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學者的建議
作者:金吾不禁夜      更新:2020-06-28 13:54      字數:2883
  愛德華三世一年的收入是三萬英鎊,法國的年收入是8萬多英鎊,而聖殿騎士一年的收入至少是600萬英鎊,聖殿騎士團一年的收入就可以趕上200個英國和70多法國的總收入了。

  愛德華三世是明擺著抵賴不想還錢了,近50萬英鎊貸款加50的利息,一年收入3萬的英國怎麽可能還得上。

  根據曆史學者保羅·加拉格爾在《威尼斯是如此引發世界上第一次也是最嚴重的全球金融崩潰》一文中總結到,這一次的破產從人口規模上,遠遠超過了1930年代的經濟危機,波及將近50的歐洲人口,而且再加上黑死病的流行,這次大蕭條曆史跨度從1340年到1440年,歐洲經濟整整經曆了一百年的頹廢。

  與今天全球經濟危機所不同的是,600多年前的這一次金融危機中,14世紀的歐洲大都是城邦,連國家都還沒有建立,沒有任何政府有權去控製銀行和信貸,或者迫使他們有秩序的破產,這與今天世界各國可以聯手救市的背景完全不同。

  那段時間除了教會還會發食物之外,農民根本沒有任何活路,每天教堂門口都有很多等著賑濟的人排隊。

  保羅·加拉格爾總結說,“這就像是一個神話,這些清醒的銀行家們被那些好戰、奢侈的國王誤入歧途,被迫或者愚蠢的借貸給他們,從而導致剛剛萌芽的私人資本主義再次倒退,而在此後的饑荒、戰爭以及黑死病中,歐洲將近3000萬人喪命。唯有銀行家們堅持冷靜和自由貿易,並與好戰揮霍的國王隔離,才能有城市和國家的繁榮”。

  佩魯齊銀行雖然沒有了,可是他們的資料還在,尤其是賬冊,那是最有可能揭露聖殿騎士資產流向何方的證據,畢竟法國國王不像愛德華那麽不要臉,但他要臉的程度也有限,美男子聯合教宗一起把聖殿騎士給搶了。

  從1337年百年戰爭開始打到1453年結束,剛好幾乎跨越了經濟蕭條的百年時間。

  處於戰亂之中的人們感覺不到經濟危機帶來的痛苦,畢竟生命朝不保夕。修道院需要食物賑濟窮人,而法國是歐洲糧倉,連續幾任教皇都是法國人也就不足為奇了。

  維京海盜都知道搶修道院,在他們眼裏,那些黃金十字架和燭台與神聖沒有絲毫關係,而修道院裏總是有糧食和酒。

  意大利也出產糧食,但是意大利被黑死病襲擊後人口銳減,更何況那時意大利還是分裂的,在需要依靠法國的糧食的情況下,教皇連續都是法國人,並且皇帝收走了教會特權也是情理之中了,在英諾森六世查理四世廢棄教皇選皇帝權。

  查理四世是法蘭西國王腓力四世的第三個兒子,不是一位善於治理的君主。在他統治時期大大加重了課稅,令人民不堪重負。貨幣成色降低;國王以沒收臣民的土地作為一項收入來源。

  所謂黑暗的中世紀最黑暗的就是百年戰爭這段時間了,一點希望都看不到,城市變得十室九空,到處一片蕭條,在以前還有點歡樂氣氛,死了那麽多人後音樂也沒有了,隻有死寂和烏鴉的叫聲,還有偶爾出現在這些空城裏的鳥嘴醫生。

  他們被人們誤認為是死神,是恐怖的化身,在負麵情緒積累下需要一個發泄的目標,“燒死巫師”就是送上火刑柱最好的娛樂方式。

  意大利的吃,其實是這個國家文化、政治、思想上“抵抗全球化”的物像表達,“抵抗全球化”的第一個特征,就是捍衛自身的風土。

  這家船夫介紹的新意大利菜餐廳狄安娜就是其中的代表。

  意大利的“eatlocal”和歐美中產世界裏流行的“eatlocal”不是一個概念。

  紐約、巴塞羅那、米蘭所售出的大部分eatlocal,指的是500公裏內農業區供應過來,有亮麗的包裝,靠著社交營銷出售品牌附加值的商業產物,商標上往往有“有機食品”、“純天然”、“特級”等標誌。

  意大利的eatlocal是一種放棄百貨、大商場,在自家後院、村落後山種植農作物。

  威尼斯的島上很多農家有自己種的桃子、橘子、蘆筍、番茄等,廚師會到這些人家裏品嚐後從他的農場進貨。

  米其林餐廳在意大利並不是美食家的首選,他們的本土主義很重,同時以“食物警察”自居。

  檸檬可以隨便用,卻不能說用的是坎帕尼亞區的檸檬,這是商標侵權的,叫這個名字,就得按照這個地方品牌的品質要求。

  威尼斯特產的dorona葡萄酒在別的地方也喝不到,如果別的地方釀的葡萄酒想叫dorona就必須按照威尼斯的標準來,而釀dorona的古老葡萄品種就威尼斯潟湖葡萄園還有在種植。

  在1999年以前,人們已經以為這個品種的葡萄已經絕種了,後來是一個外地酒藝複興時期的佳釀重返人們的餐桌。

  英國人也很懷舊,但是風格和意大利截然不同,從這家由鹽倉改建的餐廳的露台可以看到亞得裏亞海的風景,沒有多少現代的裝修,米黃色的外牆有和金屋差不多的哥特式窗戶,庭院裏的餐桌鋪著“真正的威尼斯蕾絲”,他們一點都不擔心顧客吃飯的時候會把它弄髒。

  理所當然的,這種餐館的價格也不是法比奧這種為遊客服務的餐館能比的,更不是中產階層能消費的,天知道那個船夫是怎麽知道這麽高級的餐廳。

  “哦,詹盧卡!”

  就在詹盧卡和西弗勒斯在商量著尋找佩魯齊家族銀行賬本的時候,有一個光頭的中年人伸開雙臂向他們走來。

  “教授!”詹盧卡站了起來。

  “你認識?”波莫娜問莫妮卡。

  “他讀大學了。”莫妮卡麵無表情地說,似乎這句話回答了所有的問題。

  “這位是路易基·奧帕羅教授,他在帕多瓦大學教水利工程,和我是一個遊艇俱樂部的。”詹盧卡介紹道。

  “帕多瓦大學?那個伽利略教過的學校?”波莫娜吃驚地說。

  “他是個偉大的科學家,卻不喜歡看學生的作業。”奧帕羅教授笑著得說“他認為作業是對老師和學生彼此的折磨。”

  “你喜歡布置作業嗎?”波莫娜笑著說。

  “你還沒向我介紹呢,這幾位是誰?”奧帕羅問。

  “這兩位是英國來的老師,史密斯夫婦,這位是……”

  “朋友。”莫妮卡主動和奧帕羅握手“我叫莫妮卡。”

  “你怎麽跑到威尼斯來了?”詹盧卡問。

  “別提了。”奧帕羅歎了口氣,開始用意大利語和詹盧卡交談。

  “港務局想要再修一條運河。”莫妮卡壓低聲音對二人說“名字叫天使九曲運河,這條運河修好後遊輪就不用經過朱卡代運河到威尼斯港了。”

  “聽起是個好主意。”西弗勒斯事不關己得說。

  “他認為,真那麽做會重複佩特羅利運河的錯誤,對潟湖造成更大的破壞,除了讓羅馬的官員口袋更鼓之外沒有別的作用。”莫妮卡說“那些官僚自己說不許填湖了,自己卻在犯規,挖運河產生的淤泥會堆成新的小島抵禦輪船的尾流,這樣一來他們又可以賣島了。”

  “項目預算多少?”西弗勒斯對另一個問題更感興趣。

  “他們沒說。”莫妮卡麻木得說“這個教授反對這個計劃,可是沒人聽,這麽破壞式的開發會把潟湖給毀了。”

  波莫娜歎了口氣,現在的學者誰不是這樣呢。

  專業的要聽政客的,一切以經濟利益為重。

  這是個資本和消費主義狂歡的時代,下一輪蕭條不知道要怎麽度過。

  就在這時,他們點的烤乳豬來了,它看起來美味極了,隔著老遠都聞到香味,除此之外還有蜘蛛蟹、煮蟶子之類的海鮮。

  趁此機會,詹庫卡邀請了奧帕羅和他們一起吃飯,那個教授明顯是氣急了,一直不停得說,好像做老師的都有這個問題,管不住自己的嘴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