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繼續一邊走，一邊聊天。

  薑聽雲道：“你們是有婚約的，按照婚約你再有一年多就十八周歲了，到時候不自然就可以成親了嗎？”

  黃百安道：“我們從小就一起長大，可是她總是把我當做弟弟一樣，我知道他對我的感情並不是妻子對丈夫的那種。另外喜歡姐姐的人很多，未必一切順利。”

  薑聽雲道：“剛才的黃百韜就是其中一個？”

  黃百安點了點頭說道：“恩，我對手家裏家外都有很多。”

  薑聽雲道：“我的，我會盡力幫你實現你的願望。其實蘇家的人做了很多損害華夏利益的事情，當他們家的女婿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

  黃百安道：“我聽說蘇斯洛姐姐是薑大哥的未婚妻，但也是你的死對頭。”

  薑聽雲道：“在華夏，蘇家為歐洲那些投機者們打開倒賣黃金和白銀的方便之門，這些人利用白銀在華夏和國際市場上的比價差，大掙不義之財。在歐洲，蘇家利用掌握的財團資金，經常和其他投機者聯手，做空華夏的貨幣或者操控商品期貨掠奪華夏的財富。”

  黃百安道：“你說的這些我就不懂了，但是我知道蘇斯漓姐姐絕不是壞人。”

  薑聽雲道：“你其實比蘇斯漓隻小幾個月而已，沒必要總是加上姐姐兩個字。”

  黃百安道：“叫習慣了。”

  薑聽雲道：“要想娶她，你先改掉這個習慣吧。另外黃家的嫡子戰場上是身先士卒的將軍，戰場下也是豪氣幹雲的豪俠。你要想奪回自己未婚妻的心，就先做回黃家的嫡子吧。”

  下午的時候，幾個人又閑談了一會兒。大約四點的時候，幾個人出發了。

  出門之後大家才發現，剛才不顯山不露水的墨長鬆居然有一輛福特汽車。於是幾個人商量了一下，由墨長鬆開車，一米九的大個張達民坐在副駕駛上，其他四個人擠在後排座位上。

  車上路之後，張達民對墨長鬆說道：“沒想到咱宿舍居然有人有汽車，剛才沒看出來你才是咱們宿舍的首富。”

  墨長鬆說道：“首富什麽呀。這車是別人欠我錢還不起抵債給我的。就這個破車，不知道是八手，還是九手的了。”

  皮瑞秋道：“你知足吧，你這生活水平已經趕上胡適和徐誌摩了。”

  墨長鬆道：“其實這車現在連五百塊都賣不了。這車之前一直是有人開沒人修，車燈隻有一個還能亮，門子和後視鏡也都鬆了。這車除了喇叭不響，其他地方叮當亂響。對了，這車前後的避震可都壞了，你們都扶著點呀。”

  說話間汽車軋了一個土坑，個子比較高的楊建勳頭一下子撞到了車頂上。

  楊建勳道：“看點路呀，有坑躲著點，我的臉要是傷了，明天開學可就沒法勾搭妹子了。”

  薑聽雲道：“你高中時候沒勾搭上妹子。”

  楊建勳道：“已經分手好幾個了。”

  雖然民國時候的汽車很慢，但總是比步行方便很多，墨長鬆很快就按照楊建勳的指引來到了位於日租界利津裏的彩鳳班。

  下車之後，磕了好幾次頭的楊建勳對墨長鬆說道：“這車你要是最近不用，明天我找人送到警察廳的修理廠裏幫你修修吧。你這個車開著太不安全了。”

  墨長鬆道：“那就多謝大哥了。”

  楊建勳道：“沒事，我這也是幫助天津百姓減少一些出行的危險。我這就算積德行善了。”

  薑聽雲看了看手表，說道：“剛五點，咱這時候吃花酒是不是太早了點？”

  楊建勳道：“是早了點，咱先到周圍去溜溜。據說旭街上馬上有一個七層高百貨商場要建好了，咱們去看看怎麽樣？”

  黃百安道：“大哥說的是中原公司百貨商場嗎？”

  楊建勳道：“老六初到天津，沒想到這事你都知道。”

  黃百安道：“這個謙、林紫垣、林壽田都是廣東人，他們都是我的老鄉。”

  皮瑞秋道：“現在天津有兩個大型的百貨商場在建。一個是日租界旭街的中原百貨，一個是法租界梨棧街的勸業場。”

  張達民道：“最近這兩個地方聽說可夠熱鬧的。”

  薑聽雲道：“怎麽個熱鬧法？”

  楊建勳道：“據說都在鬧鬼，工期都被延遲了。”

  隨後幾個人步行到不遠處的中原百貨大樓轉了一圈。

  大樓有三十多米高，分七層。建築采用香港大型購物商場的建築風格，吸取了歐洲古典建築和現代建築的特點，立麵簡潔中顯露出一種大氣不凡的感覺。

  大樓的主體和外觀都已經建設完畢，薑聽雲在門口看到裏麵已經開始了內部裝修的工作，之後隻要完成備貨的部分就可以開業了，此時鬧鬼，頗為稀奇。

  此時已經是五點半左右了，來旭街逛街吃飯的人漸漸地多起來，有很多人也是聽到了百貨大樓鬧鬼的傳聞，在門口翹首向裏張望。

  見周圍的人越來越多，六個人看了一會兒後擠出人群，重新回到彩鳳班門口。

  站在彩鳳班的對麵，幾個人有些激動，又有些忐忑。

  老二墨長鬆問道：“大哥，這個青樓什麽價位呀。”

  楊建勳道：“前幾天我就跟劉秘書掃聽過了。彩鳳班一桌菜包桌要二到二十塊銀元，酒水一瓶二到十塊銀元。陪酒的姑娘一般是一銀元到五銀元一位，頭牌什麽的給一百也不見得能請出來。其餘打賞給老鴇和龜奴的每人一塊銀元。”

  薑聽雲聽到這，攔了一句說道：“等會兒，什麽叫掃聽過了。感情你也沒去青樓是嗎？”

  楊建勳不好意思地說道：“恩，然也。”

  皮瑞秋道：“得，咱一個懂規矩的沒有，進去就得吃虧。”

  張達民道：“能吃什麽虧呀。不都是明碼標價嗎？菜和酒水都點五銀元的，加上老鴇和龜奴一共也就十二塊錢而已，我出了。其餘的小姐姐們的費用大家豐儉由己，自己支付。”

  黃百安還是有些猶豫，說道：“咱們開學第一天就到風月場所，這不太好吧？”

  楊建勳道：“有什麽不好的？小姐姐們都是靠勞動吃飯的，工作辛苦，掙錢不多。我輩書生要不慷慨出聖賢書了？走，跟我殺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