁步走了進去。

  女子依舊還在跪著，而七三年則在外邊逛著。

  瞧著那一小塊菜地，一眼很不幹淨的井水，七三年搞不懂這和尚為何要在這裏出家？

  到別的地方去，那裏香油錢又多，白天吃齋念佛，晚上還能偷偷吃肉喝酒。

  時而去些深巷裏快活，滿足一下色欲。

  豈不是樂乎？

  當然也不多問，在外邊等了好長一會。

  本以為不會來人，誰曾想居然還真的有人會來。

  是個年齡不小的婦人，估計與那和尚差不多，滿臉皺紋，衣著樸素。

  她對著和尚與七三年點點頭，接著便走了進去。

  而和尚也進去繼續敲著木魚。

  場麵靜謐而又祥和。

  除卻七三年在這裏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隻可惜他沒有這個意識，有也不理會。

  本想爬到樹上瞧瞧遠處的小鎮，隻可惜這裏的樹也都十分瘦弱，七三年隻怕自己一腳就把它們給踩壞了。

  隻能找個地方蹲下，繼續等著女子。

  女子一進去就是大半天，那位婦人進去不過一柱香時間便走了。

  七三年也沒心思注意對方往哪個方向過去。

  等太陽到頭頂的時候，女子這才從裏麵出來。

  接著下山，七三年又死皮厚臉地跟在旁邊。

  廟內又隻剩下那一聲聲木訥的木魚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