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文愛琳仔細背台詞。

  楊軒翻著手機通訊錄，翻了半天沒翻到想要的那個人，搜索也搜不到，就很煩躁。

  “那個導演電話我存了嗎？”

  “我記得你是前天存的。”

  阿偉麵帶笑容，覺得自家老板不愧是985的記性，前天存的號碼，今天就能找不到。

  如此記性，誰能超越？

  “那導演叫啥來著？”楊軒皺眉。

  “李東。”

  楊軒還想再試試，但轉念就放棄了。

  “算了，懶得找他。”

  隨手把手機插兜裏，楊軒對阿偉說道：“給白星暉經紀人打電話，讓他來接我們。”

  “這會不會不太好啊？”旁邊的文愛琳有些尷尬。

  畢竟是自己的行程，讓其他藝人的經紀人來接，總有點不好意思。

  新人演員文愛琳出現了慌張情緒，熟練運用了瞪眼演技。

  進步神速啊！

  楊軒感慨著，順帶看了眼文愛琳的經紀人，“這幾天，多帶著點。”

  “沒問題。”

  經紀人很是老練。

  現在的o，經紀人配了三個。一般是一人帶兩個，偶爾會換著帶。三個經紀人都是業內聲譽不錯的，手裏有門路，心裏有b數，用起來就很舒服。

  關係資源，是娛樂公司非常重要的一類資源。

  個體之間的關係，通常需要其他人搭線。比如明星之間，介紹來介紹去的。所以經紀人的存在就很重要了。

  但對於公司而言，沒啥關係是錢砸不出來的。當其他人還在一回生二回熟的時候，這邊早就一遝子鈔票解決一切了。

  楊軒向來不在乎個體實力。

  他是個喜歡打群架的人。

  比如現在，作為投資方，劇組大部分人都靠著他吃飯，所以……

  天下太平，沒有敵人。

  ……

  “星暉哥，剛才的那場，太厲害了。”

  剛和白星暉對完戲，女二號陳青也不休息，反而過來搭話，交流演技的問題。

  但任誰都看得出來，這是在拉關係。

  不過甭管看不看得出來，這話你不搭也得搭啊。隻要聊著聊著有好感，那大家夥的目的就成了。

  白星暉從助理手裏接過一瓶水，微微抿了一口，就應了陳青幾句，然後便跑到導演邊上，去看剛才那場戲的效果。

  陳青也跟過來，一副學習樣。

  導演李東看著拍攝錄像，眯著眼，揣摩著剛才那場對手戲，不經意搖了搖頭。

  “導演，有問題嗎？”白星暉整理一下衣服，已經做好了再來一條的準備。

  而陳青卻是有些不樂意，因為她已經很累了。

  “你很好。但是陳青，你的表情不對啊。”李東皺著眉，把錄像調回去再看了一遍，越看越不對勁。

  “重來一條。”

  “好……”陳青有氣無力地說道。

  “走吧。”白星暉整理好心緒，正要上場。

  “先休息一下吧。”

  李東非常照顧白星暉，轉頭看著陳青的時候，卻是不給臉了。

  “陳青，你的情緒要表現出來。你兩是和平分手的，是還有一點感情的。在他碰到你手的時候，你得有點反應啊。”

  李東說的算是非常直白了。

  陳青隻能應下，坐在一邊抓破頭地想該怎麽處理這場戲。

  李東對陳青很嚴厲，但對於白星暉的偏袒，就很明顯了。

  作為沒拿過獎，隻拿過提名的導演，李東向來不膨脹，並且不斷求變。

  時代在進步，大眾口味也在變。

  力求進步的李東在深思熟慮後，果斷放棄了老套的都市戀情、生活掙紮，選擇了衝突更簡單、粗暴的奇幻愛情劇，同時把征戰平台放在了更容易過審的網劇之上。

  《神秘戀人》這部劇，就是他的第一把鐵鍬。挖好了，那就是一部大坑。

  想要挖出一個好坑出來，演員、劇本至關重要。

  女一號金雅就是一個流量、演技並存的年輕女演員，本身沒話說，就是腕有點大，經紀團隊有點拽的樣子。不過李東不在乎，因為他是總導演。

  但這就苦了白星暉這個沒啥名氣的男一號了，日常拍攝時總有種被壓製的感覺。再加上李東照顧，一些閑言閑語就無法避免了。

  有人說白星暉是被公司針對了，丟了《魔都堡壘》這種大作，開後門來的這裏。有人說白星暉跟李東有某種特殊關係。

  但實際上呢。

  人家演技很不錯，長得也行，所以李東看好。更重要的是，人家帶資進組啊！

  然而其他人並不知道。

  “導演，我們那段什麽時候拍？我們金雅等半天了。”金雅的經紀人過來催。

  李東皺眉，無奈道：“還有個女演員沒來。而且按我們排的時間表，還沒到那場戲呢。”

  “那我們金雅豈不是要幹等？”經紀人不滿。

  “那你們可以先回去休息，到時間了再來。”李東好言好語。

  “一來一回不麻煩啊？”經紀人得寸進尺。

  李東從自己的位置上站起來，看著矮自己一頭的經紀人，拍拍手上那不存在的灰，冷聲道：“請你到一邊去，不要影響我們的拍攝進度。”

  “你……”

  “我是導演你是導演？為什麽要等，心裏沒點數？要不是上午的戲拖了進度，該回去休息的早就回去了。你還好意思在這跟我嗶嗶賴賴？”

  “同樣是主演，怎麽你們就這麽大牌呢？”

  李東發了火，金雅經紀人無話可說。隻是李東故意說出這麽一句話，火便燒到白星暉的身上。

  不過白星暉背後有人，李東並不擔心白星暉會被如何針對。

  被導演懟了，金雅也沒心情呆了。很快就帶著團隊走了。

  李東指了指陳青，“再來一條。”

  劇組再度忙活起來。

  而劇組外。

  “什麽態度？”金雅經紀人很是生氣。

  “別說話。”

  金雅有些煩，一方麵是因為被李東懟了，另一方麵是因為這個沒用的經紀人。抱怨幾句都不會，真的是蠢。

  經紀人無奈，側頭看了眼別處，突然發現白星暉的經紀人接著電話，急急忙忙地跑出來，似乎有什麽急事。

  “那不是白星暉的經紀人？”

  金雅看過去，發現還真是。

  “出了什麽事嗎？”

  “看看唄。”

  幾人邊走邊往那邊看，最後發現白星暉經紀人停在一輛商務車旁邊，像是在接人。很快，一個可愛的女生就從車上蹦了下來。

  “那個是誰？”金雅皺眉。

  “好像是o的文愛琳。”經紀人一下子就認出之前上熱搜而鬧得紅紅火火的文愛琳，習慣性地拿手機拍照。

  “她好像就是那個女配，還是中途塞進劇組的。”金雅想起了什麽。

  “嘖嘖嘖，看來都是走後門來的。還是一夥的，有意思啊。”

  一行人沒多管，照片到手後，便回酒店休息了。

  ……

  從車上下來，楊軒看著特地跑來接自己的經紀人，點點頭，帶上墨鏡，便跟著經紀人前往劇組所在地。

  “哢。”

  “不錯。”

  李東看著錄像，滿意地點點頭，渾然不覺旁邊站了個人。

  劇組裏的工作人員具是皺眉地看著李東旁邊的楊軒。

  “這人誰啊？”

  “白星暉經紀人帶來的？”

  “那女的是誰？”

  “新進組的演員吧。”

  “那這個男的是經紀人？”

  “這排場很大啊，比金雅還拽。現在的經紀人，膽兒都這麽肥的嗎？敢和導演硬剛。”

  “等會有他好看的。李導火氣大著在呢。”

  “誒誒，副導演過去了。”

  “來了個火氣更大的。”

  “看戲看戲。”

  ……

  “你站這幹嘛呢？”副導演走過來，瞪著眼，對於楊軒這無禮的行為，很是不滿。

  “哦，不好意思。我到一邊去。”楊軒以為自己影響到了劇組工作，就很自覺地走到白星暉經紀人那邊，隨意找了個凳子坐下。

  “誒，你隨便坐什麽？”副導演看著楊軒墨鏡不摘，行為舉止隨意，一副裝b的樣子，就很不滿。

  楊軒被懟的一臉莫名其妙。

  我好歹是投資方，找個地兒坐一下也不行嗎？

  你家凳子是皇帝坐的？

  楊軒剛想說話。

  哪知懟完楊軒，副導演又隨手指了指旁邊不知道該幹啥，站在原地左顧右盼的文愛琳，“新來的？來了也不吱個聲，趕緊去化妝換衣服。”

  文愛琳被莫名其妙吼了一頓，有些懵。

  但好歹在偶像圈混了五年，文愛琳也不是萌新了。

  進了劇組，就要服從安排。化妝換衣服是很正常的要求，所以她很快就跟著邊上的化妝師小姐姐走了。

  楊軒眯著眼，透過墨鏡，看著副導演，就像看一個被炒魷魚的蠢貨。

  咱家小愛你也敢吼？

  勇氣可嘉啊。

  副導演得意洋洋，哼了聲，把目光放在了沒啥舉動的楊軒身上。

  “你還坐著？”

  副導演嗓門大，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引過來。

  李東皺眉地回頭。

  陳青不爽地看著楊軒，覺得這貨排場太大了。一個素人，居然比自己這個有點名氣的演員還拽。

  工作人員淡定看戲，對於副導演的脾氣見怪不怪了。有的人甚至很樂意看副導演這個地頭蛇爆懟新來的過江龍。這種奇異的歸屬感，就莫名的舒爽。

  唯有剛拍完戲的白星暉冷汗狂冒，看著坐在矮凳上的楊軒，覺得副導演怕不是要涼。

  “星暉哥，你咋了？”陳青有些奇怪地問道。

  白星暉機械式地回過頭。

  “我們老板來了……”

  陳青頓時傻了。