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了味道一般的蜂蜜檸檬水，收拾好了廚房，薑荼在要不要出門散個步消消食的問題上糾結了片刻，最後在小客廳裏轉悠了幾圈，坐在了柔軟舒適的沙發上。

  “顏夕，我在這個世界能待多久。”

  “我們的接的委托都是完成委托人的心願，心願完成後可以選擇脫離世界，也可以選擇繼續停留，不過不推薦停留太久。”

  “我知道了，十分鍾後開始學習。”

  顏夕聽著薑荼說的前後邏輯沒關聯的話，默默把那堆重量真實的知識收進了小空間。

  薑荼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窩進沙發，在確認進入學習空間後立刻進入學習狀態。

  季梔買了一本類似於薑荼之前很喜歡用的《小題狂做》的數學習題，薑荼看到那熟悉的封麵有點驚喜，現在做小題的針對性訓練對她的複習有很大幫助。

  迅速翻閱了一遍，把想做的幾個專題折了個小角，開始了愉快的益智活動。

  高中數學的函數問題、排列組合問題、立體幾何問題都是很有意思的，薑荼很多年沒寫這些數學題，現在再接觸，發現之前的解題習慣和方法都還沒忘記，隻是剛開始有些生疏，寫著寫著便漸入佳境，心情愉悅。

  做了幾個小時的數學題後又轉戰生物，生物是薑荼在理科科目中最喜歡的學科，高中階段學習生物更大的作用是讓人了解自然環境、了解自己的身體、了解世界上與自己一同生存的生靈，認真去學生物的人，對生命會懷有一種尊敬，對於觀察大自然會懷一份好奇。

  弱肉強食、物競天擇……自然界生物的生存現象讓人總結出很多道理，生物學的知識點繁雜，但一旦學進去了做題時就會得心應手。

  薑荼沒有像做曆史五三那樣拿出生物五三從頭開始做，而是先拿了一張去年的高考生物試卷出來，習慣了六分一個的單項選擇題和長長的理綜試卷，做這種單獨出卷的試題的感覺還怪新奇的。

  看過試卷上的考試時間，薑荼找顏夕弄了個計時器放在桌上，從開始計時到結束計時，薑荼一共用了五十三分鍾做完試題填好答題卡。

  “呼——”薑荼扭了扭脖子，拿出對應的答案取了紅筆來自己閱卷。

  薑荼的答題卡上字跡工整，字體也是看著很舒服的楷體，不是標準正楷，也沒有勾連的筆畫。大小適中，字距適中，說明部分條理清晰。

  薑荼接受的教育告訴她，寫必工整、答必分點、不寫連筆、不超範圍。

  以前做理綜試卷用在生物上的時間最多也隻有三十到四十分鍾，審題能力和做題速度早已經成為一種肌肉記憶般的存在。

  對完答案，改完答卷，順手就在答卷右上方寫上了得分簽上了名字。

  “91，薑荼閱。”薑荼在心裏念著，看著自己熟悉的簽名，有些出神。

  回過神來時，薑荼笑了一下拿筆在答卷右下角寫上日期。

  “以後得記住，我現在是季梔。”

  以前讀高中時，愛念叨的數學老師總是念“知識學進去了就是你自己的，別人借不走偷不走搶不走，跟陪著你一輩子，知識的短期記憶能讓你在高中階段受用考上個好大學，長期記憶會讓你終身受益。”

  此時此刻，薑荼第一次認識到她的高中階段給了她太多珍貴的記憶。

  以前覺得高中三年時光很難熬、做題很累、考試太頻繁、老師總拖堂或者霸占自習課、睡眠時間很短每天總是睡不夠、食堂的飯菜味道糟糕隊伍太長……

  可是再往前，初中三年，當時也感覺滿是糟糕的記憶，後來想起來卻覺得滿滿的都是美好。

  薑荼的初中在鄉鎮中學，操場是天然的草坪，沒有人打理，生長著各類植物，跑道也是泥土的，跑道外圍種了一圈意大利楊，再往外是紅色的磚砌成的圍牆，牆外是池塘，夏盛時便有一池荷花。

  植物們都有那種野蠻生長的調調，金銀花的藤蔓爬滿一株樹、一堵牆，長長的藤條垂下，深綠色的葉，暖色淡金或白得瑩潤的花朵成雙成對掩映在葉片間，傾瀉如瀑。

  學校裏年紀最大的樹木的樹幹，兩人勉強能夠合抱，軀幹上有很多樹疤，依然枝繁葉茂長得極好。

  牆根那兒種了一排不知名的植物，在人不注意的時候會安安靜靜的開出很大一束花，花朵的顏色是白色到淡綠的過渡，花瓣比較厚，紋理略粗糙，摸著很柔軟。。

  夜色降臨時，在花園裏捉迷藏，不去擔心身上的衣服會不會被弄髒，草堆、灌木叢、花壇……能藏人的地方盡管去鑽。

  在美術課時跑遍了校園裏每一個角落，認真觀察過山茶、月季、薔薇、觀賞石榴、重瓣桃花、杜鵑、不知名的小花花開時最美好的模樣，也把不同季節不同色彩不同形狀的樹葉撿起，夾進書本或者做成了樹葉畫。

  信息課上興奮地注冊了自己之後一直在使用的qq賬號，沒有學正兒八經的信息知識，和自己的搭檔玩遍了4399小遊戲裏的雙人小遊戲。

  體育課需要跑圈，有時在操場上跑、有時繞著兩棟教學樓跑、有時繞著校道上的花壇跑，除開跑步的時間，更多的時間都用來玩兒遊戲。遊戲很簡單，玩兒的人都很快樂。

  有時會約著下棋，飛行棋、象棋、圍棋、五子棋、跳棋、軍旗，後來提起時，薑荼唯一遺憾的事情是，她學了很久還是沒有學會下象棋，直到現在，依然不會。

  高中即將結束的時候，薑荼曾經和朋友談及這段時光，在最後，她說：“春季到來時，小孩在操場上放風箏，歡聲笑語不斷、吃過晚餐的老師繞著操場慢悠悠的散步、圍牆外人家養的雞鴨叫聲很有穿透力。”

  “我和朋友圍坐在一起談天說地，有說不完的話題，即便不說話，單單是待在一起，都覺得很快樂。那時我們胸中各有誌向淩雲，沒有憂愁煩擾。”

  “隻是後來楊花紛揚，落了滿地。”

  再後來，夏季蟬鳴，香樟樹影裏有細碎光斑，滿眼都是星星的少年人，各自奔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