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隻看見一個不知道打哪兒冒出來身上卻有薑荼氣息的小女孩，抬手製住靈智高於普通妖獸的朝姒，樹妖香香和恒無相對而坐。

  “儀式還差最後一步。”

  “不會影響效果。”

  “要是被發現了，所有的謀算可就落空了。”恒無給懷裏的兔子順毛，瞧了一眼雖然被定住身形眼睛還在骨碌碌轉動的朝姒。

  “一隻初生的妖靈，抹去記憶輕而易舉。”

  “徹底的抹去痕跡才更保險。”

  “這小女孩，不是本土的物種，級別很高。”

  “想要飛升，慎重殺生。”

  恒無懶得理自己明顯有了私心的弟弟，讓他送自己走出一段路就叫他止步，自己又走了兩步之後抬手送他一枝桂花枝。

  桂花枝靈氣充盈，落進香香手裏時化作了一支木簪子。

  “我不需要這個。”

  “收著吧。”

  “我已經過了飛升劫，不日就會離開這方世界，不知你何時才能飛升上界，我這個做姐姐的，還是要給你留些保障的。”

  “可攻可防，能擋下過了飛升劫的修士的全力一擊。”

  “你還是妖，還會有人覬覦你的妖丹。”

  “你我姐弟走的路不同，姐姐也不知你到底要做些什麽。”

  “弟弟選定的那人如今還是太弱了，姐姐瞧不出什麽門道來。”

  “所以姐姐便多說一句，切忌作繭自縛。”

  “可要活下去，至少要活到你我再次相見的時候。”

  恒無今天穿了身顏色素淡的衣裳，和薑荼之前那身顏色鮮豔的衣裳剛好是兩個極端。

  她走的道並不是薑荼猜測的那種，妖的修行沒有那麽簡單，她也不是飛升之後就能讓上界給自己凝結出一個神位。

  在很久之前，她就做出了決定。

  成為一位至高神的附庸，在凡人界的時候吸收足夠多的信仰力，讓自己的吸引力更大一些，現在她到了能入那位至高神的眼的層次，飛升劫也降下來了。

  因為有關係，飛升劫也跟個幌子似的。

  恒無知道自己沒有成為真正的神靈。

  神靈和仙人有沒有區別呢？恒無不知道。

  凡人界靈氣太稀薄了，哪怕妖的妖丹能自主吸收靈氣，凡人界的妖修行都極為困難。

  還有很多的修士，本土的，從上一界來的，在這一界大肆圍獵妖獸剖出妖丹再將妖獸曝屍荒野或是割下頭顱堆成高高的一堆。

  恒無不是動物類妖獸，沒有那麽直觀的感受過來自人類的貪婪和惡意。

  但是隻要是妖獸，被修士發現了，就是要被活剖出妖丹的。

  有人形的妖獸的遭遇還有更淒慘些。

  妖獸在某方麵的得天獨厚讓他們大多容貌出色。

  恒無一步步的走向自己的恒無神廟，往事一件件的浮現在腦海中，她去了那一界不會有什麽養尊處優的日子，也沒多少自由。

  大抵要成為地位更高的人籠子裏的金絲雀，後花園裏並不多起眼的一朵。

  可是她不後悔。

  至少，至少保住了另一個人。

  她並不是犧牲自己，隻是拿自己做了個交易。

  其他人類並不能看清恒無的容貌，隻是看到一個衣著素雅的女子一步一步往恒無神廟的方向去了。

  薑荼也混在街上行人之中，給自己臉上戴了個花紋繁複的麵具。

  昨晚的熱鬧她沒瞧見什麽特殊的，也沒瞧見小男女兩兩一對互訴情意私定終身，連最感興趣的那個既是詛咒也是祝福的東西也沒見著。

  雖沒多少失望，還是感覺浪費了自己的心情。

  “恒無娘娘怎麽會出現在街道上？”薑荼下意識想要跟上去，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在恒無神廟外了。

  “薑薑我不知道你還有這種癡漢屬性。”

  “不，我以前從來沒做過尾隨人回家這種事情。”

  “但是薑薑也沒有跟蹤人的這種職業習慣。”

  “不是說恒無城有線索麽？恒無城以恒無為名，想找線索的話，還是找準恒無娘娘這個大目標的好，顏夕以為呢？”

  顏夕沉默好一會兒，才小聲嘟囔。

  “薑薑，我感覺你在試圖忽悠我。”

  “但是薑薑說得好有道理，有理有據，我沒有不去相信的理由。”哪怕是沒有什麽道理，哪怕是給出的理由漏洞百出，哪怕是薑荼並不解釋，顏夕也會願意相信。

  薑荼在顏夕心裏的地位很高，甚至高出自己，高出家族。

  “我會盡量在顏夕這裏做顏夕記憶中的薑荼。”薑荼知道顏夕記憶中的薑荼並不是現在的她，也能確定那個她也是薑荼。

  或許是失去了記憶。

  或許是漸漸的遺忘了。

  記憶沒了，熟悉感還在。

  就像最開始的時候，她並不認識顏夕，也願意同扮成了係統的顏夕好生說話。

  那樣話癆的顏夕，怕是也隻有她願意仔細去聽顏夕說的每一句話了。

  這樣傻乎乎的顏夕啊，也隻在自己絕對相信的人麵前露出這般情態了。

  太多的人有太多的苦，顏夕這樣的就更加值得珍惜。

  原本就生在金銀窩裏天賦絕佳的人，憑什麽要被拉入大眾深陷著的泥淖中呢？

  她就願意自己在底下墊著，捧著這樣一個驕傲明媚又滿心柔軟的小朱雀，哪怕顏夕沒了朱雀族的大小姐的身份，也不是那個天之驕子，也還有她。

  “有些不對勁。”薑荼神色一變，眼睛緊緊的盯住近在咫尺的恒無神廟。

  恒無神廟表麵上看著沒什麽變化，但是就在剛剛，有道極強的品質高出靈力的力量的波動出現。

  現在整座恒無神廟已經被結界罩住，不知道是什麽性質結界，是保護還是限製出入。

  這樣的力量不是凡人界能有的。

  也很像是宿體不多的記憶裏最開始追殺她的人所擁有的力量。

  薑荼決定賭一把。

  現在無了大不了交上罰款讓大佬來繼續任務。

  罰款能罰多少積分，已經感知到自己可能會無法順利脫離這個世界的薑荼早就做好的“魚死網破”的準備。

  花了積分買了張商城裏隻有簡單一句話介紹的藏匿塞進衣襟中，薑荼大搖大擺的走進了被結界覆蓋住的恒無神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